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見秋月依舊不依不饒想要來追自己,知道犯了她的大忌。這小子年紀雖小,卻很是聰明。知道直接求饒沒有用,便把主意打到她愛的人身上。抓住云中龍的臂膀,討好道:“姐夫,救命啊!”
云中龍對這聰明伶俐的小秋葉也很是喜歡,倒也說不上是愛屋及烏。見他狼狽,又求到自己身上。只好替他解圍道:“小月,算了吧,他還小不懂事,別和他計較了。”
秋葉見他幫忙說話,忙作委屈的樣子,小聲道:“都和你們說幾百次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見秋月猶自怒氣未消,哪里還敢再爭辯。
擺出一副虎落平陽,卻為情勢所迫,不得不低頭的悲催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這家伙不但機智過人,而且演技絕對一流。
眾人盡皆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秋月見了也忍俊不禁,對他也是又愛又惱,尤其是云中龍也開口了,只好在秋葉的口口聲聲的保證下饒過了他。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眾人紛紛大驚失色,以為山賊卷土重來了。
云中龍道:“大家不用擔心,聲音是從我們來的方向傳來的,而且人不多。”
大家一聽,都放心了不少,但對于未知的恐懼感,還是難以盡除。這就是亂世,不把人命當命的現實。也難怪他們會這么想。
不一會,人終于轉過山腰,出現在大家眼前。果然只有五騎,正是剛剛被追殺的白衣青年和那四名護衛。方才沒看清,這一走近,只見他們身上個個帶傷,倒是白衣青年受傷甚輕,想來護衛都比較愛護他。血跡早干了,也不知道是山賊的,還是他們自己的了。
見是他們大家都松了口氣,徹底把心放到肚子里。
五人很快到了眼前,白衣青年翻身下馬作揖道:“在下先鋒,方才真是多虧了各位出手相救。敢問諸位壯士怎么稱呼?”人長得玉樹臨風,又是謙躬有禮。
秋天秋風平時雖然也是長得眉清目秀,卻還遜色三分,這份大家風范,和那份力敵千軍的勇武,更是拍馬難及。
卻說,那白衣青年目光掃過秋月的身上,竟然有種驚艷的感覺,雖然他平時見過許許多多美貌女子;可當他的目光落到云中龍的臉上,卻更是驚訝,平時對自己的樣貌極為自負的他,也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盡管身著粗衫布衣,可是并不讓人覺得庸俗,更襯托發他剛毅俊美的臉龐,儒雅傲然的氣質。
秋葉好奇地道:“這位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們救的?”
秋月沒好氣地道:“你是壯士嗎?大人說話,小孩子一邊去。”說著,怕他亂說話,將他拉到身后。
秋葉再次不忿地道:“我都已經十三歲了,不是小孩子了。”猶自不服氣。
云中龍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氣,你們剛才怎么沒有走?”
先鋒不置可否,解釋道:“當時我們被人追殺,雖然知道身后發生了狀況,卻不知道是敵是友,且我們有重要的人要護送,只好先行逃命了。”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便接著道:“后來我心里不安,于是交待護衛護送,自己帶人趕了過來。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把‘天風寨’的一眾山賊給趕跑了。”他看出云中龍是這群人的靈魂人物。便問道:“這位壯士,怎么稱呼?”
云中龍沒想到一個萬人敵一般的武藝高手,竟然會對自己這個沒有一點武功的‘低手’如此敬重,還稱為‘壯士’,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愣了一會,才道:“小弟云中龍,機緣巧合而已,哪敢居功。”
先鋒一聽贊道:“好,如果不嫌棄,此處離先某居處不遠,也可以一盡地主之宜。”
云中龍目光巡視了眾人一圈,見大家都沒有說話。便主動問道:“秋天,你們兩兄弟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秋天與秋風對視一眼道:“現在村子沒有了,我們也沒有什么牽掛的了,倒不如和大家在一起,興許以后還能有機會為村莊里死去的人報仇。”
大虎二牛也點點頭,道:“咱們也一樣!”
