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嘩啦!
豆大的雨滴落在甲板上,濺起了水花,那一朵朵水花,就像是一個個小噴泉一樣。
水花落在了甲板上面,立馬又變成一個個小水泡。
這些小水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透明的帽子。
這么大的雨,楊七娃也在桅桿上待不住了,躲到了船艙口,看著外面白蒙蒙的一片天地。
自從幾天前到達了這片大陸,“格物書院號”就開始迎來了特別的雨水洗禮。
早上還是朝陽升起,晴空萬里,過了個時辰,卻是傾盆大雨而下。
緊接著,又是雨后初晴,漂亮的彩虹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可是,船只剛剛把帆升上去,還沒走半個時辰,又一場大雨來了。
“二哥,這天氣,倒是詭異的很,跟長安城完全不同啊。”
不知什么時候,朱銅和朱銀兩兄弟也擠在了船艙口,看著外面的大雨,滿是無奈。
這種天氣,正常來說是要讓船只拋錨,大家到岸上躲避的。
但是,這地方光下雨,風卻不是很大。
而岸上人生地不熟的,反倒是可能更危險,所以“格物書院號”找了個天然港口,大家都在船上待著。
朱銀:“如今已經是八月底,按理說已經是晚秋時分,可這里好多野草卻是剛剛在開花,跟長安城是完全相反啊。”
朱銅:“是啊,按照我們之前總結的天氣變化規律,放在這里幾乎都不怎么管用了。”
朱銀:“一連幾天都是這樣的天氣,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楚王殿下之前說過的雨季了。春夏秋冬,這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季節劃分,當時楚王殿下說有些地方一年沒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我還不能理解,如今看來,楚王殿下真是運籌帷幄,不出門而知天下事啊。”
朱銅:“真要是雨季的話,那一時半刻就結束不了。我們這段時間其實都不是很適合在海上航行了。”
朱銀:“沒錯,所以一會我準備給兩位李郎中商量一下,是不是干脆把船留在這個港口,大家去陸地上,往里頭走一走,看看這陸地上的東西跟大唐有什么不一樣。只要陸地的縱深夠深,也能證明這片大陸的面積廣闊了。”
朱銅:“這港口倒是天然的良港,三面都是陸地,只有一個幾里寬的口子連接大海,船只在港口里面基本上感受不到什么風浪。”
朱銀:“所以我覺得這個港口適合作為我們的一個補給點,以后船隊從蒲羅中而來,就在這里落腳。按照這個港口的規模,停靠幾百艘海船也沒有什么問題。”
朱銅:“我也是這么想的,二哥,干脆我們先走就去船艙里,找李耿和李義協兩位郎君商量一下吧。”
永平港,這是觀獅山書院號的幾位大佬一致同意的名字。
李耿身先士卒,帶著一幫人砍伐樹木,在港口附近搭起了建議的屋子。
既然準備深入內陸探索一番,那么必要的準備也就不可缺少了。
再加上大家考慮把永平港作為以后蒲羅中來澳洲的第一落腳地,建設一些房子也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甚至朱銀已經自告奮勇的表示到時候要留在這里,研究澳洲的氣候變化和當地物產,并帶人建設永平港,一直等到新的船隊過來。
“二哥,通過這半個月的觀察,看來這雨季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危險,只要避免在低洼處滯留,其實大家還是該干什么干什么的。”
看到屋子外面再一次變成白茫茫的世界,朱銅已經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了。
“嗯,李耿已經跟大家說過了,明天開始分一半的人留在永平港繼續搞建設,剩下一半的人兵分兩路,往內陸地區走一走,看看有什么發現沒有。以前楚王殿下說過,新大陸往往會有新的物種,新的莊稼,新的礦藏,甚至他還說要是大家運氣夠好的話,能夠發現一大堆狗頭金也不奇怪,至于一大片露天煤礦,那就更正常了。”
朱銀雖然最熱衷于氣候變化研究,但是氣候變化跟地理環境也是密不可分的。
要搞清楚澳洲這片大陸的氣候變化情況,為自己的氣候研究添加更多的素材,熟悉當地的地理環境也就必不可少了。
當然,大家既然決定了要重點建設永平港,那么附近要是有一些礦產那就最好了。
“礦產什么的,我倒是覺得不一定那么著急,反倒是看看怎么解決食物問題,更是大家需要考慮的。李耿和李義協兩位郎君昨天已經開始在附近打獵了,倒是射中了好幾頭野山羊。楊七娃也跟一幫水手在碼頭附近捕魚,倒是基本上不用消耗船艙里存儲的糧食,要不然我們在永平港可待不了多久呢。”
吃喝這個問題,不管是在哪里,都是屬于剛需。
淡水的話,船隊已經在永平港找到了好幾條流向港口的小河,完全不用擔心沒水喝。
可是吃的東西,就需要大家去發掘了。
如果一直在港口上待著,捕魚倒也基本上能夠解決吃的問題,畢竟船隊的成員很多都是東海漁業調遣過來的,不少都有著打魚的經驗。
但是,越是往大陸深處走去,打魚就變得越來越不現實了。
就在朱銅和朱銀兩兄弟說著話的時候,外面的大雨突然之間有停了。
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濕漉漉的地面,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就讓很多地方變得干燥起來。
要不是各個低洼處還有積水,很難讓人相信剛剛還下了一場大雨。
“走,要不要跟我出去轉一轉,看看能不能把今天的晚餐給解決了!”
