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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奇怪的店家(十五)

  “去上臺村做什么?”在平南市生活了多年,季心儀也沒聽說過這么個地方。

  “是不是挺遠的?大晚上去這么個地方,明天白天還回得來嗎?再說,我這身體可不受我自己控制,說不準大半夜就會往回跑。”

  “上臺村就在平南市里好不好,真不知道你這么多年都活干什么去了。”

  “喂喂,就算是當地人乍一聽一個地名,反應不過來也很正常吧。”季心儀想跟林遠理論,那邊林遠已經抬手開始攔車了。

  但他忘了,目前還處于正常人看不見他的狀態。

  出租車呼嘯而過,林遠的斗篷被帶的呼啦作響。

  如果他再往馬路中間站點兒,就能直觀的體會到和車子正面相撞是什么感覺了。

  林遠甚至整個人被呼嘯而過的風帶的往后面踉蹌了好幾步。

  “你這連打個車都不行啊,還不得靠著我。”季心儀拎著林遠斗篷將人一把薅到身邊,“靠著我還不耐煩給我解釋清楚了。”

  林遠確實沒什么解釋的耐心,尤其是這種從頭說才能夠中間說都是推測的事兒。

  實際上上臺村他這個本地人也是第一回聽說,就跟上次鐘天明突然開車拉著他往村里跑時候的感覺一樣。

  甚至司機聽到這地方也先懵了一下,定位開了之后才反應過來,“你這是要去小金窟啊,姑娘你就這打扮去?”

  剛才看著還一臉正經的司機這會兒吹了一個有些流里流氣的口哨,眼睛不安分的上下在季心儀身上上下打量。

  “是,不過我不是一個人,我旁邊這朋友,你看見了沒?”季心儀擰著眉頭,疑心林遠這到底要把她帶到什么地方。

  但對于這種陌生而露骨的眼光,她也沒那么好脾氣。

  “我朋友說了,他口渴,借您被子喝杯水,您看成不。”

  季心儀一邊說著,一邊踹了林遠一腳。

  雖然沒真被踹到,林遠還是瞬間明白了對方是怎么個意圖,無奈的嘆口氣,順著季心儀的話拿起了旁邊的水杯。

  雖然被人瞧不見,但他現在這那東西倒是一拿一個準,不像先前一樣會從手里穿過去,這也是林遠不懷疑自己剛剛可能被車撞成餅的原因。

  一個水杯憑空飛起來。

  后視鏡里剛上來的漂亮女人還在眉目含笑的看著他身邊的空氣。

  司機被嚇的咽了口唾沫,冷汗順著發際線呼的流下來,直愣著眼神改專心瞪著前面。

  “那您和您朋友都已經坐好了吧。”

  “咱們這是去紅色日記歌舞廳對吧,我這就開車了。”

  林遠就順勢坐在了前面,季心儀又到后面開了后門坐進去。司機剛想問問季心儀怎么不關門,前面的門就啪的一下自己合上了,司機整個人一哆嗦,恨不得拆了安全帶直接掉頭就跑。

  “師傅,怎么還不開車呢?我們挺著急的。”

  司機咕咚咽了口唾沫,僵硬的給車打著了火。

  自己講話別人也聽不見,林遠就偏過腦袋跟坐在后面的季心儀聊,“你也別太過分了,回頭把他嚇的開車再出事故。”

  “有些人啊,眼睛沒事就不要亂看,你就開車就行了,客人去哪兒問那么多干什么。”

  “眼睛總是往不該看的地方亂看,我朋友可不介意幫你挖出來。”季心儀倒是得意洋洋的繼續坐在后面威脅人。

  聽的林遠覺得好笑又想將人嘴給堵了,還車廂內一個清凈。

  前面開車的司機倒是兢兢業業的,甚至一連串的是是是回個不停,“姑娘,我保證我都不看你了!”

  “別的客人還是繼續看?”

