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田舒一左一右摟抱兩名頗有姿色的年輕女子,一雙肥大的手掌在她們摸索著,
前面放著一個木籠子,里面關著不是什么動物,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縮成一團蜷曲在那里。
她的皮膚很是白晰,身材適中,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烏黑的長發凌亂的遮掩了她的臉龐,模樣看不清楚。
田舒等人一陣驚慌,一見是他,更是慌亂,不由自主地道:“你怎么會在這里的?”
云中龍心中對于殺不殺他,還是有一絲猶豫地,可是看到木籠里的女人之后,便決意不會放過他了,面無表情地道:“討債!”
田舒一聽,心里大松了一口氣,道:“好,只要你放過我,什么都可以答應你。”
云中龍不由一笑,道:“你果真是大方,也不問欠我什么,便一口答應了。”
田舒心里憋屈,現在由得我嗎,人都捏在你手上,哪里敢說不?
卻一點也不反駁,反而討好的道:“大俠,如果你不嫌棄,就算是你要這兩名女子,我也將她們送給你好了。”說著,將懷中的兩名女子向前一推。
那兩名女子初時一愣,此時一看云中龍,竟是毫不生氣,反而拋個媚眼給他,便向他靠了過去,比起胖子田舒,這眼前之人,無疑強了無數倍。
云中龍正眼也不看她們,道:“你知道羅夫人和羅烈母子的下落嗎?”
田舒聞言一陣慌亂,馬上又鎮靜下來,道:“羅烈的尸體在院子后面的樹林里,至于羅夫人,聽說她瘋了,不知所蹤了。”
這時,木籠中的女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抬起了頭,朝著云中龍看了一眼,馬上又低下頭,再也不敢抬頭看他們。
云中龍已然看清了她的臉龐,雖然已經近于血肉模糊,可是依稀能看出她便是自己想要找的人,紫羅蘭的母親羅夫人。
那兩名女子仿佛不相信,眼前的男子會不為兩人的美色所動,將自己的衣裳往后一拉,頓時胸前春光外泄。
云中龍不待兩女靠近,長劍一揮,正中她們的胸口,雪白的胸膛,頓時被嫣紅的鮮血所染上,猶如一朵正在綻放的美麗花朵。
田舒眼見血光一閃,心中一顫,嚇得跪倒在地,不停地叩頭,求饒道:“大俠,饒命啊,所有的事,都是我哥哥他們做的,對了,還有侯四斤他們,和我無關啊!”
云中龍長劍在他戲頸項劃過,默然走過他的身邊。
田舒拼命用手捂住自己被劃斷的喉嚨,可是鮮血不斷地從傷口處如泉水般涌出,很快便染紅他的手和身上。
不一會,口中“唔唔唔!”想要說什么,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一口氣上不來,就此仰面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云中龍走到木籠前,長劍揮過,將它劈開,用劍挑起一件薄毯,輕輕蓋在那裸身女人身上,平靜地道:“羅夫人,出來吧!”
那女人身子一怔,猛地哭出聲來,良久,才幽幽地道:“為什么要來救我?像我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活不活著,又有什么區別?”
云中龍看了看她原本清秀的臉上,此時布滿一條條血可怖的血痕,表情一片猙獰,不由道:“是誰把你弄這樣的?”
羅夫人突然大笑,發狂道:“誰,如果不是他們那些畜生,又怎么會只把我關在這里?”
云中龍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子,想到當初紫羅蘭對自己所說的經過,又道:“你不是瘋了嗎,怎么又會落在他們手里的?”
羅夫人痛苦地道:“還不是想知道我那苦命的孩兒,結果被他們發覺了,田舒認為是我害得他哥哥喪命,所以叫所有人,用盡所有辦法來折磨我,我實在承受不了,便自毀了容顏;哪知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就把我用木籠關在這里,讓我自生自滅。”
云中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如此看來,這里所有的人當真是死有余辜了。
羅夫人似乎看出他的疑問,慘然道:“如果不是為了烈兒和蘭兒,我早自盡死了,只是在這里卻是想死也不能。”
云中龍自己也有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受,只是他只是被人關在天牢里,讓人飽揍了一頓,然后又被當成燒烤一般,掛在城門口示眾大半天,而后給人救了出來,不然實在不曉得還會遭遇什么折磨手段。
羅夫人見他不說話,突然低低地道:“對不起,我當初不該對你下藥的。”
云中龍想想自己受的罪,再看她現在的樣子,道:“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羅夫人喃喃地道:“過去了,是啊,都過去了,只是我是過不去了,五年過去了,現在我又怎么有顏面去見他?”
