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伊遠國會特別會議準時召開。
主席臺后的影墻上懸掛著熠熠生輝的,巨大金質伊遠‘沙漠綠洲’國徽的國會大廳中。
頭發花白的議長劉榮勛表情異常凝重的,向所有議員通報了昨晚齊特輪市發生的獨立事件,及隨后引發的滅市慘劇。
不過因為‘外神之力導致的巨型靈異事件’這1事實過于敏感,他并沒有完全開誠布公,而是采取了春秋筆法。
只說齊特輪市的奧斯土其移民宣布獨立后,與反對獨立的其余正義的市民發生了劇烈沖突。
進而失控最終結果是雙方兩敗俱傷,幾乎傷亡殆盡。
而這其中有沒有其余內情,目前還不能確定,有待進一步的調查結果。
最后這位自從上世紀末在國會選舉中取得初勝,已經在伊遠中央政壇活躍了七十余年的不倒翁,肅聲說道:“齊特輪的慘劇自然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
但目前來說,這出慘劇的發生卻在無形中解決了齊特輪市的獨立事件。
不過我們仍然要引起為戒,防止類似事件的發生,所以我這次召開緊急會議,就是討論相關補充立法的實行。”
這番開場白說完,整個喀什國會大廳里一片肅靜。
999位國會議員臉上浮現出種種不同的神情,有的大驚失色,有的怒氣沖沖,有的茫然若失,還有則像是張角一樣表情自若。
而最后這種議員的數量最少,卻都是在伊遠政壇中混的如魚得水的那些。
他們在國會會議召開前,便已經或多或少的得知了齊特輪市昨晚的變故消息,所以才能這么的若無其事。
不過無論是那種表現的國會議員,出于自身所處的立場,對于齊特輪市獨立事件都應該抱著絕對否定的態度。
可即便如此,隨后由國會副議長鄭日升提請的,增設‘割地獨立適用唯一死刑’的議案,還是沒有得到全票通過。
表決過后,國會中數量占據大多數的夏宗裔議員,情不自禁的將目光轉移到了那些奧斯土其裔或者混血裔議員的身上。
有些人的目光里已經流露出非常明顯的憤怒與仇恨之意。
而奧斯土其裔、混血裔的議員們,則一個個本著撲克臉,好像沒有情緒的機器人一樣硬頂著四周投射來的如箭目光。
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復雜感情,卻暴露了他們此刻絕不像表現出來的那么麻木。。
至此早已在民間隱隱涌動的民族割裂,終于在伊遠最高政治機構之一明朗化的,表現了出來。
張角望見這一幕,若無其事的低下腦袋,在自己的記事簿上畫著圈圈,安靜的等到緊急會議結束,漫步朝國會大廳外走去。
來到大門前,跟周圍幾個混熟了的伊遠道別之后,他正要下臺階,就聽身后有人喊到:“張議員,別走的這么快啊,等等我。”
聽出來是‘掘沙人’黨那位肥佬伊遠柯東澤的聲音,張角停住了腳步,回頭笑著道:“柯兄,因為‘孩之寶集團’開業,你都已經蹭過我3頓大餐了。
怎么今晚還要再來1頓嗎?”
從他的語氣可以看出,跟柯東澤或者說掘沙人黨的關系已經今非昔比,相當的友善。
而柯東澤的回應也無疑證明了這點,“你現在可是鳥槍換炮的億萬富豪,多吃幾頓也吃不窮。”
說話間他加快腳步來到張角身邊,笑呵呵的道:“走,走,咱們別走邊說。
今天你要是不好意思請我,我請你也成啊。”
張角聞言微微一笑,跟鄭日升一起走下臺階,一邊閑聊,一邊優哉游哉的踱步到了街上。
等到左右無人之時,鄭日升突然鬼鬼祟祟的壓低聲音道:“張議員,我感覺齊特輪的事情不簡單啊。
用自動化屠宰場宰掉200萬只雞,還得兩、三天呢,200萬活蹦亂跳的人,怎么就一夜之間死傷殆盡了。”
“劉榮勛議長不是說了嗎,齊特輪市的奧斯土其移民鬧獨立,結果跟正義的其它市民起了劇烈沖突…”張角聞言聳聳肩說。
卻被鄭日升不削的打斷道:“你就騙老實人吧。
真當做兵的是機器人啊,正規軍打仗,傷亡超過1成就開始全線潰敗。
頂尖的精銳部隊,也就能承擔30左右的戰損率,齊特輪市的獨立分子、普通市民能個個都比野戰特種兵還不怕死。”
張角笑而不語。
鄭日升卻從這笑容中看出了門道,央求道:“兄弟、兄弟,這里面有什么內幕,給老哥我講講唄。”
稱兄道弟便是論私人交情。
張角嘆了口氣說:“真是拿你這個老沙狐沒辦法,眼睛實在太毒了。”
之后伸出手指了指天,又從口袋里摸出手機,調出秒表,輕輕定時,在鄭日升眼前晃了晃。
鄭日升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看傍晚漸昏的蒼穹,張張嘴巴喃喃說道:“天,天上,天上有星星、月亮。
手機秒表,定住時間,這有什么聯系,兄弟,你這個啞迷也太無厘頭了吧。”
“時間固定,便是時間已經變得毫無意義。”張角輕聲提醒了一句,“星星、月亮都位于太空之中。”
柯東澤聞言目光先是迷離,隨后周身一震,脫口而出道:“我X,外…”
“外人輕易不知道這里面的內幕,”張角低聲插話道:“我可什么都沒說。”
“那群老梆子,這種事都瞞著我,真不是玩意…”柯東澤回過神來,低聲咒罵道,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伸手重重拍了拍張角的肩膀道:“還是兄弟你夠意思,放心吧,你什么都沒說,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說完他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老實說,我現在也真得寧愿什么都不知道。”
話音落地,一個巡警從馬路對面大步走來,靠近柯東澤身邊,立正之后一個敬禮道:“先生,國家大道不準隨地吐痰,違者罰款2大元,請立即繳納。”
年輕氣盛的權貴也許會因為被當街冒犯尊嚴,耍耍態度,也柯東澤這種政壇老油子卻早就過了這個階段。
借機長長嘆了口氣,絲毫都未爭辯的從口袋摸出兩張大元鈔票,遞了過去,“不好意思啊警官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抱歉、抱歉。”
接著還拿出紙巾,把地上的口水擦的干干凈凈,把無意間的惡行變成了有意的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