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天地間一片白皚皚,狂風卷著鵝毛雪花漫天飛揚,兩艘靈船極速穿行于大雪之中,一艘形如快魚,乃是茲涅家“旗魚”,一艘玉雕百禽,乃是孫蓉的座駕靈船“玄凰”,正在返回白鯨港的路上。
“玄凰”船樓上層一間雕花閣樓中對坐著兩人,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方形紅木長桌,桌面正中擺著圓形金銅釜鍋,釜鍋騰起陣陣熱氣,鍋內咕咕作響,湯水翻滾,竟是一鴛鴦湯鍋。
鴛鴦鍋中湯底分為兩色,一白一紅,呈八卦陰陽魚環繞之形,以一玉片隔開,乳白色湯底,乃是以玉髓、參茸、雪棗等靈材熬成,清淡滋補。
另一亮紅色湯底,則是以高湯為底,加入天椒、姜條、香葉、麻油等味料秘制而成,味辣爽口,令人食指大動。
玉金釜鍋四周擺著幾盤蘸碟,鮮、香、咸、甜皆俱,長桌之上更是擺滿了各種食材,一盤盤已切好的各種靈獸肉類,里脊、薄片、臟肝等等,另有數種靈禽鳥蛋,還有清洗干凈的菌菇、綠蔬等新鮮食材。
“熟了,前輩,你嘗嘗這個!”鍋中加入的麝肉熟透后,浮于湯面,劉玉夾起一片,肉質晶瑩細膩,在鮮碟中蘸了蘸,夾入洛塵仙子身前的玉碗中,期待地說道。
“不錯!”長孫蓉夾起碗中肉片,送入口中,鮮香滑嫩,又不失嚼勁。
“還有這玉棉菇,只需放于湯中清涮,其色立由白變粉,脹如棉團,入口軟糯晶彈,乃北地雪林洞窟特產,其他地方吃不到,前輩你嘗嘗。”劉玉接著說道,夾起一朵白色傘菇,放入白湯中清涮數息,傘菇立即脹成團,色由白玉眨眼間漸變為嫩粉。
“嗯!你怎會這些?”長孫蓉夾起碗燙好晶瑩成團的粉菇,入口咀嚼,口中立即彌漫一股清純的菇香,綿長晶彈,就好似糯米丸子,且還要軟,還要糯,很合她的胃口,不由指著桌上的這些,笑著問道。
“這北海天寒地凍,一人閑來無事時,擺上一口湯鍋,即能滿足口腹之欲,又好消磨閑光,已算是晚輩在這異鄉外地不多的喜好之一。”
這種湯鍋乃是一家開在白鯨港很是有名的中州特色食府的招牌,以燙煮,輕涮為主,食材種類豐富多樣,可一、二人靜坐,也可呼朋喚友眾聚,輕雅而又不失熱鬧,已然成了劉玉三宗留駐弟子常去之所,時常聚至一起談笑,久而久之,劉玉也就精通之道。
“吾輩當以修行為重,切莫沉溺這等口腹之欲而耽擱自身修行。”長孫蓉放不下姿態不由說教道,但接下來也沒見她少吃,頻頻向鍋中下筷,辣得臉頰出汗,櫻唇透紅,捂嘴哈氣。
“晚輩知、知道!”洛塵前輩一向高冷寡言,沒想到也有這等女兒之姿,望著長孫蓉那面紅耳赤的嬌艷玉容,劉玉頓時被引得目不轉睛,心跳如麻,已不知此時身在何處。
“還看!”長孫蓉喝了口清茶,放下茶杯,發現那人竟直勾勾盯著她,就像一傻子似的,頓時臉頰飛紅,在外人前她可一向注重儀態,自己這是怎么了,不由惱羞怒瞪道。
“哦!哦!”劉玉回過神忙低下頭,暗罵自己怎如此唐突,洛塵前輩不會認為自己是一登徒之子吧?