秋月秋葉自是和云中龍一起,其他人也紛紛表示愿意與大家在一起。
云中龍看了看秋月,這才向著先峰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打擾了。”看先鋒也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要不這么多人,還真怕把他家給吃窮了。
先鋒爽快的道:“求之不得,各位請吧,咱們路上邊走邊說。”說完,眾人陸續上馬,見狀他也翻身上馬,動作瀟灑自如,更顯人中俊杰。
偌大的一群人,只留下云中龍看著陪著自己不肯上馬的秋月,微微苦笑。心想:早知道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應該多去騎騎馬,射射箭的。要不也不會搞的這么狼狽,太丟人了。
先鋒見二人遲遲不上馬,不解地道:“云兄弟,你這是?”
秋天等人這才知道,方才他并非是隨便說的,而是實話。
秋葉人雖小,動作卻也甚是敏捷,也早已爬上了馬背。這時,見他們沒上馬,便取笑道:“也沒什么,我看他們兩個是想共乘一騎,又不好意思吧。”
秋月目光一瞅他,雖然恨不能撕破他的嘴,卻也提醒了她。轉身走到一匹黑色的馬側,一個漂亮的翻身上了馬背,端的行云流水,諳熟無比。緩緩的行到云中龍面前,對著他伸出她柔若無骨的纖手,略有嬌羞的道:“上來吧!”
云中龍看看她,又看看大家,都一副很期待的形情。伸手牽住她,一手扶住馬背,輕輕一躍,上了馬背。雖然不會騎術,動作還是很敏捷的。
那馬動了動,打了個響鼻,甩甩頭,向前走了幾步,倒也沒有被壓垮。雖然二人有二百余斤,卻也能勉強承載。
由于怕摔下馬,云中龍只好緊緊依在前面玉人的粉背,猶自沒有安全感,雙手大膽環在秋月纖細的腰間。
秋月只感身后一緊,整個人都被人擁住。回頭一看,只見云中龍正看著自己,忙直視前方,臉上卻早紅的有如火燒,燙的不得了。
大家只作沒見,連一向搗蛋的秋葉也沒說話了。
一路上,先鋒知道了村莊的慘案,和各人的來歷,倒是對云中龍的來歷有了幾分興趣,很是好奇。他也說了他們被追殺的來龍去脈:
實不相瞞,方才經過的馬車里面坐的正是我的爺爺和妹妹。
當年晉國內亂,我們一家人隨著重耳公子出逃,后來遇上追兵,大家都走散了。爺爺領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妹妹帶著一隊人馬逃到了齊國,爹爹則領著家人帶人逃到此處,經過無數努力總算有了安身之處,而公子去了狄境。
這些年,大家都失去了聯絡,直到一年前我們才得到消息,聽說有人在齊國見過爺爺他們。而爹娘很是擔心牽掛爺爺和妹妹,所以一得到消息,便要我帶人去接他們回來。我費盡周折,才找到他們。
同樣,爺爺年事已高,更是想念親人。于是略微收拾一下行裝,便立刻啟程趕過來。未曾想,天風寨的人竟好似早就得到消息一般提前埋伏在我們必經的山道兩邊。當我們二百多人出現在所經的山道時,立刻被千余人山賊給重重包圍。
如果不是敵人太過輕敵,只帶有不足百余的弓箭手,不然光是遠射,我們怕也是兇多吉少。而爺爺的護衛,都是當年晉國原來大軍中能以一敵十的勇士,自然不是山賊那些烏合之眾可以比擬的。大家見陷入絕境,都以死相拼,不然的話只怕早已全軍覆沒了。
有一點他沒有說,就是要不是他,挺身而出,勇猛無匹,沉重的打擊了敵人的士氣,也給了護衛們一絲希望和信心,否則后果一樣不堪設想。
經過一番殊死拼斗,我們二百多名護衛,雖然都勇武過人,可惜寡不敵眾,損傷過半,而對方死傷了近三百人,這才突出了重圍。
后來我們且戰且逃,好在他們的弓箭手已經被我們殺得七七八八了,不然依舊難逃此劫。每次等他們快追上時,我便帶人上前阻殺一陣。
一路上我們又殺了三四百多名山賊,可我們也損失殆盡。突圍出來的兄弟近百人,就在剛才只有不足二十人了。后來,就有了你們的拔刀相助。
