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房間,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臺燈,點綴了幾盞香薰蠟燭。
空調肆意著冷氣,驅散了這個季節的燥熱。
李玉婷坐在床邊,一只手撐著床沿,雙腿交叉著,擋住,然后望向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曹修言。
“修言要喝酒么?我前幾天買了幾瓶果酒。”李玉婷站起身,走到桌邊,從桌子下拿出一瓶還未開封的酒。
打開,倒滿,遞給曹修言一杯。
李玉婷自己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回味著口中的余香。
然后把手機連上藍牙音箱,隨手放了一首歌。
狹小的房間內回蕩著音樂聲。
嚯,還是布魯斯。
曹修言抿了一口,感覺這個氣氛有些不妙。
香薰,美酒,睡紗裙。
曹修言先發制人:“這么晚了,玉婷姐把我叫過來,我猜應該是最近壓力很大吧?”
李玉婷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有些黯然,道:“嗯,考研真的太累了。我都不知道我能否撐得下去。其實更覺得累的,是孤獨。老實說,在今天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好幾天沒有開口說過話……因為找不到人說話。也不想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給爸媽,也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
“就這么一直挺著。挺難受的。”
李玉婷搖晃著杯子,像是在自說自話。
這是內心空虛,需要被人填滿的一種反應啊。
那么,就讓我來填滿你吧。
曹修言站起來坐到李玉婷的身邊,一股好聞的香氣向他鼻子襲來,帶著股奶香味兒。
真·奶香味兒。
李玉婷看了看坐在她身邊的曹修言,眉頭蹙著,眼中有很大的委屈。
似乎在和曹修言說,你懂我嗎,你理解我嗎,你知道我現在很痛苦嗎。
曹修言出聲安慰:“你說的,我都懂得。我沒有考研的經歷,但是我有這種好幾天沒和人交流過,逼著自己不得不投入到一件事中的經歷。這種感覺真的會讓人失去對生活的熱枕。
每分每秒都想要放棄,每時每刻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算了吧,你不適合。我當時就只能拼命做好手中的事情,拼命往前跑,讓耳邊的風聲蓋過這些聲音。”
李玉婷喝了一大口,又道:“其實這些都還好。我現在最難忍受的是,我對自己的懷疑。很多時候,我都處在深深地自我懷疑中。我總是覺得自己太笨了,覺得自己沒出息,覺得自己應該會考不上研究生,就是考上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讀完研究生……
“老實說,我家庭也算不上富裕,要真的富裕,可能就安排我直接出國留學了。以后承著家里的關系,也許能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和一個并不喜歡的人結婚……似乎這一輩子就到頭了。
考研,也許能給我一條不一樣的選擇,也許三年后我還是會面臨一樣的道路,但是起碼我能夠有幾年時間去思考我接下來的人生應該怎么過,甚至是在面臨那樣人生時,能有更多的籌碼去對抗這種生活給我的麻醉。”
夜來非。
簡單來說,就是海咪咪學姐空虛,寂寞,冷。
你要冷,你空調打高點兒啊。
曹修言不動聲色地把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
嗯,免得凍壞了小香豬。
曹修言放下空調遙控器,開始了嘴遁:
“玉婷姐,老實說你這些擔心都是沒必要的。我堂哥跟我說,他見到過很多比他聰明,比他勤奮的考研生,但就是沒有他的決心和毅力。往往暑假還沒過完,就放棄了考研的打算,轉而去準備秋招,準備就業走向社會。他說,如果他們能持之以恒地堅持下去,是有很大可能考上自己心儀的院校。他們毀就毀在了‘我不行了’這四個字上。”
李玉婷轉過身子,怔怔地看著曹修言。
“其實不只是考研來,我們生活中很多時候都毀在了四個字上。你覺得你不行了,快要好了,但其實往往你再堅持一下,不行的可能就是你的對手。”
曹修言說的擲地有聲。
可是李玉婷聽著卻怪怪的……
哪里怪也說不出來……
曹修言繼續嘴遁:“玉婷姐,這個時候你一定要把你對生活的敏感降到最低,不要讓生活中隨便一件小事就影響到你的心情。還是那句話,莽就完事了。如果你沒有了這種莽的狀態,可以來找我,我在這方面比較擅長。”
李玉婷點點頭,有些慚愧地道:“謝謝你呀修言,每次都是你來安慰我。你說的對,我應該保持這種狀態地。你的口才真好,每次都能說的我心潮澎湃。”
僅僅是口才?
更好的你還沒體驗過呢。
寸頭扎腿警告 李玉婷一口氣把杯中的酒喝完,臉蛋紅撲撲的,眼神有些迷醉。
“修言,你真好,真慶幸能在一年前的那場講座中遇到你,能給我繼續相信的勇氣。”
怎么著,你還要穿過謊言擁抱我唄?
曹修言腹誹了一句,沒想到李玉婷真的行動了。
她把頭靠在了曹修言的肩膀,半個身子貼在了曹修言的身上。
曹修言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的臉蛋,以及……
馬里亞納海溝 這胸懷,怕是能把我憋死吧?
曹修言吞了口唾沫。
他真的不是一個目光猥瑣的人,但是頂不住這玩意實在太大太深了。
就好比一個人穿著打扮都很正常,但是他手里拿了一把AK47,那么你第一眼會看他的球鞋是不是假的嗎?
肯定看他手里的槍啊!
這是人的本能。
曹修言好不容易才把目光挪過來,然后把手搭在李玉婷的另一端肩膀上,輕聲道:“玉婷姐,我相信你可以的。反正我就住你隔壁,你以后悶得慌,心里煩了就來敲門,我陪你喝酒。”
李玉婷點點頭,也不知道太過感動還是酒喝多了,一把抱住曹修言的頭,下巴抵在曹修言的頭頂就開始哭:
“謝謝你修言,真的,謝謝你……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此刻,曹修言沒有心情安慰李玉婷。
因為,他現在微微有些喘不過氣。
這尼瑪……
就很離譜。
這尼瑪……
有點悶人。
曹修言掙扎著,掙脫了李玉婷的懷抱,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這誰頂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