  “不不不,我其實也是好心,上臺村那個地方特別亂,尤其是那個紅色日記,良家婦女都不去那個地方的。”

  “哦,你在說我不是良家婦女。”季心儀輕嘆口氣,司機又被嚇的一哆嗦。

  如果不是車子和經濟命脈相連,他真就想棄車逃跑了。

  等車子好不容易開到地方,司機已經被嚇唬的渾身都濕透了,兩眼發直的盯著前方,不敢收錢更不敢趕人下車,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兒。

  “下次記得對乘客多點兒尊重,不管對方是做什么的。”季心儀拉開車門下了車,副駕駛位置的門也打開又合上,僵直坐著的男人才松了口氣,打著火一溜煙的沒了車影。

  “你好像還沒付錢吧。”林遠后知后覺的拉住季心儀衣服后領子。

  “是他沒跟我收。”

  “你那么嚇唬人,他連自己拉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還敢問你要錢?”

  “這只是游戲世界嘛,再說了,是他先不懷好意的打量我的,這也算讓他吃個深刻的教訓。”

  “下次別這樣了。”車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林遠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歌舞廳。

  看著裝潢,有些像上個世紀的產物,排便上安了一圈金燦燦的燈泡,照亮了飽和度低的彩色舊報紙色塊,入口處簡約但又內涵豐富。

  入口有大概三米寬,能夠容納幾個人同時進出,做成了類似巷道的形式,兩側的假土墻上貼滿了故意做舊的美女照片。

  “這些人是覺得黑白照片就不算有色圖案了么?”林遠看了兩眼,便自覺辣眼睛,乖覺的收回目光。

  季心儀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喚兩聲林遠,“誒,你看啊,這女的長得真漂亮,眼睛這么大個兒,跟大黑葡萄似的。”

  “......叫你來這兒又不是看美女的。別忘了咱們來這兒是干嘛的。”

  “我沒忘啊。”季心儀振振有詞,“我看是你忘了吧。”

  “是因為你走的那么慢。”

  “你不會真想讓我進這種地方吧?你看看照片上這些女的,穿的快媲美沙灘比基尼了,你自己進去找人不好嗎?”季心儀雙手叉腰,“我又不像是你還會隱身,就算不會隱身,你這搶劫犯裝扮也沒人敢打你注意啊。”

  林遠被季心儀一連串的攻擊搞暈了,“你確定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沒問題?”

  “總比我進去問題要少,OK?”

  這會兒季心儀又后悔剛才直接那么放司機跑了。

  她應該把人留這兒,陪著她一起等林遠出來,付了車費也沒關系。現在這樣,一會兒兩個人離開也不好打車啊。

  季心儀和林遠徹底分開,一個往里走,一個往門口。

  林遠站在廣告牌的亮光出,想著自己要不要提前用軟件叫個車。

  林遠很快拐過一個彎,真正進入了紅燈日記的歌舞廳,歌舞廳大概有兩三百平米的空曠場地,放著優雅的音樂,男男女女散落在舞池和兩側的座位處。

  有侍者不時端著酒杯游走在人群中服務。

  看上去真挺像幾十年前的歌舞廳。

  正前方還有著一個舞臺,底下鋪了娟紅的布,只是此刻沒人上臺表演。

  林遠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視線四處搜尋著,沒能找到紅姐的身影。

  林遠此刻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推測錯誤了,裴遠紅是不是根本沒有來這個地方,一切只是他想多了。

  網絡上搜索到的消息,哪兒那么多靠譜的。

  林遠正打算起身離開這個靡亂的地方,周圍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只剩下從四面照向主舞臺的金色光柱。

  身著復古紅裙的女人出現在了舞臺的正中央,手中捧著改造成女王權杖的金色話筒,發絲上的黑色寶石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女人的皮膚也白的仿佛在發光。

  “大家好,祝大家今天也能有個愉快的夜晚。”

  “我是RE。”

  女人在臺上只是唱歌,很柔和輕慢的音樂,伴隨著并不算動作太大的舞蹈,但她慣會勾引人,朝著人群中遞過一個眼神便酥了大半異性觀眾的心。

  林遠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掛在女人背后的那只鬼身上。

  此刻的周丹雙腳離地,夾在女人的腰間,兩只手攬著女人的肩膀。

  倒是保證了裴遠紅無論做什么動作都是挺胸收腹的樣子。

  “......”但同時能看見周丹和裴遠紅的林遠覺得這個舞毫無美感,甚至有些驚悚。

  因為掛在裴遠紅身上的周丹,總是在歌舞停頓的間隙,突然抬頭看向林遠的方向。

  自己坐在這么暗的角落里,還是被周丹看到了。

  林遠有些煩躁,被這個東西盯上,總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現在他身上戴著偽裝,雖然這并不是真實的世界。

