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暉據點附近的清水河全長300多里,源頭是一座高聳如云的峻峭山峰半山腰的,一條巨大的瀑布。
那瀑布水飛流直下,落入一汪碧綠的水潭,於出形成溪流。
流淌到山腳下,混入一股地下涌出的清泉,沖擊出河道,連綿不絕的延伸出數百里遠,化為了清水河床。
千百年來這條長河滋養了兩岸無數生靈。
現在其中的一段卻被一群新遷來的惡霸占領,成了它們繁衍生息的巢穴。
以喬靈秀、黃橋蒐、李蒼松為首的一眾魔獸獵人,好不容易制定出兵分兩路,一路佯做強攻,一路側擊突破的超簡單戰術。
浩浩蕩蕩來到清水河畔,等佯攻一路靠近水猴子、河童混居的獸巢,發現早已被猴子們察覺了行蹤。
猿猴說起來是與人類最為相近的動物,尤其水猴子、河童這種有智慧的魔獸,營造的巢穴應名是獸巢,其實和古代人族居住的村落極為相似。
其中水猴子居住的是木屋。
是用樹木為原料,搭建屋架。
然后把用鮮血混合黃土制成的粘稠血泥,厚厚的抹在木架子四面做成墻壁。
再在屋頂鋪上曬干的雜草制成。
距離河道稍遠,面積也小一些。
而河童的巢穴則是緊挨著河道,掘地而成的巨大地窩。
外面鑲嵌著一層在鮮血里浸透了的鵝卵石,作為裝飾恐怖無比。
獸巢四周沒有木墻、石圍之類的防護。
但數以百計的血紅色木屋、地窩散發出的,催人欲吐的血腥味道卻是無形的威懾。
一群被高額懸賞沖昏了頭腦,又感覺人多勢眾,氣勢洶洶的沖到水猴子的獸巢想要懲兇罰惡的魔獸獵人,真在獸巢外與成群結隊的兇殘魔獸對峙。
嗅著無比濃重的血腥,近距離望見水猴子巖石般硬挺的巨大身軀,猙獰的嘴臉,和河童背著龜殼佝僂成一團,召喚出一股股河水化為利箭,懸浮于空中,冷酷注視的樣子。
勇氣頗為迅速的開始消散,只是此時的局面已經騎虎難下。
但凡事都有例外,作為頭領之一的喬靈秀,臨戰前卻顯得興奮無比。
大呼小叫的罵陣道:“你們這群長得歪七扭八,該被剁腦袋的猴子,竟然敢在我們人族的聚居點撒野,真是活膩味了。
還不給我死來!”
罵著罵著突然一個沖鋒,身上披的重甲上玄奧的符文閃現,將風阻化為烏有。
迅猛至極又悄無聲息的跨越幾十米的距離,硬生生用身體沖破了站在獸群最前端的,1只河童布下的懸空水箭陣,近身揮戟一削,將河童的腦袋斬了下來。
偷襲完了,喬靈秀還得意的猖狂笑道:“說猴子腦袋不靈光就是不靈光,玩法術的還站在陣前,真是找死。
你們也給我死來!”
揮戟朝一旁憤怒圍過來的水猴子披去,瞬間就被一群暴怒的魔獸給團團圍住。
望見這一幕,早已蓄勢待發的李蒼松怒吼一聲,“還說我智商低,我看你才是無腦!”
驅使著胯下巨狼直沖敵陣。
與一只揮舞著粗大樹干的巨猿接戰前一個矮身,輕若枯葉的躥離了狼鞍,緊貼著對手大腿溜到背后,反手一個背刺,瞬間了結了巨猿的性命。
同一時間,黃橋蒐手掐法訣,召喚來無數股旋風,將獸群里河童施展的水箭陣吹散大半,咆哮一陣,“還不沖鋒!”
周圍的烏合之眾,方才在隸屬喬靈秀、李蒼松、黃橋蒐麾下的民間武團精英的帶動下,如夢初醒,吶喊著朝獸群沖去。
一場大戰或者說混戰,就此拉開序幕。
按照總體實力來看,人類民間武裝和魔獸之間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但問題他們一個是為賞金而來,一個是為生命以及種群存續而戰。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況變得越來越慘烈,越來越多的傷亡出現后,鏖戰中的兩方在戰斗意志、士氣、勇力等諸多方面,開始出現明顯的差異。
水猴子和河童一方即便斷肢殘體,仍然浴血奮戰,寧死不退。
人類一方卻已經有人且站且退,明顯是打算尋找機會,留下旁人殿后,溜之大吉了。
俗語有云,人老精,樹老靈。
在零區混了幾十年的黃橋蒐最了解那些跑單幫的魔獸獵人、探險者是什么德行。
察覺到戰局的微妙變化,毫不猶豫的騰空而起,從懷中掏出一支響箭甩了出去。
脫手的響箭發出異常尖銳的鳴叫,在高空炸開,化為一朵巨大的紅色煙花。
煙火還未熄滅,早已埋伏在獸巢西面茂密的草叢中間,負責側面突進的魔獸獵人已一窩蜂的呼嘯而出,朝獸群涌去。
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盟,戰局頓時逆轉,開始向人類一方傾斜。
而看到本來的苦戰變成了順風仗,那些本來打算逃的魔獸獵人也變得勇猛起來。
不斷用實際行動告訴證明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諺語的正確性。
而這也是人心的微妙之處,是死戰還是潰逃,決定的準則其實只在于‘可能性’而已。
九死一生的戰斗只有勇士才能奮戰到底,一場勝算超過一半的戰爭,卻能有大半人堅持到最后 而此時隨著側面突擊的魔獸獵人吶喊著沖進戰場的張角,就混在這群‘勇敢’的人兒中,表現武勇的朝獸巢中心慢慢靠近。
因為種群面臨傾覆之險,魔獸已經傾巢而出,里外戰況的激烈程度已經相差無幾,所以他的行動并未遭遇到特別的阻攔。
就這樣看起來拳勢威猛,實際都是配合著旁人展開進攻,沾點便宜就走的繞了幾圈,張角終于發現了一絲異常之處。
一個面積四分之一拱進河床的不起眼地窩里,似有似無的飄出一股淡淡的煙氣。
他心中一動,小心翼翼的貼近地窩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心中下了決斷。
張角咬緊牙根,刻意撩撥一只重傷的水猴子出手,硬生生吃了一拳,吐著血撲倒在地,滾進了地窩中。
正以為得計卻仰面看到,一個身上穿著樹筋編制的及地長袍,臉用骨針紋著九道血痕的蒼老河童,正冷漠的俯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