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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一平被歐文他們圍在中間,朝房間走去,懷著因為提前離場,所以偷來了至少一個小時的輕松心情,比較起自己在印度經常下榻的這家酒店,和自家,也就是希爾頓在孟買酒店的優劣來。
其結果,有點影響他的好心情。
希爾頓在印度的發展,相當的差強人意,在孟買,目前只有一根獨苗——印度的精英們如果善于思考,或許能從這一點上,認識到他們和我們的差距。
希爾頓在孟買的那根獨苗,和塔塔的泰姬瑪哈酒店相比,真的是無論軟硬件,那都有著非常明顯的差距。
作為印度豪華酒店的代表,始建于上世紀初的泰姬瑪哈酒店,融印度北方拉其普特風格、摩爾風格、歐式佛羅倫斯和英倫愛德華等風格于一體,人們第一眼看到它,會下意識的認為這就是一座宮殿。
內里的設施,同樣極盡奢華,裝潢富麗堂皇自不必說,塔塔集團創始人當初建這座酒店,也帶著些斗氣的意思——之前說過,當初已經算是成功人士的他,因為是印度人,而被孟買英國殖民者開設的酒店拒之門外,所以他下狠心要建一家印度最豪華的酒店。
為此,在酒店建成后,很是搜集了一些藝術珍品陳列其中,來進一步抬高檔次。
而它地處孟買東南角,毗鄰阿拉伯海,所有的客房都能飽覽無敵海景,旁邊又是印度門等印度知名的歷史建筑和景點。
地處孟買機場旁,外觀也不是特別出彩,裝修也只是普通豪華酒店標準的希爾頓酒店,真是,各方面都和它比不上。
唯一能相提并論的,恐怕只有員工的服務態度,而這主要是因為兩家酒店,大量雇用的,都是印度員工。
這些高級酒店的印度員工的特色,剛到孟買的老馬,已經敏銳的覺察出來,這些印度本土的員工,對客人,都不只是服務,準確的說,他們是在伺候你。
這并沒有任何居高臨下的意味,事實真就是如此,依然在印度有著巨大影響力的種姓制度,真是為印度的服務業,培育了不少難得的人才……
所以,馮一平看著塔塔旗下豪華酒店代表的這家酒店,認真的在想,是花重金在孟買另建一座同樣奢華的酒店,還是,把塔塔旗下泰姬酒店就度假集團,設法給收了?
想想泰姬酒店集團在印度一些知名旅游城市,經營的那些原本由真正的王宮改造而來的酒店,他就有些心熱。
只是,目前好像沒有什么機會。
在這個不愿意退休的拉丹塔塔的帶領下,塔塔集團這些年,發展得真挺不錯。
能不能創造出機會來?
門這時從里面打開,瑪麗卡帶著一陣香風撲了出來,“嘿,”馮一平笑著抱住她。
他發現,瑪麗卡好像不止是很高興他又一次來印度,她亮晶晶的眼中,好像有另外的一些事。
“快進來,”瑪麗卡抱著他的手臂往里走。
“有事?”馮一平在她頭發上親了一下。
瑪麗卡高興的摟住他的腰,“我有……”
“哦,抱歉,”馮一平看著震動起來的手機,“這個電話,我得接一下,”
“我等你,”瑪麗卡松開他,看著馮一平走向陽臺,自己又回到大廳的桌前。
桌上放著電腦和幾個打開的文件夾,顯然剛才在等馮一平的期間,她也是在工作。
不過現在,她都懶得看上這些一眼,一直在看著馮一平,還透著些壓抑不住的興奮的樣子。
“嗨布坎南,”馮一平有些奇怪布坎南又打來電話,前不久,不是剛剛通話過?
“馮,”布坎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我剛結束和總統先生的晚餐,”
結合前一陣子的事,以及布坎南的語調,馮一平就知道,這多半又是有什么事,“是要求小企業局做得更多嗎?”
他知道,在今年這樣的大選年,小奧黑一定希望自己的團隊,能夠拿出更多的成績來,而布坎南的小企業局,真可以想想辦法。
因為那家伙清楚,布坎南背后,或者說小企業局背后,有誰在支持。
這方面,就是出于為布坎南鋪路考慮,倒也不是不可以。
“今天沒有談這方面的問題,”布坎南說。
這樣的時候,特意邀約一起晚餐,卻不談工作?難道是出于修復關系的考慮?
“馮,你一定想不到他跟我談了些什么,”布坎南說。
他這么一說,馮一平還真有些猜不到,不是談工作,總不可能,小奧黑把布坎南約過去,就是為了吹啤酒侃大山聊美女吧。
不說大選年的他有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女主人米歇爾也指定不會讓他們談這個。
“他找我談關于競選的事,”布坎南說,他知道,自己也不好讓馮一平猜太久。
“談的原來是這個,”
但是,競選不是工作?