李耿腰挎一把大刀,手拿強弓,正帶著幾個身手不錯的水手出了還未成規模的居住區。
“二哥,我們也去看看吧。書院里也教授大家騎射,我的箭術一向也不錯的,都還沒有好好的露一手呢。”
朱銅也不想在木屋里面待著了,連忙回去帶上強弓和箭矢,跟在了李耿身后。
這一次格物書院號上面的兩百多船員,可謂是全副武裝的出海。
許敬宗甚至還專門跟薛禮申請了一批弩箭,為的就是讓船只有自保之力。
至于各種箭矢,更是堆滿了船艙。
很快的,李耿身邊就有幾十人跟著,港口的其他人則是繼續忙碌著建設這個臨時的居住點。
武將家庭出身的李義協,親自帶著大家,像是營建軍寨一樣的在定居地四周開始建設寨墻,防范可能出現的危險。
楚王殿下當初也是提醒過大家,新大陸上,也是有土人的。
有些土人可能很溫馴,有些則是跟野人一般,大家要小心。
說不準,觀獅山書院號上面的船員,在有些土人的眼中,就是送上門來的糧食呢。
“李郎君,這附近的山羊似乎不少,看來這里應該比較適合養羊啊。”
朱銅跟在李耿后面,慢慢的消失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港口方圓一二里的范圍,這些天大家都掃蕩過一會,所以這一次李耿直接帶著大家徑自往前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了一片之前從來沒有到過的區域。
這里沒有什么路,也看不出有人類活動的蹤跡。
李耿等人都是順著雨水沖刷出來的溝壑在前行,好在這里的雨水下的雖然又大又急,不過由于每年都是這樣,倒是不會出現一下雨就水漫金山寺一樣的場景。
這讓李耿一行人的出行方便了不少。
“啊!怪……怪……”
李耿身后一名船員指著左前方,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怪什么?有什么好怪的?”
朱銅在一旁插了一句話。
不過,他的話剛說完,就發現那名船員手指的方向,出現了幾只奇怪的動物。
只見綠綠的草地上,有四五只褐色的奇怪動物,頭尖尖的,一蹦一跳的在那里吃著青草。
不過,也許是感受到了李耿這些外來者的入侵,其中一只怪物抬起了頭,盯著人群的方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沒錯,就是站在那里。
朱銅很清晰的可以看到,這種怪物雖然有四只腿,但是卻是跟人一樣站著的。
還真是有點少見啊。
“這……這是什么?”
李耿也注意到了左邊的異常情況。
“快看,這個怪物的肚子上似乎還有一只小怪物。”
“二哥,這莫非就是楚王殿下說的肚子上有個口袋的動物?”
李寬在觀獅山書院上課的時候,從來沒有準備過正經的教案,更多的時候都是跟學員們在說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和傳說。
像是這肚子上有口袋的動物,李寬當時介紹的時候,大家就倒也沒有怎么質疑,同樣也沒怎么當回事。
畢竟,山海經里頭,更加奇怪的怪物都有很多呢。
只是,如今看到這個怪物出現在大家面前,很多人確是一時接受不了。
“這怪物似乎比人還要高,看上去至少有兩百斤,要是這澳洲有很多這種怪物的話,似乎我們就不用再擔心食物了呢。”
李耿毫無憐憫之心的說出了一番話。
不過,大家畢竟沒有吃過這種怪物的肉,接受起來一時還是有些困難。
“李郎君,我看這永平港附近的野山羊似乎很多,剛剛遠遠的都看到了好幾群,要不我們還是捕殺一些山羊來吃吧。這沒有見過的東西,吃了總覺得怪怪的。”
朱銅看著怪物腦袋尖尖的,倒是跟老鼠有那么幾分相似,覺得還是能不吃就不吃的好。
“你說我們要不要抓幾只回去養,到時候帶回長安,讓大家也見識見識這種怪物?”
