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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安平:畫家的古堡(十九)

  由于車廂二層對林遠造成的沖擊太大,等到林遠想起面還有個鐘楚楚的時候。

  “應該沒關系吧,反正那個面具人手腕處沒有系”林遠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腕也沒有跟鐘楚楚越好做標記的布條了。

  看來到時候他只能直接摘掉面具。

  林遠倒是不擔心之后的認親,更重要的是先解決他的疑惑,找出這幾節車廂存在的問題。

  他需要知道什么時候應該下車。

  這輛列車形成過程中應該存在死亡陷阱,列車存在的目的,面具人的接引規則。

  一堆像是幽靈一樣搖頭晃腦的皮囊,跟隨著列車的顛簸而不時變換著姿勢。林遠感覺自己像是混進蝦群里的魚,相當的格格不入。

  因為車廂晃動的幅度太輕微了,林遠甚至都感覺不到。他也是在觀察了這些‘皮囊’一段時間后才發現的這點。

  它們會突然朝著某一個方向擺動,那可能意味著車子行駛途中出了什么岔子。

  從面具人去之后,到車鈴響了車子再度行駛,林遠一直沒等到剛才去的接引使者再下來。

  林遠不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走的太過深入,錯過了通往第三層的入口,在安靜的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后,他才開始掉轉方向往回走。

  那些安靜下來的面具人又開始朝著他行注目禮了。

  林遠面色如常的從它們之間走過,直到某一瞬間,他突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林遠猛地回頭,身后一片安靜,沒有絲毫異樣。

  在之前那股紅氣冒出來的時候,林遠就發現自己走過的地方會留下紅氣了,可他現在回頭,身后卻是空空蕩蕩的一片。

  他走過的痕跡,這是被抹掉了?

  那些‘皮囊’也沒有絲毫異狀。

  林遠卻沒有轉身繼續往前走,而是在原地站定,注視著那些各自忙碌著的面具人。

  他等到了面具人整齊劃一的一個搖擺,有一個靠近車廂的面具人卻直挺挺的站著,維持著那個姿勢沒有絲毫晃動。

  林遠摸出匕首高舉手臂,毫不猶豫地朝著它刺過去。

  “糟糕,被發現了呢。”對方也沒有懼怕,反而發出了一串悶笑,朝著林遠也撲了過來。

  “你可真狡猾,偷偷取了靈魂給自己續命,如果被領主大人發現的話,你就死定了。”面具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林遠的面具抓過來。

  “分給我一半,我就不告發你,怎么樣。”

  “你在做夢么?”

  對方遠比自己要了解面具,林遠不敢讓面具人摘掉自己臉的面具,匆忙低頭避開對方伸過來的手。

  但對方的手里卻憑空出現了一把和他手一模一樣的短匕,直接扎到了林遠肩膀,鮮紅的血瞬間涌了出來。

  林遠還沒喊疼,對方先慘叫出來,“怎么會,怎么會這樣”那把匕首順著林遠被割開的傷口像是被無形火焰快速燃燒一般,迅速將面具人吞沒,一縷淺薄到幾乎不可見的紅氣鉆進了林遠體內。

  林遠到現在也沒明白這些紅氣到底是什么。

  唯一能證實的就是紅氣進入他身體后,傷口的恢復速度瞬間快了許多。這是人的靈魂嗎?那這些面具是能夠吸取靈魂,供給使者誕生屬于面具的意識?

  林遠越想越覺得迷糊。

  從這個接引使者身吸收的紅氣明顯不如之前吸收的多,這證明接引使者的行動時間是有限的,可能截至紅氣消耗干凈后就不能再動了,所以對方其實也是想從自己身體里獲得能夠繼續活下去的能量?

