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洲,
不知名的莽荒山脈深處,
轟轟轟!
高聳入云的險峰,重巒疊嶂,青翠俊秀。
在山間之中,一條大江蜿蜒其間,自群峰險峻不知多遠的盡頭生出,匯聚成大河,巨量的河水奔騰而下,濺起一排排白花花的潮水沖擊上天,發出劇烈的響聲似雷霆萬鈞,萬馬奔騰!
整個群山峻嶺都在這洶涌咆哮的怒江之下,劇烈震動!
而此同時,
在大河的下游,
那上百丈寬的河道陡然間斷裂坍塌,出現了數百上千丈高的懸崖峭壁,浩瀚的奔騰的河水沖剎不及,一股腦從高空之中撞下,化作一掛瀑布如天河傾泄千丈,裹挾著千萬鈞的力道轟砸而下,發出驚天動地的雷霆咆哮!
雷霆響徹的轟鳴聲中,巨量的河水被摔了個粉碎,化作一重重雪白的浪花沖天而起,方圓數里的山間峽谷之內,都是籠罩在濃郁的水汽霧氣當中!
此時此刻,
在瀑布中心,一個精赤上身,雙目緊閉,渾身肌肉如同鋼鐵澆鑄,堅不可摧的身影矗立在瀑布的最下方,猶如一方屹立不動的巖石,不躲不避,正面承受著這千萬鈞的瀑布力量沖擊!
如果有人在此,便能駭然發現,此人氣息真元盡數收斂,沒有動用任何的法力力量,僅憑肉身在這千丈瀑布當中承受這源源不斷的江河瀑布沖擊!
面對千萬鈞力量連綿不斷的沖擊而不傷,
僅憑這肉身的強度,
此人的實力,恐怕就已經是達到了一種極為強大的程度!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之間,一道細微的靈力波動自外界傳來,似乎將瀑布當中修行的那道身影驚醒。
猛然睜開了眼睛,
一股鋒銳的氣勁沖擊而開,裹挾著磅礴的真元逸散開去,將周遭翻滾落下的河水排斥而開,形成一個丈許方圓的無形護罩,從上空墜落的磅礴水流被分開,絲毫不能寸進!
那棱角分明,傲然獨立的面容,赫然是云水宗新一代弟子當中,當初聲名赫赫,以無敵之勢鎮壓同一時代的燕狂徒!
比之當年眉宇之間滿布著盛氣凌人,剛強易折的自傲,
如今的他,
高傲之余,眸光深處倒是多了幾分的成熟與堅毅。
就在他睜眼的同時,
虛空之間,細微的波動映泛,一道傳訊符的光芒裂開真空,遁越而來。
燕狂徒伸手一抓,將其抓在手心,神識探入。
周遭的瀑布依舊在轟隆隆地產生巨大如雷霆般的響聲,使得大地震動。
燕狂徒的身影在一刻仿佛凝滯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一片沉默。
而后,
驟然之間,
轟!!!!
在燕狂徒體內,一股戰天斗地的意志化作實質的沖擊,沖天而起!
可怕的氣勢,如若實質,
那奔騰而下的千萬鈞江河洪水,在這一刻竟是在這實質的氣勢沖擊之下,倒卷上天!
轟轟轟!
江河瀑布截斷,大氣被轟散而開,露出頂上一片湛藍的天空!
“張清元!”
燕狂徒站立在滴水不剩的瀑布懸崖底下,舉目遙望天穹,仿佛穿過了重重虛空,看到了那一道他日夜想要打敗的身影!
這差距越來越大了!
自當年敗于同一輩的張清元之手,同代無敵之勢被打斷,最終花費了極大的毅力從深淵之中爬起來后,燕狂徒自認一顆道心已經堅毅得任何人都難以動搖!
但此時此刻,
在得到傳訊符當中的信息之后,多年來波瀾不驚的心境,此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差距,
越來越大了!
當年那一戰,對方還需要全力以赴,最終才勝了自己一招!
而自身從絕望的打擊當中爬起來之后,無時無刻不在努力修行,就想著有一天能夠擊敗對方,將這一戰贏回來!
如今的燕狂徒,修為已經達到了真元八重頂峰,戰力足以擊敗真元九重初期的修士!
數年前,
當燕狂徒聽聞張清元在南海以真元八重的修為斬殺九重的敵人,他一度覺得追上逆襲有望!
但此時此刻,
傳來的傳訊符卻讓他一顆心跌入了深淵!
“越來越遠了!”
自那之后,
彼此之間的差距不僅沒有縮小,反而是越來越大!
大到現在幾乎已經達到絕望的地步!
燕狂徒拳頭不由自主緊握,指甲深深嵌入血肉里,流出了絲絲的鮮血。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終有一天,我會再度站在你面前,親手將你打敗!”
燕狂徒眺望天穹的目光,再度燃燒起熊熊燃燒的斗志!
同一時間,
云水宗,
內門某座大殿,秘傳候選公孫蘭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手握著那一份轟傳整個玉洲的情報,面色陰沉如水。
下方站立在一起的一眾追隨者,沒有一個人說話。
偌大的宮殿當中,
一片死寂。
“沒想到,當年隨手可以擺弄的小卒子,如今卻已經成長成為了跳出棋盤的蛟龍,乃至于威脅到身為棋手自身!”
公孫蘭出聲打破了沉寂,
目光幽深。
握著傳訊符的手,都是不由得用力了幾分。
當年,
因為宗門保守派和激進派的交鋒,為了在某個大人物面前表現自己的立場,公孫蘭隨手將一個宗門內部沖突事件的關聯者直接劃到了宗門邊緣勢力范圍鎮守。
那個人,就是被剛進入內門然后趕到南海的張清元。
如果沒有后來張清元的崛起,
公孫蘭絕對會將這件事情忘記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面。
畢竟對于當年他這樣的大人物來說,一個剛進入內門,沒有什么后臺,修為也不過靈元境界的小小弟子,不過是隨腳踩在上面也不會在意的螻蟻!
根本不值得有絲毫的注意!
但誰又知道,
當年一根手指就能夠輕易捏死的螻蟻,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條蛟龍!
而且,
還是一個已經成長的蛟龍!
以真元九重后期逆伐半步洞真,斬殺上一輩赫赫有名的天驕,即便是公孫蘭他自己,也都無法做到!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事再度出現在眼前,即便是以公孫蘭的霸道狂傲,此刻也是不由得感到了深深的頭痛。
特別是,
他還有一個麻煩不在這之下的另一個仇敵。
那就是三十年之約將至的葉寒!
大殿之內,
氣氛一片的死寂。
同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似乎帶著一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