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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誰都有煩惱難受的時候

  從省城出發后,張彥沒有絲毫猶豫,一路直奔海南。

  對暗中隨行的四個人來說,這項工作難度并不大,在火車上,硬臥車廂里,她要么在上鋪睡覺,要么坐在過道邊的折疊凳上,拿著本書看窗外的風景,好像也不是看風景,就是看著外面發呆。

  不過,雖然資料里說她是第一次出門,但看起來,又不像是個什么經驗都沒有的菜鳥,和陌生人都保持距離,堅決不喝其它人拿過來的飲料,吃飯也去餐車。

  在火車上的幾十個小時內,除了給家里打電話,她竟然沒跟任何人交流過。

  年輕人的搭訕,她置之不理,中年婦女跟她閑談,她搖頭指了指手里的書,一個字都不透露自己來自哪要去哪。

  而且,這些拒絕,又做得不是非常生硬,把一副我很提防的樣子擺在臉上,而是讓別人覺得她是一個不喜歡閑談,而且現在心情不太好的人。

  四個人就在她的隔壁,羅小敏和梁文靜這兩個去年從警校畢業,但未能進入公安系統的女孩子,一直在密切關注著張彥的動向。

  在這樣靜的場合,她們兩個女孩子多看張彥幾眼也沒關系,那邊一中一青兩位男同事可不太方便。

  期間,張彥覺察到了她們的目光,看了幾眼,羅小敏還笑著跟她點頭,不過,張彥并沒有理睬。

  兩個女孩子不知道張彥有什么事,只是覺得她的背影,非常的,落寞。

  真正說上話,是在過瓊州海峽的時候,第一次坐海船的張彥,暈得厲害,恨不得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梁文靜同樣沒好到哪里去,垃圾桶邊同是暈船重度癥的淪落人一說話,喲,還是老鄉,兩個難姐難妹這才有了交流。

  “你說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羅小敏和梁文靜戴著手工草帽從酒店出來,看到前面的沙灘上,張彥呆呆的坐在一頂草帽上,“在酒店就看到她是這個姿勢,”

  “別瞎打聽,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梁文靜說。

  “這樣的工作,簡直太爽啦!這是公費旅行好不好?”羅小敏大笑,“不過,她為什么不住我們自己的酒店,那可是五星級,這家,無星級,”

  “你就知足一點吧,”梁文靜勸同伴。

  她們兩位,家里沒什么關系,經濟條件也一般,所以從警校畢業以后,進不了公安系統,就是進去,也只是個臨時工,沒編制,這也是頭一次來這個國內熱門的旅游目的地。

  “別真以為是來旅行,你也不想想,什么樣的人,會讓公司花這么大精力?”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羅小敏很不喜歡聽這樣的嘮叨。

  “張彥,”羅小敏在她左肩上拍一下,人卻閃到右邊,“又發呆呢!”

  “你好小敏,”幾天相處下來,張彥已經接受了這兩個年齡跟自己相仿,也是出來隨便走走的同齡老鄉,只不過,跟她們交流的依然不多,大多數時間不是在酒店發呆,就是在海灘上發呆。

  “你用的什么防曬霜?效果好不好?可不要幾天后回家,連爸媽都認不出來,對了,你準備在這呆幾天?”

  活潑的羅小敏,其實是一個情商非常高的人,總是在想著法子跟張彥拉關系,跟她關系越親近,這工作不是越好做?

  問這話的時候,她在心里祈禱,一定要多呆幾天,一定要多呆幾天,姐還沒呆夠呢!

  “我也不知道,現在覺得每天看看海,睡睡覺,挺好的,”

  “你這是每天睡睡覺,發發呆吧,”羅小敏抱著她的肩頭笑,“有心事?還是在逃避什么?”

  坐在另一邊的梁文靜馬上低聲叫了一句,“小敏!”

  這樣的事,她們怎么好打聽。

  “沒有,”張彥搖頭,“我就是覺得,這樣看著海的時候,什么都不用想,整個人空空的,特別輕松,”

  “給心靈做按摩?”羅小敏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少女,你究竟有多重的心思,要每天把自己放空才會舒服,”

  張彥輕輕的掙了一下,“沒你想得那么復雜,就是單純的喜歡這種感受,你們呢,打算在這呆幾天?”

  她不想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老實說,有這樣一個文靜,一個活潑的兩個同齡同性的同伴,張彥有時也覺得挺好,哪怕什么都不說。

  這樣的時候,能有這樣兩個人陪著,其實也挺溫暖。

  “我們啊,”羅小敏看了梁文靜一眼,“第一次來這,也沒玩夠呢,也想多住幾天,”

  梁文靜其實也挺喜歡現在這種狀態,她們的保護對象張彥,不是一個性子跳脫的人,工作很好做,據公司說,應該也沒有外在因素會影響她的安全。

  他們四人最擔心的,是張彥自己跟自己過去不去。

  因為她有時候看上去非常憂郁,非常疲憊,眼睛里也沒有光彩,要是一直這樣陪她在海灘上曬太陽看看海,那么,希望這個時間能盡量長一點吧!

  梁文靜經事多一些,她知道,有時候,有些問題,別人幫不上忙,只有靠自己走出來。

  她看了看沙灘另一邊那個穿著短褲的男同事,還看了一眼酒店,那里的陽臺上,另一位同事應該在用望遠鏡關注著這里,想必他們也跟自己是一樣的看法吧!

  “張彥,晚上想吃什么?”梁文靜問。

  她知道,呆坐了幾個小時,不,放空了幾個小時后,這會的張彥心情最好,

  “隨便,酒店餐廳的就不錯,”

  梁文靜聽了她的回答,放了心,她不是想問她晚上吃什么,只是想確定她晚上不會去市區。

  這里的夜市,魚龍混雜,一向是個熱鬧的地方,也是不好控制的地方。

  “看我,”張彥不解的轉頭,“咔,”梁文靜快速的給她拍了一張照。

  晚上,張彥隔壁房間的兩位姑娘,把電視聲音開到最小,留心聽著張彥那邊的動靜。

  羅小敏接連打了幾個哈欠,“困死了,”

  “噓,你聽,又來了,”梁文靜示意。

  “果然又打上了,”羅小敏聽著隔壁傳來的“啪啪”聲,心里不是滋味。

  第一個晚上聽到這個聲音,她們連忙去敲隔壁的門,問有什么事,結果拿著本雜志的張彥說,“打蚊子,”

  之后的每天晚上,這是張彥必做的一件事。

  可是,酒店房間里哪有什么蚊子?

  “又是12點多吧,”羅小敏看了看表。

  畢竟也是女孩子,第二天晚上她們倆就想明白了,張彥那哪是打蚊子?在別人都進入夢鄉的大半夜,她打的可能是是失眠,是煩悶,是孤獨,但絕不是蚊子。

  “你說,她這樣的人,究竟有什么煩心事?”

  “你先睡吧,”梁文靜說,“就像太陽下總會有影子一樣,不管什么樣的人,都會有煩惱難受的時候,”

  她這話說得極在理,在她們心里,那個好像無所不能的年輕的大老板,看到鐘長松轉發過來的最近張彥的照片,同樣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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