  如果是這樣的話,第三層的通道應該不在第二層。

  可三層就算真的儲存有大量的紅氣,也就是接引使者所謂的靈魂,它難道就不會耗空嗎?自己目前要找的,應該是補充紅氣的通道。

  既然絲毫車廂堆滿了沒有絲毫生命軌跡的尸體,五號車廂后面又因為延伸向下的樓梯阻擋了他探索的步伐。

  其實林遠本身對于第一層車廂也沒多大探索,就沒想著怎么能入六號車廂。

  現在狀況又不一樣了。

  這些套殼面具人明顯不是這輛神秘列車的重點,如果能把第三層吸干凈,林遠感覺這個試煉場也算沒白來。

  林遠回到第一層后,想著先找到鐘楚楚溝通一下比較好,可當他去后,在一號車廂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車廂里的其他人又無法看見自己,第一排新坐著一個男人,同樣代表靈魂的紅色線路沒有一絲分叉。

  看來鐘楚楚是被清理掉了。

  林遠又走回第四車廂,這次方向不是看人背影的,總算找到被擠在車門角落的鐘楚楚。

  “你也太慘了吧。”林遠想帶著她往后走走,比方說一起去第六節車廂,省得就算給鐘楚楚換了位置,她還是會被別的接引使者扔過來。

  可鐘楚楚也看不見林遠了。

  甚至林遠伸手去抓她手的時候,更是直接穿了過去。

  就像他們有一個人變透明了一樣。

  這面具到底是什么詭異的能力。

  林遠又試了幾次,確定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接觸到鐘楚楚只能無奈放棄,看來鐘楚楚只能等到列車到站后再想辦法了。

  如果靈魂是接引使者的必需品,林遠想不通艾弗爾會被勸退。

  他幾次想要靠助跑直接跳過五階車廂,穿入第六節車廂內。但林遠明顯高估了自己的彈跳能力。那是一整節車廂,幾十米的距離,他會飛還差不多。

  試了幾次摔的渾身都疼的林遠終于認識到了這點,他雖然便透明了但不是質量變沒了,有了在列車的穿行能力但完全不能飄起來。

  林遠改為站在樓梯延伸向下的邊緣處往跳,但就高度而言,兩層的間距也并不友好,有至少六米的高度,這也證明了林遠想去,除非他能原地跳高超過四米。

  不夸張的說,能做到的話林遠可能去干的就不是一個銷售,而是一個跳高運動員了。

  林遠嘗試了兩次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就在林遠還在糾結到底有什么辦法才能去到后面的時候,車鈴再次響了起來。

  林遠抱著腦袋還沒想好自己該怎么辦,一堆晃蕩的和撞鐘的一樣的面具人中,有一個納入紅氣已經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自己被看到了。

  林遠意識到這點后沒想再藏起來。

  面具人明顯對他很感興趣,跟林遠錯身而過的時候有些疑惑開口,“你身怎么有那么多的余量?”

  林遠往后退開了一步,讓出了樓的階梯。

  這個面具人的攻擊性明顯沒那么強,他只是問了一句,就走去了。

  這些面具人不光是皮囊,還是待機等著充電的程序?

  每一個接引使者的性格果然是不同的,林遠想著鐘楚楚可以通過它們的特征進行辨別的話,他之前看見那些啃著尸體的面具人,還覺得完全沒有辨別的必要。

  現在他又不這么想了,面具人里應該也有善良的存在,那個艾弗爾的運氣可真好。

  不過林遠看著面具人一點點走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自己完全可以找一些墊腳的東西讓自己站得更高。

  以前看時候沒少看見站在尸山血海中。

  林遠一邊倒騰著四號車廂的尸體,扔到第二層里,一邊壓低聲音朝著那些尸體告罪。

  尸體不會回應林遠,但二層的那些‘皮囊’會,林遠將尸體扔下去,對于二層的那些沒有充電的面具人來說,簡直放飯了。

  有的面具人直接扔掉了自己手里啃了一半兒的尸體,嘶吼著宛如餓虎撲食一般朝著新鮮的尸體撲過去,下面密密麻麻的扎了一窩。

  “”本來還想著利用完再將尸體拉四層的林遠也熄了心思。

  倒是那些面具人擠在樓梯那里,由于他們在搶到尸體后會站起來,反而給林遠提供了更高的高度。他抓住機會踩著面具人的腦袋用力一跳,手里的匕首重重插入進入六號車廂的黑色鐵皮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啦聲。

  林遠扣著旁邊的地鎖,艱難的朝面爬。

  怎么那種能夠穿透障礙的能力到這里不管用了?

