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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雙十一剁手了

  兩世為人,曹修言見過無數人喝多的樣子。

  有抱著別人哭的,有睡得和死豬一樣的。

  有躺在馬路中央死活不起來的。

  有掏出花生米想撒尿,尿一褲子的。

  有大喊大叫,痛罵“xxx你就是壞女人”的。

  還有拎起一瓶二鍋頭澆頭的,對,就是蠡哥。

  還有躺著扭動身體,喊著“沒吃飯吶使點勁兒”或者“等一下我男朋友呢”的。

  曹修言知道,有些人是沒醉找醉故意發泄,有些人是真特么喝多了抽風。

  二兩黃湯,滿是荒唐。

  但是曹修言最佩服的,是許慎。

  慎爺喝一半的時候情緒激動,越喝越沉默,喝到最后云淡風輕,像是沒事人一樣,拍著黃小濤的肩膀跟他說:

  “我喝多了,你和修言收拾一下寢室,我先緩一下,等會來幫你們。”

  然后上床躺了十五分鐘,管曹修言要了根煙,開始幫忙清潔,又打了兩把游戲。

  曹修言知道,許慎雖然也會痛苦,但是絕對不會讓痛苦影響自己的生活,絕對不會打亂自己的日常計劃。

  曹修言現在很多習慣都是學自許慎,是真的頂。

  跟許慎相處是不需要擔心他會出什么事情的,沒事該忙忙自己的,有需要打個電話隨叫隨到就行。

  喝完酒,收拾好寢室,曹修言就洗澡睡覺了。

  第二天,還是一如既往地學習,生活。

  大多數時候,生活都是重復的。

  做不到波瀾壯闊,甚至一點水花都不會起伏。

  倒是最近演講隊的集訓,讓曹修言有些苦不堪言。

  每天都要選取題目進行備稿和即興演講,還要把題庫中的朗誦篇目一個字一個字地扣,分析這首詩這一句應該用什么語氣,這個字是否應該重音,有時候一句詩要反復讀幾十遍上百遍,就為了找到合適的語氣朗讀出來。

  殷喬在訓練的時候絕對是嚴師的代表,曹修言和陸梓溪一出錯就會讓他們重來,重來兩次就開噴。

  曹修言上一世是沒享受過這個待遇的,也沒見過這一面的殷喬,但是殷喬一開口他就知道,老陰陽人了。

  大陰陽師實錘。

  不過曹修言倒是無所謂,你噴就噴了,大不了心里默念“那沒事了”。

  陸梓溪倒是經常被殷喬罵哭,每次都是哭了之后就更賣力地學習,因而進步特別快。

  一開始曹修言倒是會去安慰幾句,后來也就習慣了。

  哭完了嗎?不疼了吧?

  咱們繼續。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姑娘們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厚,快遞點的快遞越來越多——

  雙十一到了。

  這個節日,從單身狗節到搖床節再到購物節,見證了一代人的成長。

  其實很多事變了,又沒變。

  賓館的床還是會搖,躺在上面的人不一樣了;

  剁手的還是那些人,要剁手的東西不一樣了;

  只有單身狗,可能依舊是單身狗。

  曹修言之前都是囤一批岡本的,重生后就沒有那個習慣了,他今年倒是想買不少書。

  十號晚上,曹修言集訓結束后回到了寢室,坐在書桌前,面前一張草稿紙,手里拿著手機,開始列自己想買的書目,并計算怎么買比較合適。

  之前和劉青松說讀了很多文字學的書籍,和江蘭說讀了很多古代漢語的書籍,但是曹修言是上一世讀的,好多書都沒有買,所以他趁著這個機會,把很多書都買了下來。

  先囤一批文獻。

  十三經注疏可以先買幾本比較感興趣的,比如毛詩、尚書,楚辭也要買,然后買于省吾先生的澤螺居楚辭新證和澤螺居詩經新證。

  史記也要挑個版本,顧頡剛點校,中華書局出版的不錯,還有三家注以供參考,價格倒也合適,咬咬牙買了。

  古文字的著錄也要買一些,沒事摹摹字形也是好的。

  郭店簡肯定要買,平裝本一百多就能搞定,隨身攜帶也比較方便。清華簡和上博簡就算了,太特么貴了買不起。以后去學院的古籍庫看就行了。

  金文的輯錄還是要買一些的,特意買了大盂鼎、散氏盤、虢季子白盤和毛公鼎的放大版,方便臨摹。

  甲骨文的著錄……太尼瑪貴了,暫時不考慮。曹修言上一世去國家博物館看展的時候,有看到賣國家博物館藏甲骨合集的,曹修言站在那本書面前猶豫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買。

  晚上還有項目,買了就掏不起錢了。

  曹修言又買了幾本茨維塔耶娃的詩集,別管喜歡不喜歡,至少以后和羅婕出門玩的時候有話可說。

  粗略一算,曹修言雙十一花了八百多,全是買書了。

  買完書,曹修言生活費還剩三千不到的樣子。曹修言日常開銷倒也不大,不出門玩的日子,經常是一天三頓食堂,一天20塊就能搞定。

  但是他出門和羅婕、遲茜約會,是不會讓她們掏錢的,加上電瓶車,所以開銷倒也不小。

  距離放假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點生活費省一省還能對付。

  emmm……好像不行,馬上會有平安夜、圣誕節和跨年這三大項目,不花錢是不可能的。

  至于他暑假刮的那一批錢,是慶祝自己考上大學,親戚和爸媽給的獎勵。他另開了一張卡,存了起來,算是備用金,不過他一般不會動這筆錢。或者說,壓根就沒動過。

  出門在外,總要給自己留條后路,以備不時之需。這筆錢不多,大概一萬多的樣子。

  一般情況下,他都是當自己沒有這筆錢。

  曹修言開始頭疼。

  上個月的時候還想著出去做兼職,但是事情一多就一拖再拖。

  曹修言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這不是和他上一世的時候一模一樣么?

