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的吹過花叢,嫩黃的月季和火紅的玫瑰,微微的點頭,就好像在應和旁邊的陣陣松濤。
全副武裝的文森特從路的那一頭高速滑來,經過馮一平身前的時候開始減速,穩穩當當的停住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一個驕傲的小眼神來。
馮一平“啪啪”的鼓掌,“漂亮!”
受到他的肯定和鼓勵,文森特高興的笑著,又從這一頭滑向那一邊,經過馮一平身前時,還不忘和爸爸擊了一下掌。
馬靈從窗子里望了一眼,脫掉圍裙走到門口,遠遠的招呼了一聲,“嘿,你們倆,準備吃飯啦,”
“最后一次,”馮一平拿起一旁的水杯。
文森特又一次穩穩的在馮一平面前停住,一邊喝水,一邊顯擺,“爸爸,我還會好多,”
“嗯,很好,”馮一平在他的頭盔上拍了拍,“把鞋先脫了,”
小家伙是最近才喜歡上輪滑,每一次見面,總要在馮一平面前炫兩把。
“爸爸,你會哪些動作?”他把身上的裝備,收進一旁的小屋時,還不忘問一句。
“這個,你還真問住我了,我好像還不會玩輪滑,”
輪滑這樣的運動,一般來說,自然是屬于城市里的小朋友,馮一平他們鞋他們能不能裝備得起,那會村里連一段可以用來滑的水泥路或者場地都沒有。
當然,他們那會,也有另外類似的歡樂,找一塊木板,下面裝上幾個輪子——能用廢舊軸承做輪子的,那都算高檔貨,然后,蹲在上面,或者坐在上面,從一處坡上滑下來,或者前面還有一根繩子,可以讓人拉著跑。
現在想想,那或許也能叫做,滑板?
“啊?”文森特偏頭看著爸爸,然后拍了拍他的手,“沒關系,我教你,”
“好,”馮一平一把把他抱起來,“到時候我們就在這比賽,喲,你又重了,”
小家伙笑了笑,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這一定是受馬靈的影響,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說起來,阿曼達也是一樣一樣的,現在也不樂意聽什么,重了,胖了之類的話。
看來這時代是真進步了,馮一平他們小時候,大人用來夸孩子的話,現在正在慢慢的被拋棄,因為,減肥,不,身材管理這事,漸漸的也要從孩子開始抓起。
不過,現在想想,小時候大人帶著孩子見面互相夸的那些話,“哇,你兒子最近長得可真好,看,又胖了,”
好像,可以無縫對接到小豬的身上?
“肯定是因為你又長高了,”馮一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真的?”
“肯定是,一會我們就量量,”
其實,文森特自從告別嬰兒期之后,就和胖沾不上邊,經常用來形容小男孩的那個詞,“虎頭虎腦,”在他身上,一直就不適用。
他可以說是一以貫之的帥氣可愛。
“媽媽媽媽,我又長高了,”一進門,他就大聲喊著朝記錄了他身高的那面墻那跑。
“先洗手,”馬靈叫了一聲。
“辛苦了,”也卷起袖子準備洗手的馮一平在馬靈唇上親了一下,“你現在看起來特別漂亮,”
“嗯,”這個“嗯”,嗯得很婉轉,馬靈的手搭上馮一平肩膀,“真的?”
兩人四目相對,正當火花就快溢出來的時候,文森特又大叫著跑過來,“真的真的,我真的又長高了,”
馬靈在馮一平唇上印了一下,“真的?我現在就給你記下來,”
馮一平從那個吻里,感覺到了很多未盡之意,所以晚飯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但是,就在晚餐即將結束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著來電提醒,他有些詫異,“你好周老師,”
要說最近這動態,算得上不錯啊。
歐盟為期兩天的財長會議剛結 束不久,但這一次會議的主題,不是次貸也不是救市,而是美國經濟減速和美元貶值問題。
美國財政部一邊廣開言路改善監管結構,一邊幫助各大金融機構,成立一支價值1000億美元的超級基金,用以購買陷入困境的抵押證券,一副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甚至到了可以總結經驗教訓的時候。
周老師這個打電話過來,會是什么事?
國內的公司那邊會有問題?
不會啊,下班前才剛看了相關的報表,都健康得很。
“一平,沒有打擾吧,”周老師的語氣,聽起來很輕松。
“不會,”馮一平朝那娘倆示意了一下,走向書房,“周老師你……”
“呵呵,也沒什么事,”周老師笑道,“怎么樣,你對最近的局勢怎么看?”
最近的局勢,就是從數字上來說,其實也比較樂觀,不但市場回歸了平靜,房價也出現了小幅回升,根據相關機構有些迫不及待的披露的數據,美國在第三季度,經濟產出的增幅接近4,失業率也保持在低位。
因此,伯南克最近都說,“次級抵押貸款市場發生的問題,對更加廣泛的經濟和金融市場的影響,似乎可能得到控制。”
當然馮一平肯定不認可他的看法。
“最近的日子,應該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寧靜,”他說道。
周老師又一次笑起來,笑里滿是贊賞,“一平果然是一平,”
“是的,我和你的看法一致,美國的金融機構,他們肆意釀下的苦果,造成的結果,應該沒有他們自己預計的那么輕松樂觀,”
周老師之所以這么說,有一個原因。
美國方面,最近正在大力公關中投,希望能讓他們投資大摩,也就是摩根士丹利。
周老師于是也知道了這一消息。
盡管國內有些人,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中資,尤其是有政府背景的資本,原來想投資像大摩這樣的華爾街的代表機構,可不是簡單的事,搞不好就會讓美國的一大群參議員躁動起來。
現在可是大摩主動找上門來讓我們投資,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年年都會有。
不過,尤其是有了馮一平之前的那份報告,對于美國的這個提議,高層最后的意見很明確,不拒絕,但是也不積極,投資可以,然而,我們還需要時間來做更周密的分析……
這樣的拖字訣,誰都看得出來,周老師聽說,為此,保爾森都親自把電話打到了國內的高層那里。
不過,美方的這些舉動,剛好印證了大家的判斷,至少,華爾街,包括美國財政部,還是有一些人,同樣覺得局勢沒有美聯儲說的那么樂觀。
所以,那邊越是積極,國內反而越是篤定,這樣的投資,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最好,過上一年半載的再說。
“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我知道你成立的那個基金,”周老師說。
那個基金?
“現在看起來,金融行業,尤其是美國的金融行業,完全把規則視若無物,雖然我知道,一平你肯定會注意風險問題,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一定要監管好這個基金的運作,管控好風險,”
“對美國相關從業人員的專業素質,一定要有所保留,”周老師很快說明了打這個電話的用意。
原來是為了這個?“周老師,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定會注意,”
周老師的這個提醒,其實對馮一平來說,并不是問題。
在編程方面,馮一平可以說是個白癡,但在金融領域,此時的他完全可以說是個專家。
無論是李睿遠的團隊,還是美國的這個基金團隊,其實都只是他的執行機構,都是在按照他的指示做事,并沒有什么自由度,所以不會周老師擔心的那種風險。
“那好,你什么時候回國?回國后記得給我打電話。”
馮一平拉開門,餐廳里,兒子和馬靈的說笑聲傳過來,他覺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