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時,趙小生也許會考慮宋清文的提議,等瘋子走了再開始自己的拍攝。
但此時他意氣難平,腦袋充血到額頭青筋暴露,做事難免變得莽撞。
并且對于搞藝術的人來說,這種腦充血的時刻又同時是靈感激烈迸發之時。
趙小生看著手機屏幕上小飛象的一系列新聞報道,咬牙切齒的道:“每次出現都在海京最繁華的街區,人流量最多的時候,還那么喜歡凹造型讓人拍照。
這變態裸奔的目的看來是想出名,被人關注啊,倒是很符合某些心理疾病的征兆。
我應該成全、成全他,讓他出大名。
宋副導演你馬上去安排一個機位專門拍攝這位小飛象,咱們紀錄片說不定要增加一個新的主題了。”
宋清文實在難以想象,海京1臺這樣的半官方權威電視臺,會把一個暴露狂剪進紀念異族戰爭殉難者的紀錄片里。
但副導演聽起來名頭響亮,實際卻只是個輔助導演工作的碎催,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自主權,因此他只能連連點頭道:“是導演,我馬上去安排。”
就這樣,張角不僅如愿以償,光榮入境了海京1臺的‘8.3虹橋事件’紀錄片的素材庫,還獲得了無數的特寫鏡頭。
但他自己并不知道這一點,仍然在賣力的奔跑著,希望引起采訪車的關注。
與此同時,在掛著巨型挽聯的氫氣球下面,兩輛后斗裝滿1米多長、半米多粗氫氣罐的發財車旁,幾個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人正湊在一起,饒有興趣的望著張角信口閑聊的打屁。
“這家伙這造型跑來跑去的,那么多警察也不管,咱們老百姓不是白納稅養著他們嗎。”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你都不上網嗎,連這位都不認識,他可是咱們海京市的名人,小飛象。
看見他身上寫的字了嗎,‘虹橋防御應該重視軍民結合,進一步扶持民間武裝力量’,等于是標語。
有了這些字,他的行為就是單人游行請愿,警察不能管,可懂。”
“我嚓,你的眼神也太好了,這么小的字都能看清,在咱們公司灌氣球太委屈了,該去當飛行員啊。”
“就是的,大劉長你長能耐了,初中都沒上完還懂什么游行、請愿了,吹牛B的吧。”
“滾一邊去,我剛才說的都是網帖里‘明白人’的分析,里面學法的大學生、律師啥的都有,絕對沒錯。”
“我聽你胡咧咧。”
“誰胡咧咧了,劉小番,你是和我抬杠怎么著,想打架啊!”
“行了,行了,都是同事好哥們,為一句玩笑話瞎鬧什么,聽劉叔的都少說一句。”
“對對,都少說一句,劉叔,你今天鼻音有點重啊,還總咳嗽別是病了吧,可別硬撐啊?”
“感冒了,熱感冒,本來想請假去瞧瞧的,但一想馬上就要發薪了,還是忍忍拿了這個月的全勤獎再說。
你說我這牛一樣的體格,寒冬臘月都不帶傷風感冒的,大暑天里著了道,邪門不邪門。
這犯太歲呀,還真有點說法。”
最后開口的劉叔是個粗矮壯實的老頭,體型跟個桶子似的,在工人里年齡最大,威望看起來也挺高,說完話后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擤了把鼻涕,從口袋里摸出根煙來,叼在了嘴里。
“劉叔,按安全規定,氣瓶10米以內可不能抽煙。”一個新入職的小伙子見狀,嚇得臉都白了,急忙阻止道。
老頭不以為意的笑笑說:“我就是抽口煙壓壓咳嗽,一口而已。
小孫啊,大叔都灌了快40年的氣球了,在氣瓶旁邊抽的煙比你吃的飯還多,屁事都沒有過,緊張個啥。”,點燃了香煙。
一旁其他有經驗的工人也因為新人的大驚小怪笑了起來。
只有一個鼻子靈的臉色突然劇變,“哎,這是什么味,氣瓶好像漏…”
話沒講完,發財車上一個銹跡斑斑的氫氣瓶突然爆炸,烈焰一下將周圍的工人裹住,化為了熊熊燃燒的火炬。
同事爆燃產生的沖擊將其他氣瓶一下擊飛,其中兩個赫然沖向幾十米外的避難所入口。
災難發生的速度令人措手不及。
仍呆在避難所入口處的柳同,剛看到火光燃起,緊接著就見一個燃燒著的巨大金屬瓶朝自己飛來。
人生走馬燈瞬間在柳同的腦海中閃過,在她眼中那氣瓶飛來的速度慢慢悠悠,但自己的身體卻只能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這是要死了嗎。”心里來不及害怕的閃過一個念頭,柳同本能的想要閉上眼睛,不去目睹死亡來臨的最后一刻。
就在她眼睛將閉未閉之時,斜地里一個巨人般強悍無匹的身影突然沖了出來,一拳將氣瓶凌空擊爆,并用自己的身軀將柳同牢牢擋在了后面。
被打爆的氣瓶化為火球,將那人影包住,柳同只覺得熱氣滾滾襲來,卻毫發無傷。
遠處的趙小生看到這一幕,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喃喃自語道:“軍道武力‘長襲奔殺’。
怎么個情況,遇到個變態竟然是修煉有成的軍道武士。
看來國家的確得注意超凡者的心理健康了。
不過這倒挺有意思的,嗯,有點意思。”
‘海京’以城市來說算的上地廣人稠,藏龍臥虎。
這一會功夫,‘8.3虹橋事件’現場便有不少超凡者涌現了出來,阻止住了蔓延的災難。
做小飛象的表演時一直偷偷注意著柳同的動向,所以才做出最及時的反應,第一時間救下柳同的張角,本來還想繼續大展拳腳,充當下英雄角色吸引眼球,卻沒想到一眨眼就沒了用武之地,不由的長長嘆了口氣。
這一抽嘴角,他臉上的燙傷頓時發作,疼的呲牙咧嘴,倒抽冷氣。
而發現自己受傷頗重后,張角便熄了繼續‘表演’的心思,離開驚魂未定的人群,狂奔著消失的不見了蹤影。
這時柳同已經回過神來,眨眨眼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前胸、雙腿,確定毫發無傷,心里不可置信的想到:“剛才好像是小飛象救了我。
可小飛象是角子啊。
角子,角子怎么可能那么強,一拳就打爆了那么大的金屬罐子,難道我現在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