云中龍知道她說的是她夫君,紫羅蘭的父親羅漢,忍不住道:“他們雖然都不在了,你不是還有小蘭嗎?”
羅夫人一愣,道:“她還好嗎?我真的是太對不起她,她會原諒我嗎?”
齊桓公死后,羅漢將軍扶持公子無虧失敗,成了政治犧牲品,年僅9歲的羅蘭便被人賣到妓院,羅夫人則帶著兒子在心腹手下的幫助下,逃亡了。
五年后,母女相見,可是帶給羅蘭的,并不是親情的溫暖,而是傷害和背叛。
云中龍點了點頭,道:“她現在很好,知道你有苦衷,一定會會原諒你的。”
羅夫人心神一正地道:“好,真是太好了,我總算是還有一個好女兒。”說著,又道:“你能不能先轉過身,我想穿上衣裳。”
云中龍想了想,只好背過身。
羅夫人緩緩地走出木籠,慢慢地穿上衣裳,猛地朝墻上撞了過去。
云中龍迅速的轉身,扶住奄奄一息的她。
羅夫人艱難的道:“好好代我照顧蘭兒,她也是苦命的人兒。”
云中龍點頭道:“我會的,你放心好了。”
羅夫人斷斷續續地道:“烈……兒……”說著,頭一歪,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云中龍出得秘道,用薄毯裹著她的尸體,回到田府,激憤之下,大開殺戒,將所有田府之人屠戮一空,當真是雞犬不留。
見到再無一活口,引火將田府付之一炬,化為一片灰燼。
又找到院后的樹林,將羅夫人和羅烈葬在一起,這才悄然返回楚國驛館。
九月初九,秋風漸起。
齊國臨淄,人潮如海。
一大早,齊廷眾臣民便來到了臨淄城邊上的靈山,人聲嘈雜,均在議論著齊楚聯盟,以及楚國公主的絕世美貌。
靈山是一座很是雄偉龐大,高聳入云的大山,山上樹木林立,郁郁蔥蔥,看起來很是莊重,威嚴,氣勢磅礴。
齊國歷代國君將之修成一處祭天的圣地,面北朝南,辟出一條寬闊的上山通道,改成一級級的石階,從山腳下直達山頂,共有一萬級,每一級代表著一歲,因此靈山又稱為壽山。
意思便是站在山頂的國君,可以承天啟運,君臨天下,俯視眾生,長命萬歲。
此刻,每一級石階,兩邊上放滿了各色的花簇,花旁佇立著身著白紗的俊俏宮女。
在一處山坡,齊朝眾臣分立兩旁,靜靜地等候著,人雖然有數百人之多,卻是格外的安靜,除了山風的響動,和偶爾的鳥鳴,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從山腳下到山坡可以乘駕馬車,而這里到山頂只有一百級石階,每階足有一尺高,二尺闊,且根本不可能乘馬上山。
良久,一列極為奢華車駕走到近前,眾人紛紛跪拜,山呼:“國君萬歲!”
一路上華蓋云集,旌旗飛舞。
車駕向兩邊分開,一輛最是尊貴的車駕出現在眼前,齊侯呂昭悠然下車,開始邁上石階,走上山頂,身后跟著付東流,高雄,更后面是宮女和內侍,再后面是數以百計的侍衛。
不同于陡峭的階梯,山頂已經被修整過許多次,很是寬闊平坦,足以容納近千人。
快到山頂時,他身邊所有的人均跪伏在地,不敢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國君。
齊侯呂昭上得山頂,猛地轉身,面朝著山下,盡管高不可攀的山頂讓他有種炫暈的感覺,可是那種傲視眾生,天下皆在腳下的感覺,讓他舒適了許多。
高呼一聲:“眾卿家平身!”
眾臣忙謝禮道:“謝國君恩典!”
