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縱是虎泉三人為之做出了再多的努力,也終究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逃不開這天命定卦,他終究還是死在了這一天。
陳季是信命的,作為天下心卦第一人,他從一開始便知道并且認定了虎泉今日必死的結局,即使他在這過程中,也曾被虎泉和楊慶的不屈所撼動,也曾燃起過一絲的希望和僥幸。
可此時在他的心中,卻只剩悲涼……一種在天命之下無能為力,一切宛如定死的格局一般無法改變的悲涼……
在他從小修習心卦之術,在他曾經的師傅一次次的告誡之下,如今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在所謂的命運之下,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他又何嘗不想破局,不想沖破這所謂天命的定局,又何曾能夠看著虎泉死去而無動于衷,可是……
“那能夠逆流命運長河之人,到底存在與否,又究竟是在哪里……”
陳季仰頭望著夜空中,那一輪皎皎的明月,口中自言自語的呢喃著,他的面色和那月光一樣的清冷凄涼。
無知者無畏,而越是站在高處越是了解深刻之人,便越是敬畏這天命這因果這氣運,同樣也越是不甘被這些東西所擺弄,心游大師如此,他亦是如此。
在片刻的沉寂之后,一直盤坐在深坑之外,恢復著真氣的楊慶,此時怒吼出聲。
“虎泉!”
楊慶的聲音震蕩著,他的雙目睜大,眼角泛起了淚花,面色之上不同于陳季的那無奈的悲涼,而是一種純粹的悲憤,如同火焰一般的在他的面龐之上在他的心中燃燒。
人生知己難求,虎泉便是楊慶在這個世上,所結交的,僅剩無多的心性相投的知己好友,此時他的死亡給了楊慶極大的打擊。
只見楊慶艱難的站起身來,在他如同少年孩童一般,五尺左右的身形,和略帶稚嫩的面孔,此時都有著顯著的成長之勢,好似要將一位少年孩童,一瞬之間長成一位青年壯年一般。
“不好!”
陳季也聽到了楊慶的悲吼之聲,回頭看到他好似要在一瞬之間長大一般的身軀,猛的驚呼出聲,在虛境之中便極速朝楊慶沖去。
隨后沖到楊慶的身旁,解除羅天洞觀后,一掌按在了楊慶的肩頭,隨即再次發動羅天洞觀,帶著楊慶一同進入了虛境之中。
在虛境中,陳季趕忙用自己的真氣輸入進了楊慶的體內,壓制著楊慶體內的波動,并且皺眉開口,急聲呵斥著:
“虎泉已經死了,你也不要命了嗎?怎么能解開禁制!”
此時的楊慶已經從一個孩童的模樣,長成到了一個身高近六尺的少年模樣,并且仍在肉眼可見的成長著。
不過卻在陳季真氣的壓制下,楊慶體內所剩無多,根本沒有恢復多少的真氣和內力,完全無法抵御陳季這一個幾乎沒有損耗的內功高手的壓制。
楊慶身形上的成長停止了下來,隨后再次在陳季的壓制下退了回去,重新變成了原先的少年孩童的模樣。
而楊慶雖然一直掙扎著,可精疲力竭的他,此時又如何能抵抗仍在全盛的陳季,一直都被陳季牢牢的抓住了肩膀,向他體內灌輸著真氣壓制著。
過了片刻,楊慶的情緒冷靜下來了一些,不再想要掙脫陳季的壓制,可仍舊神情憤恨不已,在虛境之中死死的盯著前方的肖銘之,咬牙切齒的說道:
“風雨樓卑鄙小人!不想我們馳援五岳劍宗的話,沖我們來就好了,非要殺了虎泉!”
“唉!”
陳季嘆息一聲,微微搖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按著楊慶肩膀壓制著他的手掌,卻一直沒有松開。
隨后在坑底的夜孤云,也是通過神覺的感應,察覺到了外邊楊慶和陳季的消失,頓時從如同頑石一般死寂的盤坐之中睜開了雙眼。
隨后夜孤云站了起來,身形一抖,渾身真氣沖刷著,一下子便將其渾身都焦黑沖擊成粉末唰唰落下,重新露出他好似更加白皙細致的皮膚來。
夜孤云掌有一種類似蛻皮一類的療傷秘術,此時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體外皮膚上被雷霆所致的燒傷和焦黑都微不足道,此刻更是讓他褪去新生的皮膚,更好了起來。而一些傷及皮肉乃至筋骨的傷口,此刻都已結痂,一些細微的已經長出了新肉。
對于夜孤云來說,這一招的較量之下,還是楊慶虧的比較嚴重一些,真氣虧空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多少。
而夜孤云有著療傷秘術的伴身,即使接下這一招之后也是可以說是重傷,不可能好受,可卻恢復的速度要比楊慶快的多,在渡過最危險的時期后,此刻夜孤云的戰力已經恢復了五成!
本來他還想著多恢復一些實力和傷勢,可在察覺到楊慶和陳季消失后,卻無法按耐不動了。
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阻攔楊慶二人,絕非殺掉一個逍遙境的虎泉,光憑一個虎泉,還不足以讓風雨樓如此大動干戈,而風雨樓也從未將一個虎泉放在眼里過,殺他只不過是順手除掉一個多余礙事的人罷了。
此刻夜孤云飛出深坑,在空中和肖銘之左成凰二人并列,回頭看向之前楊慶和陳季消失的地方,全力感應著大陣之力,監控著這一片區域。
“傳言果真不假,楊慶身上中了那個麻煩東西。”
肖銘之看了一眼飛上來的夜孤云,隨即又再次盯著楊慶二人消失的位置,咂咂嘴說著。
而夜孤云則是幸災樂禍一般的笑了兩聲說道:
“誰叫他當初非要逞英雄,殺了赤月教僅剩的唯一傳人,被那詭異的傳承底蘊所傷,中這種麻煩東西,又能怪的了誰。”
“唉!”
肖銘之低頭嘆息一聲,隨后略帶惋惜的咂咂嘴說道:
“嘖嘖,真是可惜,這天下第一術師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若是他沒有中那個麻煩東西,或許我還能打的盡興一些。”
夜孤云聞言,卻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陰笑兩聲,回頭看著那中年大漢模樣的肖銘之,眼神之中毫不掩飾他的譏諷之色,口中譏笑出聲道:
“呵呵!這單臂術師楊子傾,即使中了那個東西,都能厲害到這種地步,能給我們帶來這么多的麻煩。
若是他沒中那個東西,此時的修為境界定不會比成凰要差,到時候就算是你們兩人合力,以二對一都不一定戰的過他!
我們是風雨樓,是行走于殺手之道的人。不要再懷著你那可笑的惜才之心和所謂的惺惺相惜了。
你就是因為如此,才一直以來只能做那總教頭,即使修為實力和資歷都很高,卻做不得樓主或是副樓主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