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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證會現場馬上“哄”的一聲,那是議論聲四起。
康明斯驚訝看著臺上的巴尼弗蘭克,側身和律師商量,怎么可以這樣?
怎么不讓我們先介紹?
在場的記者們,此時也很詫異,這就開始了?
而那些此時通過CSPAN電視臺收看現場直播的美國人,只要不是第一次看聽證會的,也都愕然,怎么這樣?這也太不體面了吧!
就連臺上的那些議員們,此時也都有些不解,這就直接開干?
別看美國是一個無賴透頂的國家,但在這樣的場合,還是會比較講究,按慣例,至少應該給證人5分鐘的時間用來介紹,或者陳述。
像馮一平這樣特意趕來的外籍人士,還會酌情給更長的時間,巴尼弗蘭克這么干,真有些于理不合!
或者說,不要臉。
美國國會的每個委員會,全都按照兩黨在國會席位的比例來分配,因此在眾院金融委員會里,民主黨和共和黨成員的比例,也接近3:2。
此時,共和黨的有些人,差點就要出聲反對,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的。
在五里坳,這場聽證會,也是所有的夜宵攤點,以及很多夫妻夜話的重點最熱門話題。
這個時候,連鎮里的那些小學生,都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美國的聽證會,它并不是法庭!
因此,出席聽證會,并不意味著在這件事上,他們的馮一平有任何做的不對的地方,他只是尊重美國的立法機關而已。
在這會,那些用上了智能手機的人,看著網上的文字直播,總覺得哪里不對,因為,他們都知道了這樣的一套流程,聽證會例行的歡迎之后,證人應該要有至少5分鐘的發言機會。
他們反復檢查了一下時間軸,不是直播出了問題,是馮一平根本沒得到那個發言的機會,我去!好些人罵出聲來,這特么不是欺負人嗎?
馮一平鄉親們的情緒,巴尼弗蘭克感受不到,但他不是沒有感受到現場的氣氛,尤其是臺上同行們的反對和鄙薄。
但他依然堅持自己的做法,好像就真的忘了有那么一個慣例一樣。
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兄弟伙,他心說。
他非常清楚馮一平的本事,如果先給至少5分鐘,讓馮一平自我陳述,那么陳述結束,可能聽證會也得結束,因為,已經沒有了聽證的必要。
他在賭,馮一平一方,主要是馮一平,應該不會太在意這個。
康明斯還在和律師緊張的商量,因為這個問題,不在他們的準備當中。
但這個問題,又非常刁鉆,經過前提的宣傳和普遍,大家都知道,馮一平接受麥道夫的那50億美元,是為了保全一些人的財產,但如果他只是為了報復?
那對他的形象,可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雖然他們早就定好了章程,有些問題,他們可以保持沉默,不予回答——這實際上是可以的。
以前就有出席聽證會的人,全程沉默是金,那個氣壞了的委員會,援引美國憲法中言論和辯論條款,給那家伙判了個“藐視”罪,并把他送進監獄,但他們很快被美國最高法院哐哐打臉:國會無權作“藐視”的判決。
你一立法機關,不要搶我們的活兒。
因此,回答,或者不回答問題,那是證人的權利,這同時也導致這些聽證會,沒有法院那么嚴謹,就比如巴尼弗蘭克現在說的這些完全根據臆測而來的話,要是在法庭上,根本用不著煩惱,因為他的提問,馬上就會被抗議回去。
但現在,作為聽證會主席的巴尼弗蘭克,已經這么不要臉的用類似偷襲的方式提出了這個問題,那又真不好不回答。
他們才剛商量出結果,前面馮一平已經快速做了回答,簡潔而干脆,“沒有!”
這個時候,他才不會看后面征詢意見,不然,還不如讓律師和自己并排坐著。
因為他感覺,如果在回答提問的過程中,去和律師商量,那總會給旁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而這樣的問題,就像一位女士問你是不是偷了她內衣一樣,一定要不假思索的馬上予以否定的回答。
你要是扯七扯八的什么我如何成熟如何出眾女朋友比你漂亮上千倍的一男的,怎么可能做那樣的事……那只會削弱你回答的可信度。
巴尼弗蘭克贊了一聲,應對得好,他也沒指望馮一平在回答這樣的問題上犯錯誤,“真的完全沒有嗎?”他繼續問。
他之所以不要臉面的突襲式的提出這個問題,也是希望借此奠定整場聽證會的基調。
他們找了很多專家,包括行為和心理方面的專家,分析過馮一平那么做的動機——當然是從負面的方面,專家們最后的結論是,完全不排除馮一平會是出于那樣的動機。
“我想,我們所有人在遭遇類似的事情時,都會對企圖騙我們的人,生出報復心理,何況,”他看著馮一平,“是你這么驕傲的人,”
“像你這么驕傲的人,盡管不會上當受騙,但應該會覺得,麥道夫找上你,就是對你智商和能力的侮辱,”
外面的工作車里,馬靈有些緊張的看著畫面。
馮一平非常果斷的搖頭,“完全沒有,”
這個老家伙,還真有幾分本事,還真就猜出了我當初的心理動態。
是的,馮一平當初起意決定反坑麥道夫一把,就是抱著巴尼弗蘭克所說的心理,特么的竟然想坑我?
那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怎么行?
“對于麥道夫找上我,我是有些負面的情緒,但那主要是厭惡,既然這么積極的準備騙人,為什么不把這些精力和能力,用在能獲得真正回報的方面?”
“至于你所說的覺得受到了侮辱,我完全沒有體會,我并不像你所說的那樣……”他停頓了一下,好像是自己說錯話了一樣。
“是的,有時候,我是想驕傲一下,但我真找不到驕傲的機會,在硅谷,隨便找一個人,都在技術上吊打我,他們寫出的代碼,對我來說,就是天書,”
“所以每次我覺得可以驕傲一下的時候,馬上就會發現,”他攤了攤手,“我沒什么好驕傲的,我不過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而已,”
現場響起了笑聲,很多電視機前也響起了笑聲。
這是善意的笑聲。
雖然大家都不會全部相信馮一平的話,但馮一平這樣謙虛的說法,還是讓人覺得舒服。
“同時,我很早就知道,作為一個商人,我們一定不能意氣用事,處理好和其它人的關系,是我們的事業順利發展的基礎,如果動輒和人過不去,那么,很快就會寸步難行,”
“所以實際上,就連一開始的厭惡,都很快就消散了,”
“還有,也因為次貸的原因,當時需要處理的工作,真的很多,我真沒有時間生出報復的心思,更別說付出行動,”
因為有了前面的鋪墊,大家都能接受馮一平的這個說法,但如果沒有前面的那些話,他這樣說自己很忙,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的話,多半還是會引起一些人的反感,知道你牛,知道你時間寶貴……巴拉巴拉的。
馮一平此行主要是來拉好感的,一點都不想招黑。
因為有了前面的鋪墊,大家不但能接受馮一平的說法,同時還會覺得,哦,原來他也不容易——這也是馮一平所期待的反應。
巴尼弗蘭克臉色有些不好看,這樣的問題,也被你這么糊弄過去,看起來,還贏得了不少好感?
他正準備問下一個問題,他旁邊的一個人提問,“為什么麥道夫這樣的一個人,會向你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