  林遠更希望自己的手能伸進去。

  下面那些只剩下本能的面具人也不是真就工具人,被林遠踩了腦袋之后,憤怒的工具人們發起了反擊。

  相對普通的彈跳力,但一條條手臂伸,足夠夠到掛在半空的林遠,有幾個抓住了林遠的腳腕使勁向下拖。

  吊在面的林遠低頭往下看一眼,感覺自己進入了喪尸片現場,也得虧林遠身可能有它們同類的氣息,倒是沒哪個想沖動的咬他一口的。

  林遠露出的手掌手背青筋暴起,他就要堅持不住了。

  下面拖他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他剛才有踩過那么多的腦袋嗎?林遠掙扎著想踢掉抱著他腿的手,結果一個面具人掉下去,往往會砸到更多鬼面人。

  在第二波鬼面人的攻擊席來的時候,林遠就再也撐不住的掉進了鬼面人撕食尸體的狂歡盛宴里。

  林遠看見不遠處的一個面具人拽著尸體的胳膊一個用力撕扯,血瞬間飚出,濺到了他戴著的面具。林遠忍著想要嘔吐的,掙扎著想從這群怪物里出去,但卻沒有辦法。

  直到預示著列車發動的車齡響起,這些鬼面人又開始致敬般的高速震蕩,林遠才總算從喂食口一樣的地方艱難的擠出去。

  他做了一個不能更錯誤的決定,而且還沒有反悔機會,除非下面那些面具人將尸體吃完。

  腳步聲打破了四號車廂的寂靜,林遠回頭,是之前的那個面具人。

  “你怎么還在這兒,不進入休息狀態嗎?”面具人奇怪的問他,“我現在感覺自己很疲憊,每次接引工作都要耗費大量的精力。”

  “你還真是精力充沛呢。”身后只余下淺淡紅光的面具人嗓音溫柔的說著。

  “你現在恐怕也不太好回去。”林遠坐在向下的第一節臺階,低著頭嘆氣。

  面具人總算走到了他身邊,“我去你做了什么。”下面恐怖的擁擠場面以及沸騰的血腥味讓對方直接半掀開面具開始干嘔。

  這個面具人確實挺特殊的。

  林遠觀察著對方,看見對方掀開面具后露出的小半截下巴。

  下巴光潔瑩白,沒有胡須,看樣子像是個女人。

  怎么,接引使者中的女性,比男性要溫柔那么多嘛,不過聲音倒是不怎么聽得出來。“你管那些紅色的氣叫精力?”

  又是一種不同的稱呼。

  “怎么,你不是那么叫么?”對方也很好奇的問回林遠,“我從來沒有跟別的接引使者交流過,大家都太奇怪了,你是我遇見的最正常的一個。”

  “又是我醒過來從那些使者身邊走過,還會覺得害怕。”面具人喃喃自語著,很快就開始質疑起自己來,“奇怪,我為什么會害怕,害怕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你叫什么名字?”

  “小紫?小紫?誒,不對,我沒有名字,我也不知道剛才冒出來的那兩個字是怎么一回事。”她苦惱的伸手錘著自己的腦袋。

  “你的記憶出現問題了,我有個朋友和你癥狀一樣。”林遠看著她身的紅氣就要消失了,有心想將自己的分給她一點,卻不知道該怎么做。

  這也太麻煩了。

  “我想去六號車廂,你有什么辦法嗎?”林遠指著對面被他用刀子劃開一道口子的車廂。

  “六號車廂?那只有那部分的乘客才能進入,那邊有另外專門的接引人。”這個問題面具人只想了一會兒就給了林遠清晰明確的答案。

  “這輛列車只有六節,但在所有人的眼里它都是無限的,因為它每五節車廂就是一個新的循環。”面具人甚至還很自然的給林遠解釋著,“也就是說,你進入第六節車廂,會發現就是這里的第一節車廂,只是那節車廂對應的時間是不同的,它所停靠的站點和拉的乘客也會不同。”

  “我們是頭部車廂負責的接引使者,領主大人會給每一位乘客很多機會,只要在循環的最后一輪之前到站下車,就能成功抵達黃泉客棧。”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面具人搖搖頭,聲音里露出倦意,“我也不太清楚它們很自然的”

  面具人的話沒有說完,就身體僵直的從坐姿站了起來,開始在階梯游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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