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官的性格其實外剛內柔,你跟她硬杠,她便表現的比誰都強硬,變本加厲的寸步不讓,但面對一個白發老人有禮有節的申告時,卻又沒辦法蠻不講理的直接壓制。
只能強忍著火氣,耐心的解釋道:“徐中校,大規模的國爭戰斗可不比小型武裝沖突。
就算是高級超凡者也有可能被一通炮火覆蓋直接炸死…”
說到這里她望見徐老頭臉上閃過一絲不以為然的表情,咬咬牙舉例說:“你不要不信。
你想象一下,零區發生獸潮的時候,幾千、幾萬、幾十萬的低級魔獸聚在一起,浩浩蕩蕩的沖擊踐踏過來,高級超凡都抵擋的住嗎?
傳奇強者都夠嗆吧。
理論上低級魔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殺死中級以上的超凡者,就像是常規熱武器根本沒機會給有準備的高級超凡,造成任何傷害一樣,但在獸潮、大規模戰役時卻是例外。
所以沒有組織、紀律的盲目戰斗簡直就是去送死,而這些刻板的作訓,看起來沒什么用,其實是把…”
“大道理誰都懂,”徐中校今天似乎是豁出去了,把積壓許久的不滿一次性都發泄了起來,感覺要辯不過女教官了,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可我一個專修神魂,不修肉身百十載,今年110多歲的老頭子,被這么折騰。
恐怕還沒等到參加什么大規模戰役,先就嗝屁著涼了,總之身體支持不住,練不動了。
你愛怎么辦就這么辦吧。”
老小孩、老小孩,有些人年輕的時候一板一眼,可老了性格卻會慢慢變得幼稚起來,幾如頑童一般。
徐中校這一倚老賣老的耍賴,女教官雖然氣的腦門青筋暴露,卻也只能妥協,咬著牙道:“徐中校你情況特殊,既然堅持不下去了,那么就暫時到一邊休息吧。”
“那謝謝教官的體量了。”徐中校目的達到,表情馬上重新變得溫和起來,眉開眼笑的說。
之后他朝左右兩邊一起受苦的同袍們炫耀似的使了眼色,說了句片湯話,“大家好好訓練啊。
我是年紀太大,實在堅持不下來,不得不暫時休息,你們可要努力呀。“
漫步走到操場圍墻的涼陰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舒舒服服的休息起來。
同隊其它的超凡者見狀,羨慕之色溢于言表,其中有性格油滑的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腳,試試量量的舉起了手,“報告教官,我其實也是一直只修神魂,不練肉身。
這1周超負荷的訓練下來,簡直脫了層皮,感覺已經傷了本元…”
結果話沒講完便被女教官面無表情的打斷,“我不懂什么‘本元’不‘本元’的,你的意思是也想要休息?”
“不是休息,是,是養傷。”那人一臉苦相的道。
“啊,養傷。”女教官抽了抽嘴角,冷笑了兩聲,眼睛一下瞪的溜圓的吼道:“所有人都有了,圍著操場疾跑30圈,陪劉中尉一起‘養傷’!”
之后在眾人投向劉中尉冒火般的目光,以及劉中尉本人驚慌失措的表情注視下,她身先士卒的邁開大步跑向操場外圍的環形跑道。
逼的隊員們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咬牙切齒的追了上來,一直跑到下午才結束了作訓。
太陽西斜,隊伍終于解散。
其它人各隨其便,女教官卻將張角單獨留了下來。
張角從參軍開始便表現的老老實實,不好不壞,還從來沒有過這樣單獨‘留堂’的待遇,心中琢磨道:“這是怎么了,要攤牌了嗎?”
他正想著,就聽女教官開口問道:“張少校,你知道為什么你已經堅持了兩期作訓。
第一批的同期已經走上戰場,自己卻還是得在這里踢正步、練轉圈嗎?”
“大概能猜到一點,可是詳細情形就不知道了。”張角很坦白的答道。
“這樣啊。”女教官聞言扭頭盯了張角一眼,面無表情的道:“上面有傳聞你來參軍的動機不純。
又說你是個政客,為了博名聲才來的前線,之前在地方上造出了一股聲勢,如果剛參戰沒幾天就死了,容易引起負面關注。
對《救國召集令》的宣傳不利。
當然這些都是風聲,沒有任何實據,但也足夠作訓部里的長官,把你單獨留下來了。”
張角聞言有些摸不著女教官突然向自己透露內情的原因,沉吟了幾秒鐘,最終決定以靜制動,苦笑著道:“原來是這樣啊,其實也挺好的。
不用去戰場賣命,只要每天跑跑步、踢踢腿,就能領到營養素吃,挺好的。”
“你真這么想?”女教官瞪著一雙大眼,望著張角道。
這似乎是她用來壓迫受訓隊員實話實說的殺手锏,但可惜對那些年紀輕輕,沒啥太大的見識就來當兵吃糧的新兵菜鳥,也許是一記妙招。
可對于剛剛在江楚神農架春水領大夫陵破陣一戰中,祛除了大半心病,取得了莫大信心。
此時感覺自己所在的伊遠國防軍第3野戰軍團,混編特戰獨立旅全員戰力加起來,也只是魚腩一塊的張角來說,被神話或者大能級別的絕世強人這么盯著,也許會心里發毛。
可換成軍隊里的上峰的話,就只能心里暗暗發嗤了。
不過該有的表演還是要做,只見他長長嘆了口氣,笑著反問道:“教官,我都想法重要嗎?”
女教官聞言沉默了一會,肅聲說道:“我其實對這種‘上面吹風,下面揣摩’,最后不陰不陽、不疼不癢的把人‘吊起來’的做法,很討厭。
既然愿意參軍、上前線,不管以前的目的、原因是什么,就正正當當的用。
犯錯就按照紀律條例處罰,到了戰場該死的死,該傷的傷,取得了戰功和榮譽就按照表現給予嘉獎,其他的一概不問。
軍人嗎,想那么多有的沒得,算計來、算計去的還是軍人嗎!”
“軍隊是政治斗爭的最終延續,怎么可能不算計呢。”張角聞言心中默默想到:“不過這個道理諒你這種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女漢子是不會懂了…”
結果突然看到女教官微微一笑,曼聲問道:“你是不是在想我頭腦簡單,不懂你們這些政客出身的家伙們深奧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