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太陽已經開始降落,樓外樓正對著錢塘江,在落日下顯得更加別致。
不管是馬彪也好,余進、張斌也好,亦或是東方平,臉上都有了幾分醉意。
不過,對于這些習慣了帶著面具見人的“影帝”來說,到底誰是真的醉了,誰是裝的,還真是不好說。
“你們干什么?樓外樓今天包場了。”
就在馬彪想著是不是今天差不多就到此為止,讓東方平跟著樓外樓的花魁去休息的時候,樓下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嘭!”
沒等大家吩咐身邊的隨從去樓下確認發生了什么事情,雅間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哈哈,東方先生,周某不負重任,給你這個剛上任的新官送禮來了。”
周二福兩手各拎著一個木頭箱子,也不管雅間里眾人的反應,直接把箱子放在了桌上。
“呼!”東方平看到周二福的那一瞬間,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去。
要是他再不來,他就要擔心今天的情況到底是如何了。
“放肆!你是什么人,膽敢在這里撒野?”
馬彪臉色一沉,指著周二福大罵,而他身后的兩名護衛也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周船長,一切順利不?”
妥當起見,東方平還是再確認了一下。
“幸不辱命!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周二福看了一眼桌上的幾人,發現這些傳說中的大海商,也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沒什么了不起的。
居然還想跟楚王殿下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東方郎中,你這演的是哪出戲啊,我馬某怎么看不懂?”
馬彪再傻也看出了不對勁,再說了,能夠混到今天的地步,他怎么會傻呢?
“馬彪,本官剛剛還在強調,我是替朝廷做事,只要大家遵守市舶司的一應法度,一切都好說,可是你們今天一邊請本官來赴宴,一邊卻是私自安排船只出海,這是當我們市舶司是紙老虎咯?”
東方平已經不見了剛才醉醺醺的模樣,臉色一冷的盯著馬彪。
“啊?馬彪你今天安排了船只出海嗎?”
余進一臉詫異的看著馬彪,張斌和林田森的反應也差不多。
按照他們的理解,是要等今天事情談妥之后,再開始出海的,沒想到……
但是那東方平是怎么知道的?
“東方郎中,我馬某人可不是嚇大的,怎么著,你今天是硬著要和我過不去了?”
“馬彪是吧,我覺得這兩個箱子,你可以先看看,說不準會有驚喜哦。”
周二福帶著將近兩百精銳人馬過來,壓根就不怕馬彪搞事。
確切的說,他今天過來,就是找事的。
“啊?”馬彪打開桌子中間的木箱,一瞬間臉色就變了,“東方郎中,你……你把我的船怎么了?”
余進等人看到箱子里血淋淋的人頭,也都變了臉色。
雖然大家都是海上混的,都見過了血,但是箱子里那個人,是馬彪的得力屬下之一,眾人都是認識的,如今卻是……
“哈哈你那船已經沉到海底喂王八了,敢私自出海,碰到市舶水師還想逃走,你還真以為市舶司是打醬油的嗎?”
東方平:“好了,周船長,別跟他廢話了。”
“把他給我拿下,有反抗者,格殺勿論。”伴隨著周二福的命令,身后一隊護衛立馬拔刀沖向了馬彪。
馬彪黑白兩道通吃,自己本來身手就不錯,看到眼前的情況,第一個反映就是準備沖過去抓了東方平當做人質。
“嗖!”
“嗖!”
“嗖!”
馬彪剛動手,東方平就從懷中掏出了手弩,毫不客氣的按下了發射機關。
關鍵時刻,王爺送的這副手弩,果然是救了自己一命。
馬彪慘叫一聲,根本沒想到自己面對的是這么一副局面。
“余掌柜、張掌柜、林掌柜,市舶司設立的目的,本官已經說明過了,今后各位只要按照規矩辦事,自然是生意興隆,否則,馬彪的今天就是各位的明天。”東方平冷冷的說道。
余進等人還沒有從眼前的情況中反應過來,臉色慘白的坐在那里。
“周船長,一會還要辛苦你去把馬彪的家給抄了。”
既然是要殺雞儆猴,手段自然是越猛烈,效果越好。
正好倭國那邊,東海漁業還大量的缺少這種不要錢的勞動力,抄家之后,馬彪全府上下,都要流放倭國。
當然,對于一些奴仆來說,去到倭國才發現,那里天天有肉吃,干的好還有倭女陪,比現在的日子還要好過。
不過,這是后話。
此時此刻,林田森的心中反響是最大的。
難怪自己親家來信說不要跟市舶司作對,至少不要帶頭作對,這楚王殿下的人辦事,還真是……
馬彪死了!
抄家的時候,周二福遇到了一些反抗。
那馬彪畢竟是曾經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手下豢養了不少打手,不過在專業的楚王府護衛面前,這些人哪里是對手?
只不過孟婆橋上憑空多了幾條孤魂野鬼擺了。
不用等到第二天,馬彪的事情就在杭州府的頭面人物當中傳了個遍。
特別是那些海商,更是噤若寒蟬。
明明馬家的船只已經出海了,在海上居然被市舶司的人攔下來了,并且連船只都給弄沉沒了。
而市舶司一言不合抄家滅族的做法,也狠狠的震懾住了這幫海商。
跟這種人打交道,就要比他們還狠,要不然他們是不會服從管教的。
東方平牢牢的記住了當初李寬的話。
從結果上來看,杭州府的市舶司迅速的進入了正軌。
不管這些海商愿意不愿意,但凡是還想出海,都乖乖的按照規矩來。
至于說轉行?
嘗過了海貿的暴利,又有幾個人愿意放棄 當然,不良后果必然也是有的,估計不用多久,李世民的桌上又會多了一堆彈劾李寬的奏折。
不過,虱子多了不怕癢,李寬要是怕人彈劾,就不叫李寬了。
再說了,馬彪會有今日的下場,某種程度也算是自找的。
原本按照李寬和東風平的打算,也是能不搞出人命就不搞,只要達成目的就行了。
但是偏偏人家要反抗,那就不好意思了。
正好借你人頭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