  或者……和大多數的大學生一模一樣么?

  一開始躊躇滿志,想要做這個做那個,但是大多數想要堅持的東西卻在不經意間放棄,最后哦談及的時候只會說一句:

  哦,那會兒太忙了,沒空。

  曹修言盯著桌上的紙,有些愣神。

  看來有些習慣還真的是難以糾正。

  那會還想著健身呢……

  不過曹修言倒也不是為這種小事發愁的人,沒錢有沒錢的活法。

  至于兼職的事情……曹修言也在猶豫。

  去做兼職主持人是賺錢,但是前幾場肯定是沒什么錢拿,而且要擴充人脈的,到時候酒局什么的少不了。

  快期末了,曹修言還真沒有那么多時間折騰這份工作。

  他的目標可是均績4.5,哪怕沒有4.5,最低也得4.2或者4.3。

  而按照華師大的算法,績點4.5,就必須保證每門功課都要在95以上。甚至有些科目,要保證滿分。

  想要有這個成績,靠期末臨時抱佛腳是不現實的,自己雖然能回憶起一些題目,但是也要在充分掌握課本內容的前提下準備出答案。

  兼職……就先不做了。

  三千差不多能撐到放假,不行再管爸媽再要一些。

  這段時間曹修言雖然隔三差五給爸媽打電話,但是每次聊的時間都不長。他父母在老家開餐館,有兩家店面,平時忙得很,經常電話剛打通沒聊幾句就掛掉忙事情了。

  曹修言倒是經常在微信分享一些自己的日常,他爸媽倒是每次都回復,不過基本在半個小時以后。

  聊天,都帶時差。

  估計回家的車票錢得讓爸媽墊上了,不行就動用自己的備用金了……

  曹修言嘆氣。

  正如白嫖的經典語錄是“下次一定”一樣,拖延癥的經典臺詞就是“明天一定會”。

  在兼職和健身這兩件事上,曹修言把拖延癥貫徹得淋漓盡致。

  無奈地搖搖頭,曹修言承認他現在還真不想去做兼職,也不想去健身。

  起身到陽臺,點了根煙。

  倒也不是想抽煙了,主要是遲茜給他打電話,嘴里不點一根不舒服。

  “喂,茜茜,你訓練結束了?”曹修言打招呼。

  “嗯,結束了,”遲茜的聲音有些疲憊,“在寢室了。你干嘛呢?”

  “看看淘寶,想囤一批書,正列清單呢。”曹修言回道。

  “真學霸,”遲茜語氣有些羨慕,“我現在說什么也提不起學習的興趣,只想每天出去玩。考試嘛,老師會給劃范圍的。”

  曹修言樂道:“給你劃范圍,你也寫不出正確答案啊,問你三一律是什么,你也答不出來啊。”

  “你是憨憨吧,”遲茜有些不開心,“我不會查資料提前準備好啊,再說不是還有你么?你這種整理狂魔,肯定會把劃出的范圍歸納好整理出自己答案的,到時候直接抄你的不就好了?”

  曹修言啞口無言。

  “對了,明天雙十一,你有什么打算?”遲茜問道。

  “沒什么打算,白天要上課,晚上要集訓,回來睡覺,等下把想買的書買了就選擇略過吧。”曹修言回答得毫無求生欲。

  遲茜聽了想打人。

  “不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什么的嗎?”遲茜咬著牙問。

  “你有時間么?明天周三啊寶貝。”曹修言一聲反問,讓遲茜啞口無言。

  遲茜又氣又惱:“曹修言,對我你就不能有句好話?”

  “有啊,”曹修言笑道,“多喝熱水。”

  遲茜七竅生煙。

  敲尼瑪聽到沒!

  曹修言,敲尼瑪!

  曹修言倒也不是作死的性格,這么說也只是逗弄遲茜罷了,他才不會真的一點情趣不懂。

  在感情里表現得太卑微,是沒有好下場的。

  該硬就得硬,不能慣著。

  當然你要擺清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果你在她心中只是可有可無的沙雕網友或者備胎,別玩這套,會死得很慘。

  曹修言清清嗓子,很嚴肅地對遲茜說:“茜茜。”

  “哼。”遲茜略帶傲嬌地哼了一聲。

  “晚上我們肯定是沒時間了。明天下午我沒課。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牽著我的手,一起去江邊公園曬曬太陽,度過一個靜謐的下午?我查過了,明天是晴天。我們可以坐在草地上,看看書,聊聊天。

  “兩個人,最舒服的狀態不是轟轟烈烈,而是依偎在一起,荒廢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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