這時,秋葉插嘴道:“不是拔刀相助,是扔石頭相助。”眾人盡皆絕倒,無不捧腹大笑。
一路上,各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走了近二個時辰,總算是到了。
只見前面一條寬約十丈的大河,河水清澈而不湍急,緩緩流向遠方;河的對面是一座大山,山腰處是一座壁壘森嚴的山寨,說是山寨,看上去其實更像是一座依山而建的軍營。不論是選地形,還是山寨的布置,都井然有序,科學合理。云中龍見了對里面的主人不禁起了欽佩之心。
先鋒下了馬,長嘯一聲。
正在大家凝惑不解之際,河的上游下來幾艘漁船。不一會,船上的人泊好船,在一名四十多歲的大漢帶領下,下船來到先鋒的面前,恭敬地道:“少主人,您回來了。老爺夫人他們,正焦急地等著呢。”
先鋒道:“林叔,不須多禮了,咱們趕緊渡河吧。”
林叔“嗯!”一聲,立刻將所有人馬渡過河,然后與先鋒打個招呼,又帶人消失在河流上游,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眾人再走一陣,這才到了山寨門口,只見山門大開,想必是山寨中人早已得到先鋒等人回來的消息。山寨門頂上寫著古代繁體‘先氏山莊’。云中龍對古代漢字多少認識一些,到了此刻,即使猜也能猜出個太概了。
進了山寨,眾人感覺進了城一樣。許多人都在各式各樣的忙碌著,見到先鋒,都行禮道:“少主人,安好!”
先鋒也對著他們點頭,表示回禮。當先領著一行人,徑直進入了大廳。
云中龍落后他半步,秋月緊隨其后,后面秋葉躲在姐姐身后,秋天秋風等人在更后邊,而剛才還在一起的護衛,早已下去療傷休養了。
只見,大廳上首位坐著一老態龍鐘的老者,年近古稀,須發皆白,面目慈祥,雙目深陷卻依舊銳利,直讓人不敢直視。不是說,此老自是先家的老爺子,也就是先鋒的爺爺。
老者身旁站著一個絕色少女,正對著他撒嬌,正是自小就與父母分離,與爺爺相依為命的先姿,也就是先鋒的妹妹。
秋月見了她,不由心里有些忙亂,偷偷看了云中龍一眼,見他目光只是從先姿的身上一掃而過,這才微微平靜了心緒。顯然,他們雖然先行一步,卻也只是先到一會而已。
云中龍見了先姿,也有驚艷的感覺,倒也不是說秋月姿色不及她。只是秋月給他的感覺,就像純潔美麗的鄰家女孩,讓人自然而然產生一種想要親近的沖動。
相比較而言,先姿就像一個久居深閨的小家碧玉,給人一種想把她捧在手里用心愛惜的欲望。對于他這個‘曾經’的現代人來說,后者遠比前者難得,‘物以稀為貴’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兩人給他第一印象就有了那么一點點差別。
見秋月緊張的抓著自己的衣袖,哪里還敢多看多想,忙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柔荑,以讓她安心。
剛到大廳正中,從內室走出數人。前面一人相貌英俊,虎背熊腰,龍行虎步,不怒自威,給人一種沉重感。正不知是何許人也。
卻聽一個女聲激動地道:“聽說,姿兒和鋒兒回來了,快過來讓為娘看看,真是想死我了。”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余歲,風姿卓越的中年麗人,在幾名侍女陪護下,來到了大廳,不用想她就是先鋒先姿兄妹的母親谷小玉了。
前面的漢子見狀,不無奈何地道:“玉兒,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嗎?孩子都這么大的人了,你還是改不了風風火火的壞毛病。”雖然他在戰場上叱咤風云,可是對于家中這位年已四十余,卻依然留有少女習性的嬌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