這時,有內侍尖聲道:“恭迎楚國公主!”
登時,聲樂齊響,直震云天。
楚國子南數十人護著一駕馬車來到山坡處,身后跟著數百名嚴陣以待的齊國軍伍,領頭之人竟然是齊國三軍之首大司馬王子城父。
成若詩身著一襲白色拖地長紗裙,施施然步下馬車,回首一望,她傾城傾國的風姿,在山風中,黛絲輕舞,端的是艷絕天下,國色無雙,更添幾許脫塵若仙的氣質。
在四名容顏俏麗的貼身侍女陪護下,開始輕移蓮步走上山頂。
她身后有十名捧著各式禮盒的侍女,分兩列緊隨其后。
子南等人欲要起身相隨,便被齊國軍伍攔下,只得罷休,眼睜睜看著她上山。
王子城父在幾名侍衛的引導下,亦是大步流星邁上山頂。
齊侯呂昭盡管后宮佳麗無數,可是此時此刻見到成若詩,頓時驚為天人,就算是齊國最有名的美女齊姜呂蘭馨,以及最近才發現已經出落成絕色美女自己的妹妹呂夢雪,也是略有不及。
想著這個絕世佳人,就會成為自己的侍妾,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陣自豪感。
成若詩走到他正前方,躬身行禮道:“楚女成若詩參見齊侯!”
齊侯呂昭放聲笑道:“楚姬快快起身,來,到寡人身邊來!”
成若詩再施禮,道:“謝齊侯!”說著,悠然轉身朝著身后侍女,纖手一揮。
立刻便有兩名侍女上前,她們每人端著一個托盤,一人盤子里有兩個杯,一人盤內一盞酒,聞言緩緩地斟上兩杯酒。
成若詩待她們斟滿,伸手取過一杯,朝著其中一一點頭,等那人立刻托著酒杯低著頭走向齊侯,便遙遙地道:“為了楚齊的盟約,請齊侯賞光共飲此杯!”
呂昭大喜,道:“好,寡人就與美人同飲!”正想從侍女的盤子里拿起,卻有一名內侍上前道:“請國君讓小人先飲!”
這乃是慣例,凡是外來的食物酒水,均要內侍小廝先行試過,國君才能服用的。
那內侍取過酒,便欲飲下。
突然,成若詩身邊的一名侍女上前道:“奴婢愿意代勞,請國君成全!”
呂昭臉色一怔,待看到她身姿輪廓,只覺她亦極是美艷,雖然不若成若詩艷冠群芳,可是其楚楚動人的姿態,乖巧溫馴的性子,還是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遂道:“你且抬起頭來,讓寡人好生看看……”
那侍女慢慢地揚起頭,一張精致的臉龐出現在眾人眼前,當真是美貌非凡。
王子城父一驚,這侍女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伴隨成若詩左右的紫羅蘭。
呂昭高興地道:“好,寡人如你所愿!”
紫羅蘭接過酒杯,道:“多謝齊侯!”與成若詩相視一眼,雙雙舉杯一飲而盡。
呂昭見兩女飲下酒,好一會,沒有什么不良反應,略有不喜看了看那個平時很得寵,此時卻顯得多事的內侍,大聲道:“齊居北海,楚處南海,同是泱泱大國,理當聯姻,結為百年之好,共輔周室……”
誰知,他的話尚未說完,山腳下一道勁風,直往他面前掠去。
王子城父見得分明,長劍一圈,便將那飛鏢挑飛一旁,飛鏢去勢未絕,猛地釘入邊上旗桿上。在山風的呼嘯中,鏢尾的紅絲迎風飛揚,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雖然沒有傷到任何一個人,可是本來就是驚弓之鳥的呂昭,還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面色慘白,雙腿直顫,要不是有付東流和高雄在旁以功力相持,此刻怕是已經癱軟在地。
場面一時變得混亂,眾臣或是驚恐,或是高呼“有刺客!”
王子城父見狀,大喝道:“安靜!”
見大家雖然有所收斂,卻還是吵雜一片,以內功喊道:“安靜,若有違令者,斬!”接著,又對屬下的軍伍下令道:“立刻封住所有上下山的通道,絕對不能讓刺客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