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這段時間過家家似的跟宋悅保持著極為密切的聯系,對其噓寒問暖,其實就是對那上古遺跡始終不曾死心。
此時聽到自己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心中一陣狂喜,臉上露出大義凜然之色,鄭重的說道:“宋老板,一世人兩兄弟,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這遺跡我去定了!”
宋悅聞言腦門上青筋隱現,但人家愿意冒著諾大的危險替自己出力救父,她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咬著牙道:“那謝謝了。”
可一旁的李繽主卻沒這么多顧忌,瞪了張角一眼,“去就去,什么一世人兩兄弟,你跟誰是兄弟,
張小寶,你在南洋是不是喜劇演員出身的啊,怎么說話越來越不正經了。”
張角從少年到青年的人生最重要階段,的確做了整整6、7年的劇場喜劇人。
地位高高在上的狀態時,因為不由自主的顯現出威福自用的氣勢,還不太顯露。
可一旦混跡市井,跟人平等交流著混熟了,不由自主便會顯現出成長留下的印記。
因此他聞言微微一愣,腦海中被勾起無數塵封已久的回憶,沉默了幾秒鐘,突然間淡然一笑抓起了酒瓶,輕聲說道:“也許吧,不過我不記得了。”
之后便不再講話,只默默的喝起酒來。
李繽主見狀還以為張角是被自己揭了瘡疤,為失憶的事情而難過,心中歉意頓生。
但外剛內強的性格卻不允許她道歉,反而變本加厲的道:“失憶就失憶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多了,誰沒經過幾件,更何況你自然來了伊遠,時運大發。
又是孵化變異獸魂,又是開公司、做議員的,還覺醒了一窩子的幻想種,簡直一下走上人生巔峰。
不記得以前那些不開心的日子其實是好事,不是嗎?”
張角又是淡淡一笑沒有回答,扭頭望著宋悅轉移了話題,“宋老板,老板剛才讓你解釋的問題,你還沒說呢,講講唄?”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講的,就是人長大了,很多以前幼稚的想法自然而然會轉變,”宋悅神情黯然的嘆了口氣說:“尤其是在經歷過劇變之后,更是這樣。
我爸發生意外,繽主陪著一直跑東跑西的全力幫忙,你跟我認才不到1年也是義氣相挺。
很多以前我覺得虛偽的泛泛之交,塑料感情的世交子弟,甚至也幫了不少的忙。
可是葉子卻只打了幾個電話,在我從黎戈聃回喀什之后過來看了一眼,就算了。
不過我也能理解她,剛剛結婚,想要在丈夫、公婆面前留下個好印象,現在正是最忙的時候。
而且結婚用的新房貸款什么的,壓力也大。
她又從小脾氣就倔和朋友,其實就是我跟繽主從來不過錢的往來,唉,怎么越說越亂了,總之就是我能理解她,繽主也能。
可是,可是心里面就是有一點難受。
原來普通人家跟我們這種人,真的是活在兩個世界里。
以前小時候,我爸媽和繽主爸媽特意讓我們上公立學校的原因,我們現在才終于明白了。
體味過孩子生長時期應該有的酸甜苦辣之后,再讓社會告訴我們,原來‘龍不與蛇居’這句話真的有道理…”一品書吧 張角聽到這里,望著宋悅感慨的表情,突然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嚷道:“別停宋老板,不要停,繼續說啊,真是太搞笑了。
還蛇不與龍居,你爸、媽真要是這么深沉、遠謀的話,根本就不會拋下豪門公子哥、大小姐的身份走在一起,生下來你。
要我看他們送你上公立學校,純粹就是跟老板她爸媽送她去公立學校一樣,就是就近上學方便些而已。
封小姐結婚了,蜜月期剛過,正起膩的時候,特殊時期感受不到你的痛苦也是人之長情。
再說了,她一個普通人,難道跟我一樣陪著你去闖上古遺跡表示義氣,那不是腦殘、添亂嗎。
明明很簡單的事情,中二病一犯卻賦予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含義,搞得自己心里難受不說,還傷了朋友之間的友誼。
要我說你心里面難過,想要多個閨密陪在身邊說心事,就直接打電話給封小姐,告訴她你需要她陪。
以你們的交情,只要封小姐不是在‘辦事’,一定馬上拋下老公來見你。
多大點事啊,搞得都上升到社會哲學的領域了。
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等你們到了我‘如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春’的境界,就知道這有多好笑了。
行了,走了,不打擾你們接下來的姐妹聚會了。”
說完之后他直接起身,拎著酒瓶揚長而去。
留下李繽主跟宋悅兩人在書局中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久久無語。
次日清晨,冥想一夜的張角起身出門,本來打算裝成去蹭吃早飯,到‘繽主魚生食堂’找李繽主打聽一下,探索上古遺跡的具體事宜。
結果卻又接到了喀什議院‘庶務保障局’事務官的電話。
說早上9點半鐘要緊急召開議會,決定喀什地方財政向中央政府繳納‘戰爭特別稅’的比例,請他務必參加。
這種臨時納稅,交多了老百姓怨聲載道,罵市議員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拿地方民生不當回事。
交少了很容易被扣上不顧大局,刁買人心的大帽子,而且受益的地方百姓也會邊吃肉,邊罵娘表達自己強烈的‘愛國心’,兩面都不討好。
根本就是去背黑鍋。
因此作為合格政治動物的張角馬上大聲咳嗽了幾聲,有氣無力的道:“劉事務官,我昨天晚上受了風寒,感冒的厲害。
現在發燒41度,剛剛吃了藥,只能告假了。
麻煩你向李議長說明下情況。”
“張議員,是這樣的,”電話里,事務官苦笑著說:“因為最近天氣乍暖還寒,很多議員都動不動就請假。
所以國會剛剛通過一個特別法令:
戰爭期間事務繁忙、緊急,所以地方上身體不好,堅持不了的議員可以自動請辭。
不愿請辭者必須堅持參加議會,否則由議長就地進行罷免動議。”
“啊,那我還是堅持、堅持吧。”張角聞言干笑著說了一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