哦,是自己理解錯,布坎南沒有說不是談工作,而是沒有談小企業局的事。
“他希望你為他的競選多出力?”馮一平問。
因為布坎南已經得到了不少人支持,小奧黑再費心拉攏下,沒什么不能理解。
“是的,”布坎南說,“不過,”他停頓了一下,“他問我,對成為他的副手,有沒有興趣?”
一會五指交叉,一會雙掌互握,坐都坐不住,在桌前走來走去的瑪麗卡,看到馮一平坐了下來,嘴巴還長得大大的。
竟然會有讓他也這么驚訝的事?
馮一平真的很驚訝。
小奧黑竟然希望在自己的第二個任期,由布坎南擔當副手?
如果這事能成,那么,在自己帶來的一系列改變中,這也絕對是影響最大的那幾件之一了。
只是,他的副手啊!
這個角色,雖然看起來地位尊崇,但實際上,還真沒什么——像切尼那樣有不少實權的副總統,是個非常小概率的例外。
絕大多數的副總統,都只是一個吉祥物,還是沒什么存在感的吉祥物,也就是在競選期間,受的關注相對多一些。
話說美國立國之初,圍繞著怎樣選舉總統、各州設立幾個議員等問題,各州代表們爭吵了整整116天,而討論副總統的設置和職權,卻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美國第一任副總統約翰亞當斯就向自己老婆抱怨,“副總統是這個世界上最無關緊要的一份工作,”
因為,他連很多內閣會議都不能參與。
他老板,開國總統喬治華盛頓和部長們召開第一次內閣會議時,亞當斯興沖沖地也想參加,沒想到,卻被禮貌地拒之門外——你沒這個資格。
另一個著名的自嘲,來自第28任副總統托馬斯·馬歇爾,他說:從前有兄弟兩人,一個離家出走作了水手,另一個當上了美國的副總統,從此以后,人們再也沒有聽到過他們兩個的消息……
這真不是玩笑,從1776年成立到現在,美國走過了236個年頭,而這其中竟然有37年零290天干脆沒有副總統……
這樣的位置,老實說,不是馮一平中意的。
但他并沒有馬上發表自己的看法,“布坎南,恭喜你,這充分說明了你的成功,”
他是有志于政壇的布坎南的支持者和鋪路人,但這樣的問題,卻不好由自己替他做決定,畢竟,從根本上說,這是布坎南自己的事。
如果因為自己是布坎南的支持者,或者通俗點說,是布坎南的靠山,便事事處處替他做決定,那么,即便布坎南真的按他的設想和規劃走到了最后,那也不一定會是好事。
很有可能,那是給自己豎立了一個最有力的對手。
坐上那個位子的人,絕不希望有人替自己把關做主,因此,說不得他成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盡一切辦法,搬掉自己身后的靠山。
“我謝絕了他的提議,”布坎南這次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
有志于政壇,并被馮一平點燃了夢想的布坎南,對副總統,有著更深刻的認識。
從立國起,比切尼還要幸運的,是有那么幾位,截至目前,因為自己的搭檔在任內掛掉,因而由備胎扶正的,一共有8位。
這8位的搭檔中,剛好有4位因病逝世——最慘的是美國第9任總統老哈里森,他上任僅31天,也就是一個月,就因為感染肺炎而去世,另有4位被刺殺。
另一位幸運兒,是尼克松第二任期內的副總統杰拉爾德福特,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因為總統辭職而被扶正,又因為他是因為副總統辭職,被總統任命為副總統,因而都沒有參加過大選,就成為總統的人……
但看起來,小奧黑身體棒得很,而看他的做派,他不大可能會面臨彈劾,所以應該不會主動辭職。
因為他的膚色,以及當前的大環境,他也不太可能被刺——那可比馬丁路德金遇刺帶來的影響還要大,很大可能會導致美國社會的徹底分裂,因此所有既得利益者,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也就是,他的副手,只能是備胎……布坎南對這樣沒什么存在感的吉祥物,不太感興趣。
雖說也有前輩,在擔任副總統之后,選上了總統,比如前總統小布什他爹老布什,但老布什只擔任了一屆總統。
在所有的副總統中,只有開國元勛托馬斯杰斐遜,是擔任過副總統后又選上總統,且任滿兩個任期的幸運兒。
布坎南很清楚,有誰的支持,自己也不可能有開國元勛那樣的影響力,所以把四年時間不是用來進一步打基礎,而是去擔任一個沒多少存在感的吉祥物,不是個好的選擇。
坐在車上的他,回頭看了那棟房子一眼,重復道,“我拒絕了他,”
“馮,你覺得,我做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