“等,等到了白鯨港有何打算?想必你自己也能看出,茲涅家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為打破尷尬之境,長孫蓉扳起臉,正色說道。
“回到白鯨港后,晚輩自會小心,無事少出門,等靈艦造好,返回云州后,便安全一些了。”劉玉不由頭痛,自己已成了那怒海真君心頭的眼中釘,雖躲過一劫,但茲涅家在白鯨港權勢滔天,自身仍隨時身處險境,如今只能躲著,走一步看一步了。
“對了!還要多謝前輩解圍,不然晚輩怕是早已被那怒海一掌拍死。”劉玉感激說道。
“你自己清楚便好,你師祖玄木真人已至白鯨港,有三宗這一層顧忌,茲涅家明面上也不會做的太過,還是要小心其暗中下手,回到白鯨港后,你最好閉門不出,他們也就無從下手。”
長孫蓉點點頭,望著窗外的漫天飛雪接著緩緩說道:“你也無需謝我,這次本尊反而要多謝你才是。”
“方才洛塵仙子說,茲涅家族因怒冬隕落一事遷怒于你,欲伺機對你下殺手,這才護送你一路返回,這究竟發生了何事?”送走靈冰宮的洛塵仙子后,劉玉立即被帶至師祖玄木的屋內,師叔玄北一臉關切問道。
茲涅家三少主怒冬隕落一事,月前已傳在整個白鯨港傳的沸沸揚揚,玄北為此還一直擔心玄玉的安危,但從未想過怒冬隕落,師侄玄玉會牽扯其中?
“弟子玄玉,拜見師祖,見過玄北師叔!”劉玉進屋后,見到玄木真人,立即恭敬拜道。
“起身吧!具體發了何事?”玄木真人眉頭微皺說道。
“此行弟子受邀前去助冬水盟剿滅地下一暗魅女妖部落,此事玄北師叔也知曉,后來……,那茲涅家族怒冬真人被女妖圣女用邪寶所困,遣弟子原路返回求援。”
“但因那地底鬼窟層鬼物太多,弟子擺脫這些鬼物,耽擱不少時間,等其兄怒川真人趕來,怒冬真人已被女妖圣女殺害。”
“其父怒海真君認定弟子求援不力,將怒冬真人之死,歸罪于弟子頭上,欲對弟子痛下殺手,好再有南宮家族長凌乙鸞君,與洛塵前輩在場,這才躲過一劫。”劉玉將此事經過細細道出,當然隱瞞了自己有意拖延一事。
“哼!欺人太甚,師尊,此事弟子知道,玄玉師侄此行本不想去,但那怒冬執意讓玄玉師侄跟去,如今自己出事,玄玉師侄筑基才百年,聽說那地底鬼窟又是鬼物橫行之處,能自保已實屬不易,他茲涅家族怎能將那怒冬之死,怪罪于玄玉師侄頭上?”玄北道人立即憤憤說道。
“玄玉,茲涅家族遷怒于你,方才洛塵道友已大致告之了本尊,此事你并無過,無需放在心上。”
“但此刻咱們身處北地,又有求于冬水盟,以茲涅家族在冬水盟內的權勢,這一公道,宗門到是不好替你要回,望你能體諒。”玄木真人緩緩對劉玉說道。
“弟子明白!”茲涅家族權勢顯赫,宗門自是得罪不起,而此事經過,劉玉他自己心里是最清楚,忙點頭道。
“放心!本尊自不會任由門下弟子受人欺害,往后你便留在院內住下,本尊會保你周全。”玄木真人深吸口氣,憋屈說道,茲涅家族太過龐大,他也辦法為門下弟子出頭,這口氣也只能硬吞下了。
“多謝師祖庇護!”劉玉心喜忙謝道,有師祖玄木庇護,留在白鯨港,閉門不出,自身安全應有保障,等過些年,宗門靈艦造好,隨新艦一道返回云州宗門,想來茲涅家的手腳應伸不了這么遠。
“對了!聽說師尊他老人家已入絕靈谷,不知是否已渡過五陽雷劫,順利晉升金丹境。”想到宗門,劉玉立即忐忑問道。
“哎!玄南師兄已去了。”玄北道人黯然搖頭,大師兄玄東、二師兄玄南,已先后折隕于五陽雷劫之下,等返回云州,他也要開始著手籌備渡劫,但能否邁過這道坎,玄北道人自己心里也是沒底。
“師尊他…”劉玉不由語塞,百年一別,留駐異鄉北地,自己竟未能見師尊玄南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