朱銀的這個建議,倒是贏得了很多人的認可。
“這幾只口袋獸居然被我們碰到了,那我們干脆就抓它們回去吧。到時候說起來也比較有紀念意義,畢竟這是我們第一次碰到的。”
李耿說完話,就放強弓交給身旁的一個護衛保管,藝高人膽大的空手走向了那些口袋獸。
嗯,李耿的口袋獸這個叫法,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吱嘎!
吱嘎!
伴隨著李耿的慢慢接近,那幾只口袋獸都停止了吃草。
原本小小的眼睛瞪得的大大的。
其中一只似乎是有點害怕,一蹦一跳的跑了。
不過,剩下幾只強壯的,卻是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我也去幫忙。”
朱銅覺得李耿一個人沒法同時捕捉幾只口袋獸,便放下強弓,跟著過去。
“啊!”
李耿突然忍不住也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
原來,伴隨著他的靠近,原本安安靜靜的口袋獸,突然有一只看上去最強壯的,卻是猛地直立了起來。
看那桀驁的氣質,稀疏的胡茬,壯碩的胸脯,肌肉盤虬,青筋暴露,倒是讓李耿提高了幾分警惕。
不用動手,單單看著氣勢,就知道這口袋獸應該有幾分蠻力。
“李郎君,我來先上吧。”
朱銅已經追上了李耿,此時倒是一馬當先的小跑著沖向了口袋獸,直接凌空來了一個飛踢。
不過,那口袋獸一個跳躍,輕松的躲過了朱銅的這一擊。
眼看著朱銅已經出手,李耿也奔向了另外一只口袋獸。
估計是人生第一次看到過人類,這只口袋獸蹦蹦跳跳的,揮舞著自己的上肢,倒是一副要和李耿比試拳擊的樣子。
不過,李耿卻是卻冷不防的一記右拳揍在它的臉上,口袋獸瞬間一臉懵逼。
不過如此啊。
李耿心中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這吃草的動物,看上去再威猛也不如獅子老虎啊。
“嘭!”
“嘭!”
“嘭!”
被李耿接二連三的揍了幾拳之后,那只口袋獸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只見他發揮著自己靈活的上肢,開始跟李耿有來有回的打了起來。
就這么過了幾招,李耿知道自己不需要拔刀就有能力活捉它,倒是升起了好好玩一把的心思。
“嘭!”
李耿的這個想法剛剛升起沒多久,冷不丁的那只口袋獸的尾巴卻是抽了過來。
從來沒想過這家伙還能用尾巴攻擊的李耿,居然不小心被抽了一尾巴,整個人差點都被打懵逼了。
這戰場上,果然不能輕敵啊。
與此同時,朱銅也被眼前的那只口袋獸接連踢中了幾腳,搞得有點狼狽。
雖然朱銅和李耿都算是訓練有素,但是,口袋獸的出招,那是無招勝有招啊。
你根本就不知道它的下一拳,或者下一腳,或者下一尾巴,會是從哪里來。
好在其他船員也都紛紛上前幫忙,人多力量大,不多一會,總算是制服了這幾只口袋獸。
“今天失算了,看來以后野外要是碰到口袋獸,大家還是要小心一點,沒有刀劍的情況下,一般船員還真不是它的對手。”
朱銅鼻青眼腫的用繩子幫助了口袋獸的四肢,有點郁悶的吐槽了一句。
“著實如此,我觀這口袋獸,在這陸地上應該鮮有對手,大家碰到了還是有點危險的。”
李耿也沒有比朱銅好到哪里去,甚至他今天差點到了大霉。
因為跟他相斗的那只口袋獸,一腳差點踢中了他的小兄弟,讓他到現在為止也心有余悸。
大意失荊州,這說的就是自己啊。
看來自己以后要把這口袋獸列為澳洲最危險的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