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這地方的設計真不錯,”一進門,按慣例,默多克夫人又夸起馮一平的辦公室來。
“嗯,我們自己有設計室,”馮一平按住電梯,“請,”
默多克夫人閃身走進電梯,“你知道嗎,默多克他最佩服你的地方,就是你相當于是白手起家,在美國創下了這么大一番基業,創辦了這么多有世界級的影響力的美國公司,”
“謝謝,我也很佩服默多克先生,”
其實真說起來,新聞集團原本是一家澳大利亞的公司,好像在去年年底,才得到大部分股東的同意,把公司總部遷到美國,也把公司重新在美國注冊,也就是,其實從去年年底起,新聞集團才是一家美國公司。
他們之所以要費盡力氣做這么多,是因為那位傳媒大亨看得很清楚,一家大型的以電視和媒體以及影視為主的傳媒集團,要想在世界范圍內有大的影響力,尤其是話語權,你是不是美國公司,非常重要。
就沖這一點,馮一平就佩服他,那是個相當明白的人。
當然,這一點,也充分的說明了這邊所謂的新聞自由,其本質,不過是強權的一種體現而已。
從整個國際上來看,包括我們國家在內的第三世界國家的聲音,傳播范圍非常有限,這同樣是一種印證。
“我個人,其實更關注你對家鄉的投資,你是真正的帶動了那么多人一起致富,我知道那有多么難得,”
默多克夫人,并不是只仗著自己是華裔,就跑了過來,她對馮一平做了相當深入的研究,好在對早就在國內開展業務的新聞集團來說,收集馮一平的相關資料,那真不算什么事。
“我在國內的很多親戚,不論男女老少,一提起你,都是滿口的稱贊,”默多克夫人繼續夸。
默多克夫人忍不住看了眼馮一平,她敏銳的覺察出來,雖然人還是那個人,但自從進來以后,怎么說呢,他好像就一下子淡了起來。
確切的說,現在的他,和剛才門口熱情的他相比,有些判若兩人的意思。
現在的他,看起來有些不怒自威,淡淡然的就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老實說,這種風格,默多克夫人并不陌生,她老公對其它人,同樣也是如此。
那么,究竟是我感覺出了錯,還是這就是他平常的模樣,而在門口的那一幕,其實是他刻意為之的?
如果是,他為什么要那么做?
“馮總,這是默多克和我,送給你的一份禮物,”不管馮一平是不是真的冷淡了下來,默多克夫人一落座,便還是按照已經商量好的套路來,送給馮一平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厚薄大小,和巴掌差不多。
馮一平接了過去,又只說了兩個字。
默多克夫人正準備讓馮一平打開看看,吳倩急匆匆的走進來,“對不起默多克夫人,打擾了,馮總,國內的緊急電話,”
馮一平聞言,馬上站了起來,“默多克夫人,你看……,”
“你先去忙,”默多克夫人連忙也站了起來,很大度的笑著說。
此時國內恰恰是早上時分,她也不疑有他。
他這樣有著那么多公司的大老板,手底下發生些這樣的突發事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總不好因為他在歡迎自己的時候,說過接下來的時間,都會用來和自己溝通交流,自己就不讓他去吧。
“那謝謝了,麻煩您稍等,”馮一平大踏步的朝另一頭的小會議室走,“吳倩,幫我照顧好默多克夫人,”
“是,馮總,”
默多克夫人看到,那邊的會議室里,已經有工作人員在調試電話和視頻會議的設備,馮一平一走進去,就脫下西裝搭在椅背上,他一坐下,那邊的顯示屏上,就有了畫面。
但在她還沒看清楚的時候,電動遮陽簾,已經徐徐拉上。
“默多克夫人,請問您要喝點什么,”
“無咖啡因的咖啡,謝謝,”
然后,她就連著喝了三杯無咖啡因的咖啡。
而那邊會議室的遮陽簾,就一直拉著,只知道馮一平人在那里,但她卻看不到他的蹤影。
當園區的工程師們,開始三三兩兩的朝餐廳走的時候,默多克夫人忍不住用黑莓發了一封郵件出去,“嘉盛集團今天在國內,有什么突發狀況?”
有時候,這樣的狀況也是一種機會。
要是嘉盛在國內真的出了什么問題,而自家的公司恰好能幫上忙,那真是再完美不過。
十五分鐘后,消息反饋回來,“按我們掌握的情況,嘉盛集團今天在國內,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默多克夫人看了眼那邊依然拉著遮陽簾,還已經打開了燈的會議室。
哦,這有些事,比如內部的一些問題,以及財務方面的一些問題,都會很重要,但是外界卻很難察覺到。
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比如就類似于馮一平最近頻頻展開的并購,都非常重要,但在他們主動披露之前,外界就很難打聽到一絲半點的消息。
不過,當那些工程師,有些都吃完了晚餐,再一次朝辦公室走的時候,默多克夫人看著那邊看起來依然沒什么動靜的會議室,一個念頭,越來越遏制不住,馮一平,你不會又是在晾我吧!
她真有心找吳倩打聽打聽,那邊究竟有什么事。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老公掌管著世界上覆蓋面最廣的電視網絡,還控制著很多國家的知名媒體,自己這樣問,那多少就有些刺探的意味,她只得作罷。
就在她糾結到什么都喝不下去,連坐也坐不住,站在馮一平辦公室的落地玻璃前,看著這個因為到了下班時間,而變得更熱鬧起來的園區時,那邊會議室的遮陽簾,終于被拉開,馮一平孤零零的坐在會議桌旁,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很隨意的靠在座椅上,一只手還在揉著想來有些酸澀的雙眼。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回頭朝這邊看了一眼,面帶歉意的朝這邊揮揮手,默多克夫人也揮了揮手,他看起來是真忙,這就好。
“默多克夫人,非常抱歉,你看,好容易把今天下午幾個小時抽出來,國內那邊,又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這一忙就忙到現在,”
“能理解能理解,”默多克夫人比他還客氣,“馮總,你看,我們在國內,也有展開業務,有任何用得上我們的地方,請一定開口,我們一定盡力,”
“謝謝,喲,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馮一平看了看表,“你看,要不我們到滿庭芳邊吃邊談,也當我給你賠罪了,”
“這我哪里敢當?對了馮總,你看看這個,這是我和默多克的一份心意,”她對著那個隨手被馮一平放在一旁的小盒子說。
“看我這記性,”馮一平拿起那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是兩份看起來有些舊的報紙,一份人民日報,一份他們省的日報。
這套路,好像挺熟悉的,他再一看,果然,日期正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天。
“非常感謝,這是非常有意義的禮物,你們怎么找到的?”
“這并不難,您喜歡就好,”
默多克夫人看得出來,這一刻的馮一平,那是真高興,她也就真高興,因為這個主意,是她的主意。
“我想,這一定是夫人你的主意,今天晚上,我一定得敬你一杯,不知道夫人你喜歡哪些菜?其它的不敢說,在滿庭芳,你在國內是喜歡的菜式和味道,我們都能做出來,”
“呵呵,是嗎,那我真的很期待,”
“保證不會讓你失望,夫人請,”
于是,等他們出現在大樓前的時候,又是和下午進去時一樣親熱,在停車場,馮一平甚至親手幫她拉開車門。
默多克夫人道了聲謝,心里卻在想著,難道,真的是我的感覺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