  林遠覺得這不是真實世界這句話,快成了他自我安慰的一種手段了。

  幸好周丹和裴遠紅全程零交流,并沒有湊到那個女人耳邊去說什么,不然林遠可能會選擇離開這個地方,另選方向開展調查。

  紅色日記是認識人的地方,裴遠紅從舞臺上下來之后,就受到了好幾個男人跳舞的邀約。

  她跳了幾只舞,身子和男人緊密相貼的時候湊到對方耳邊,互相說幾句悄悄話。

  松開手之后,男人臉上盡是遺憾的表情。

  這里的人不是什么紳士富人,男男女女身上穿的也多半跟這典雅甚至有些富貴的環境有些不搭,從這里面找到個穿襯衫的都算是鶴立雞群了。

  裴遠紅的服裝無疑為她加分不少,但林遠注意到,敢往裴遠紅身邊圍的人,都是穿的越邋遢,越是不修邊幅的越有勇氣。

  相反幾個男人的目光雖然一直追著裴遠紅跑,卻并未湊上去。

  林遠好奇的恨不能直接開口去問,可他就算問了,這里面的人也不會回他的話。

  直接離近去聽裴遠紅和那些人都交流了什么,林遠也不敢,畢竟有周丹在旁邊。

  一直過了不知道多久,裴遠紅才終于選定了一個穿著破舊黑背心的男人,兩個人手拉著手往紅色日記的門外走。

  林遠默不作聲的跟在兩人身后。

  他現在才感覺不對。

  季心儀留在門口,豈不是要直接跟裴遠紅撞上,這會不會引發她的懷疑,從而做出些對季心儀不利的事。

  林遠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季心儀沒那么蠢,真說等在門口就站在門口等著。

  他的祈禱生效了。

  走出去的一路上都沒看見季心儀人,門口也沒有。林遠卻發現看不見人,自己心里更擔憂了。

  這人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兒吧。

  可那邊裴遠紅已經領著男人要往苞米地里走了,看著像是要進行什么——的樣子,他在這種場合也不能缺席吧。

  畢竟她不信裴遠紅大費周章的真就只是為了釣男人。

  “委屈你了,在這種地方陪我睡。”月光明亮,苞米地里一片幽寂,兩人踩進去驚起一片蟲鳴。

  沒了音樂干擾,說話聲也能傳的很遠。

  林遠貓著腰,聽著遠遠傳來的女人嬌笑聲,和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

  下一秒周圍陡然一靜。

  林遠剛想站起來看看發生了什么,就聽見裴遠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到底還要用這種惡心的方法替你約多少個人出來。”

  “就快夠了——你確定這樣的操作沒問題么。”

  “我難道非得要找一堆有暴力傾向的男人相處一段時間,忍受夠了再交給你殺嗎?!”裴遠紅的聲音透著抓狂。

  “你之前說這樣更安全。”

  “已經合作了這么久,不妨實話告訴你,之前是因為我沒辦法下手殺人。那些跟我無冤無仇的陌生人,我為什么要去害他們。但現在不一樣了,我覺得你根本不是在跟我合作,而是在折磨我。”

  “嗬嗬嗬,你后悔了么?別忘了,我們兩個現在誰也離不開誰。如果真要說是誰欠誰的,那是你欠我。”

  遠處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草葉響動,緊跟著是刀子插入肉體的噗嗤聲。

  男人慘叫著驚醒,又接著被捅了一刀又一刀。

  遠處傳來的痛呼越來越小,兩個女人的交談聲卻一直并未停息。

  “我總感覺今天的你不太愛說話,是因為我今天的行為讓你覺得有點兒冒險么?誰叫這么多年,我們兩個第一次看走眼。”

  “我現在的老公,我還挺喜歡他的,雖然悶了一點,但他是個好人,他真的想跟我過日子。”

  “我受夠了這種當劊子手的日子。等你能夠自由行動的時候,我不會再和你合作了。”

  “你怎么還不說話?”

  “......不想說太多,是因為,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著我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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