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死士,主人吩咐不能做的事情,就算犧牲掉性命也不會去做。
比如《列子暗傳》就曾有記載,江楚貴族春申大夫有事秘邀政敵姜牙議事,遣家族暗衛于露夜面見姜牙送信。
結果姜牙不愿意去,于是送信的暗衛便直接自盡而死。
于是再三,死到第4個時,姜牙終于不忍,‘旋起座,星月赴約,事乃成’。
而這才是大貴族的底蘊。
所以那些傳古家族哪怕失權沒落,普通權貴也絕不敢小瞧,否則很容易招惹來不測之禍。
可這黑衣人被張角言辭一唬,便唯恐不能完成錢魚龍的吩咐,又沒實力對張角用強的吐露了真言。
令張角一下便窺探出錢魚龍私人的夾帶里,根本就沒什么厲害的人物可以用。
不過人家底蘊再淺薄,此時此刻對比張角也是碾壓之勢。
因此探過底后,張角并未繼續為難黑衣人,微微一笑,起身道:“你早說嗎,既然是錢鎮守相邀某怎敢不從,頭前帶路吧。”
跟隨著那黑衣人翻過堂屋后窗,越墻出了劉家大院,堂而皇之的穿街過巷來到了鎮守府。
此時錢魚龍正在府中書房,簽字畫押一份種植園的轉讓契約。
和他做買賣的是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完成交易后,面若寒霜的道:“錢鎮守,今日我讓你如了意,希望你明日不要食言而肥。
否則的話我顧向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哈哈哈,顧老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命人送您和如夫人、小公子去沙田碼頭,”錢魚龍滿臉笑容的道:“乘坐快船的話恐怕3、4天后,您便已經在南洋的海濱別墅里。
曬著太陽,吃海鮮了。”
“這樣最好。”白發老人臉色稍稍轉晴了一些,卻還是氣呼呼的道。
錢魚龍見狀打人一悶棍,塞顆甜棗般的勸說道:“顧老,您也不要怪我趁火打劫。
如今諸公子爭位,您不下場投注也還罷了,既投了注。
曾乙公子若事敗,您那數百萬畝種植園無論賣不賣給我,都必然一分都剩不下。
而曾乙公子若成了楚候,我連命都保不住,又怎么可能去吞您的種植園呢。
所以其實里外您都不吃虧,不是嗎。”
白發老者聞言咬了咬牙,頓足捶胸的道:“我當初真是得了失心瘋。
怎么會被人游說著去趟公子爭位這樣的渾水。
如今家族上百年的積累竟一朝散盡,死之后真不知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
不過錢鎮守你也不要得意。
如今的局面看來,楚候之位八成曾乙、杜辛兩位公子都撈不到。
你也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這就不勞顧老費心了。”錢魚龍聞言神情不由的微微一變,皮笑肉不笑的道,命人將白發老者送了出來。
而顧老剛消失,書桌后面的一道暗門便悄然滑開。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搖,眉宇如畫,體態豐腴、妖嬈的美婦人走了出來。
腳步輕盈的來到錢魚龍身后,伸手捏住他的肩膀,一邊松筋骨,一邊聲若銀鈴的道:“老爺,你不是說杜辛公子情況已經不妙。
咱們得早做退路的了。
怎么今天還費那么大的勁,把顧老兒的種植園給奪了下來。”
“因為不甘心。”在愛人面前錢魚龍不再硬撐,露出疲倦的神色喃喃說道:“雖然現在看公子使錯了招,攜著曾乙一同入了泥潭,九成會讓申甲公子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但只要還有1成翻盤的機會,我手里這些地契就有可能轉變成錢家未來崛起的基石。
就算不可能把這些種植園都吞進肚子里,有了這些契約做籌碼,咱們肉吃不上也能啃些骨頭,而且產生的分潤還可以交好上官…”
話沒講完,門外響起小廝恭敬的聲音,“老爺,南洋節目組的張先生到了。”
錢魚龍拍拍美婦人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示意她退回暗室,揉揉眉心。
將書桌上的地契以及轉讓契約小心翼翼的貼身收了起來,高聲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是。”小廝應命退下,不一會便帶著張角回到了書房門前。
張角推門而入,見房中只書桌上亮著一盞米黃色的臺燈,錢魚龍獨自一人端坐在燈光之后,上前拱手行禮道:“山野小子張蛟見過余大鎮守。”
“原來你叫張蛟。”錢魚龍翻著眼皮,看了看張角道:“在洪導演面前以身份敏感為由藏頭露尾,卻在我面前通名報姓是為什么呀?”
張角心中暗道洪天寶幾杯貓尿下肚,果然把自己買了。
臉上卻露出苦笑之色,嘆了口氣道:“洪導演影響力再大也是在南洋。
鎮守卻是楚江零區一地之主,人在您的地頭上,有的是手段炮制我,我又怎敢隱瞞。”
“倒是個通曉道理的,”錢魚龍點點頭,指了指書桌前道:“別總站著了,去搬張椅子來坐吧。
聽紅導演說你小小年紀已是個不弱的超凡者,似乎還覺醒了強悍的遺澤。
有資格在我面前坐著答話。”
他這番話不是尊重張角這個人,而是尊重張角擁有的實力,乃是典型的大周武將思維。
張角知道這一點沒有客套,依言搬了張椅子在錢魚龍對面坐下,顯得很坦誠的鬼扯道:“不敢對鎮守隱瞞。
小子其實曾在申蛇基地被人欺辱,一時不憤夜里潛入了‘達友商號’掌柜將其砍…”
但對于他這個‘小人物’的來歷,錢魚龍卻顯然沒太放在心上,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如今兵荒馬亂的。
你犯得些許小事就不用說了,想來也沒人會在意。”
聽錢魚龍謀事如此不注重小節,張角便知道了他氣度所在,心中有些不屑。
表面卻很是恭敬的道:“鎮守說的是。”
“聽紅導演說你以后是打算跟他們去南洋發展了?”錢魚龍聞言話鋒一轉,面沉似水的道。
“是。
現在神農架刀兵四起,”張角苦笑著點點頭道:“小子雖然在零區廝混,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營生。
可也不愿意就這么自陷死路,就想著渡海遷居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