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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再遲鈍的人,都會覺察出不對來,他們齊刷刷的朝衛生間跑,“你們都吃了些什么?”馮一平問。
“羊肉、沙拉,蝦,”他們倆交替著說。
胃口還不錯哦,時間也比自己的多。
但是,我只不過就吃了幾粒葡萄而已啊!怎么也會如此?
隨著他們的動作,宴會廳的畫風頓時突變,剛才還歌舞升平,現在就有了點極速時刻的意思。
能有個充足的理由,讓這在業務上互相競爭的四大家聚到一起的機會不多,讓幾乎所有美國在這里投資公司的負責人,這么整齊的聚在一起的機會也不多。
讓四大家和美國公司負責人全在一起的機會,那更是少之又少,也只有馮一平他們三位這樣大佬級別的人到來,才可能出現。
這會固然有人在輕松的跳舞,但更多的人,還是在抓緊機會互相交流。
但聽到那急促的腳步聲,再一看這動靜居然是馮一平他們發出來的,音樂還在響,但交談和跳舞,馬上就停了下來。
穆爾蒂他們愕然的看著馮一平他們的狀態,以他們的經驗,自然猜出了這大概是什么原因,這可就有些尷尬了!
我們這些人在自己的地盤,宴請這么重要的貴賓,卻居然讓他們出現了這樣的狀況?這還真是,把臉都丟到了美國!
“馬上叫醫生,把酒店和餐廳的負責人叫過來,”他們幾乎是同時跟手下吩咐,跟著,這些在公眾心目中,一向高高在上,處變不驚,講究儀態的大人物,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多少都經歷過這一遭的那些美國公司的負責人,沒有東道主那么緊張,他們笑著小聲嘀咕,“這么快就交學費,”
然后,也放下酒杯跟了上去。
笑話是可以,但是這個時候,總不好干看著。
和東道主一樣,他們中的一些,也在聯系相熟的醫生。
霎時間,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宴會廳,一下子冷清下來,跟著音樂也停下來,留下那些沒資格跟上去的人,相對無言。
這還真是,比寶萊塢的電影還精彩,剛才提醒馮一平那位女明星心說。
最先追上馮一平他們的,是拉姆,他非常清楚接下來的流程,趕上去之后,第一句話就是,“別,堅持一下,我們回房間,快,”
他一招呼,歐文和邁克,馬上架著馮一平朝樓上跑,“拉姆是對的,現在是應該回房間,相信我,我幾天前也才剛經歷過,”邁克說。
他注意到了馮一平的目光,“抱歉,我們之前都提醒過啊,再說,這樣級別的宴會,誰知道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哼哼,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眼里的那絲高興,你個幸災樂禍的家伙。
馮一平扭頭朝后看了一眼,佩奇和布林,這會的待遇和自己一樣,也都被他們自己的安全助理架著,對眼下的情形,同樣感覺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濃濃的尷尬。
“讓開,讓開,”他們就那么幾乎腳不沾地的被架著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回各自的房間……。
而這時,宴會廳里,今晚宴會的承辦人,一臉緊張的站在被看起來的餐臺旁邊,一會點頭,一會搖頭,急赤白臉的跟幾個人解釋著。
馮一平第一次從衛生間出來時,醫生已經到了,還不止一位,足足有三位,一位本地的,兩位美國的。
陣仗很大,但看起來這三位專業人士并不緊張的樣子。
“馮先生,抵達之后,你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就喝了大約一兩杯酒,幾杯咖啡,然后,吃了幾粒葡萄,”
“哦,”那三位對視一眼,看來已經有了結論的樣子。
馮一平知道自己這是吃壞了肚子,但是,自己吃的可是葡萄?
不過,這會他卻無暇過問下去,“對不起,”剛出來的他,又朝衛生間指了指。
他再次從衛生間出來時,腳步有些虛浮,他看到,房間里多出兩個人來,一個穿著西裝,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
“馮先生,我想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來自美國,是好幾位美國高管私人醫生的斯賓塞說,“問題就出在你吃的那幾顆葡萄上,”
“我想你肯定得到了足夠的提醒,除了食物之外,還要留意飲用水,”
馮一平點點頭,“我知道,也很留意啊,”
還在新加坡的時候,他們就在電話里得到了提醒,在這里喝水,一定要喝瓶裝水,其它的哪怕是裝在再漂亮的金杯或者銀杯里的水,最好也不要碰。
現在客廳的冰箱邊,就放著兩箱依云礦泉水。
“但據他們說,你吃的那幾顆葡萄,是用自來水沖洗的,而且沖洗的時間較長,”
我去,居然是因為這個!這還真是防不勝防啊!
“如果你吃的是香蕉或者桔子,就不會出現這個問題,”本地的那個印度醫生說。
馮一平都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自己這副腸胃,雖然目前還沒吃上地溝油吧,但也是從小就經受考驗的——小時候條件那么差,能有多講究呢?絕對是久經考驗的沙場老將。
沒想到剛到印度,就被他們用一點點自來水給打敗了,都還算不上一合之將。
真是厲害了我的三哥!
此外,是不是隨著身家的增長,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嬌貴起來了呢?
