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最不詳的預感成為了現實,張角在香北街頭停下了車輪,斜跨著腳踏車恍惚的站了一會。
嘴角突然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喃喃說道:“現實版的屠龍少年成為惡龍的故事嗎。
不,本來的我也不算是什么正義的屠龍少年啊。
哈哈,比大能更加強悍、永恒且不朽的存在,外神!
這樣輝煌的未來,仔細想想不是更適合一個力量源自弒親,命運多踹到父族死絕,以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世間第一生死大敵的孽徒嗎…”
之后他回過神來,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
重新騎上腳踏車,若無其事的繼續朝南洋中央政府趕去。
因為鼎革而立的南陽島國政權崇尚簡政,即便是最高行政權力機關所在地,也并未大興土木,而是直接征用了舊香元國的最高議會官邸:
規規整整一片連體的橢圓形環狀辦公樓,圍著一座碩大的禮堂便是全部。
半小時后,亮明身份的張角頂著燦爛的陽光,走進了這座經過小改的禮堂。
在一群誠惶誠恐的南陽中央政府公務局事務官的簇擁下,踩著可以淹沒腳踝的羊絨地毯,來到1間面積不大的會議室中。
梁小舟跟趙博文早已經等在那里。
見張角出現,同時深深鞠躬道:“陛下,您來了。”
“好了,梁首相、趙院長,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張角擺擺手直接在兩人中間的主座上坐下,曼聲說道:“咱們直接開始吧。”
在他說話間,事務官們已經悄無聲息的退下,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緊接著梁小舟低聲報告道:“陛下,我剛剛得到消息,神農架起義的野民派出代表要來覲見你,現在正在國賓館等候。”
神農族勾結蜥蜴人的消息此時還沒公開,但張角卻早就知道了這事,即便信奉‘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個原則。
對于跟聞道教控制的大周3強邦之一,江楚已是絕對的死敵的神農族懷有某種善意,但卻不想跟他們攪和在一起,成為間接的人族叛逆。
因此皺皺眉頭道:“他們來見我干什么?”
“那位使者沒有直接說明來意,但我想不外乎是取得外交認同,隨便拓展一下貿易管道。”梁小舟斟酌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打仗是最恐怖的吞金獸,以神農架野民的物質積累,先要耗過江楚是不可能的。
截流不成自然得要開源了,咱們南洋就是最佳的突破口。”
“這樣啊…”張角沉吟著道,正想著是不是將神農族勾結蜥蜴人這件機密說出來。
就聽梁小舟又說道:“我感覺反正現在江楚跟聞道教糾纏太深,已經被東大陸的諸多主流國家視為異類,甚至是亂源。
只不過因為國力雄厚才一直勉力不倒。
不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神農架的野民謀逆尋求獨立立國,本來是犯了天大的忌諱。
可鬧騰了這么久,大周諸侯卻一個吭氣的都沒有,實在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首相,”張角聽到這里已經洞悉了梁小舟的想法,沉吟著打斷了她的話,“可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這神農族…”
本來正想要說出神農族跟蜥蜴人勾結的丑聞,可突然間一個想法在張角的心頭閃現,“張角啊張角。
你超凡之途的終點都已經八成是化身,整個宇宙多次元智慧生命共同的永世之敵,外神了,還用在乎跟異族勾結這樣的小事嗎。
現在日丸大軍臨近,先團結所有能夠團結的勢力,應付過去這場國爭,在慢慢洗脫就是了。
反正神農族勾結蜥蜴人這件事還沒暴露,不知者不為罪嗎。”
俗話說的好,屁股決定腦袋。
外神這種強悍絕倫的生命體,其實就算跟其它外神也不算是同1種族,而是斷滅倫常,隨心所欲的以自體為單位存在著的偉大生物。
張角雖然才剛剛機緣巧合治下,踏上了化身此種永恒生命的路徑,內心深處卻已經少了許多的束縛。
表情微微一變,話鋒一轉道:“這神農族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如果我們以承認其政權存在,并且給予最大限度的貿易便利為條件,向他們借點兵應付日丸人,你們覺得有可能嗎?”
在場的梁小舟跟趙博文似乎都沒有想到,張角竟然把雇傭軍的注意打到了一群叛逆野民的身上,同時露出錯愕的神情。
梁小舟想了想道:“陛下,按照道理講現在神農架的野民們應該是自顧不暇,應對江楚朝廷的征伐都來不及呢,不太可能還有余地支援我們。
不過政治這種東西就是斡旋的藝術,從新生的神農族整體利益來看,雖然很難答應,可從他們高層人物的個體利益的角度,卻也不是不可能…”
“小舟姐,在我面前你就別再繞圈圈講話了,”張角聞言擺擺手插話道:“有什么骯臟的陰謀詭計直接說出來好了。”
“神農架那群野人能夠戰勝江楚朝廷,實現獨立的機會根本微乎其微。”梁小舟笑笑道:“我估計他們中的高層人物,除掉那些沒有腦子的莽夫外,九成九是被民意裹挾,才不得不起了事。
類似領導者煽動起來的不理性豪情,最終失控,成為勢不可擋的民心所向,最終將自己淹沒的例子,在歷史上比比皆是。
咱們如果可以給那些作繭自縛的家伙一根稻草的話,借兵也許就不成問題了。”
“梁首相,您是說給那些神農族高層人物政治避難權嗎?”一旁的趙博文眼睛一亮,終于展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不僅僅是政治避難權,還可以允許失敗后的神農族政府流亡來我們這里,”梁小舟笑了笑道:“甚至可以簽訂秘約,提早承諾神農族政府流亡南洋后,咱們會每年提供一定數額的‘復國資金’,幫助他們復辟。”
神農族才剛剛造反,根本立國不穩,又哪來的復辟、
梁小舟最后那句話,其實就是對神農族高層允諾的變相賄賂。
實在是政客心機,骯臟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