那位看起來是酒店負責人的西裝印度男,這會非常誠懇的帶著那位廚師向馮一平道歉,馮一平自然也不好跟他們過不去,“沒關系,這都是該交的學費,”他笑著說。
“佩奇他們呢,也是水嗎?”他問道。
“不,據那邊反映過來的情況,他們吃了沒太燒熟的菜,”斯賓塞說。
“沒事吧,”馮一平把斯賓塞遞過來的幾顆藥,麻利的吞下去。
“也沒事,吃點藥,注意補充水分,最近不要給消化系統太大的壓力就好,”
按以前的經驗,也就是最好只喝稀飯吃咸菜唄!
剛送走了醫生,穆爾蒂他們一臉肅重的走進來,“馮先生,非常抱歉,抱歉給你們帶來如此糟糕的體驗,”
真說起來,這事真不算什么大事。
因為參加宴會的有那么多人,但只有他們三個出現了這樣嚴重的后果。
但誰叫這三位如此成功呢,而且還如此年輕,尤其是馮一平。
這樣年少成名的人,想來脾氣也大。
“不,和大家完全沒有關系,是我們自己免疫力有問題,我想經過這一次的洗禮,下次再來,一定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馮一平笑著說。
他的這個說法,頓時讓進來的這些人,對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大截,難怪他這么成功啊,不但能力好,性格也這么好。
“我們在基礎設施方面,包括水處理上,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但我相信,馮先生您下次造訪的時候,一定會有很大改觀,”辛格部長笑著說。
微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躺在躺椅上的三個人,身上灑著星星點點的陽光,這會卻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三個人的此時的狀態,充分說明了過去的這一個晚上,有多折騰。
“說起來,我這是不是又創造了一個記錄?”馮一平說。
他們剛才在交流聽到的那些“交學費”的經歷。
有些是吃了油炸食品,有些是喝了果汁,有些是和馮一平差點要做的那樣,無知無畏的吃了最辣的辣椒……。
過程很多元,結果很統一。
但像馮一平這樣,只不過吃了幾顆被自來水浸泡再清洗之后的葡萄,就被撂倒的,好像還是第一個。
“好像算不上,”就在旁邊處理工作的邁克說,“我聽說,最開始來的那些人里,有些是沒有用瓶裝水刷牙,據說之前最離奇的一次,是淋浴的時候,嘴里進了些水,”
“哈哈哈,”他們三個忍不住笑了起來,有比自己更倒霉的,這感覺真好!
“不過,馮你這次的經歷,絕對也算是開了一個先河,”布林雖然還閉著眼睛,卻非常精準的補了馮一平一刀。
“是,我們怎么說也是因為吃肉,”佩奇繼續。
馮一平懶得跟這兩個突然變幼稚了的家伙計較,“我們不都是躺在這里?”
那兩個家伙有些笑不出來,是啊,又有什么分別呢?
“馮,你真的不跟我們回硅谷?”過了一會,佩奇問。
硅谷事情很多,昨晚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征求過醫生意見后,他們決定今天中午就動身回硅谷。
“我還是想去孟買一趟,之后再回國處理國內的工作,”馮一平說。
“那好吧,”佩奇也沒勉強,這一趟,他們對馮一平在國內的業務,有了直觀的認識,那事情還真不少。
“班加羅爾啊,”布林有些感慨的說。
“邁克,你覺得這是個什么樣的地方?”馮一平問。
“從公司經營的角度考慮,這是一個能為我們節省大量時間成本和資金成本的地方,”邁克說。
客觀的說,這里的人力資源,確實值得稱道。
“我還覺得,這里有另一項優勢,那就是公司全部聘用印度人,也不用擔心員工多元化的問題,”馮一平說出了他的一個看法。
印度南部城市,不像北方那樣印度教文化獨大,就班加羅爾來說,30%的人口講當地的卡納達語,30%的人口講印地語,其他人講特魯古、泰米爾等其他語言,英語是通行的語言。
這些語言,和我們國內的方言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都有自己的文字,也有自己的文學作品,因而這些語言,實質上就是一種文化的載體。
硅谷的很多公司,要費心布置的族群和文化背景的多元化,在這里很容易就能實現。
“這確實很難得,”布林說。
“馮,你覺得,班加羅爾以后會不會超越硅谷?”佩奇問道。
“根據我跟大家交流的情況來看,其實還是由美國的公司,主導了班加羅爾主要的研發方向,“馮一平說。
“對,這里解決問題的能力確實很強,但是對一個公司的發展來說,很多時候,提出問題,比解決問題更重要,這一點,馮你就是個代表人物,”
“所以我也覺得,在可預見的未來,班加羅爾,不會對硅谷的地位構成威脅,”布林馬上說。
“我聽他們說過,這里和硅谷最大的區別,就是解決同一個問題,硅谷的100位工程師,可能會有至少100種方案,而這里的100位工程師,只會有一種方案,他們會編出一個相同的程序,知道這個,我松了一口氣,”佩奇說。
硅谷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就來自于那些工程師們天馬行空的創意,但看起來,班加羅爾的工程師們,在創意方面,弱了硅谷不止一籌。
只不過,因為自己的國家,也是一個發展中的國家,馮一平倒是能理解班加羅爾這么做,背后的動因。
一開始,他們沒有資本去冒險,只能承接硅谷不愿意做的一些研發工作來發展——就像我們國家承接發達國家不愿意再經營的一些制造業一樣,這樣的情況下,把公司員工培養成一顆顆螺絲釘,自然效率更高。
有自己的創意,并敢于去實施,只能是在他們積累了一丁點基礎之后,才可能會考慮的事。
一定程度上來說,這也是必經之路,也算是另一種交學費。
“boss,有一位女士想見你,”歐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