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對于這種日丸式的放浪酒宴其實很不習慣,但想要跟這些日丸軍官打成一片,打探情報的話卻只能入鄉隨俗。
而且還要表現的比他們更加‘風騷’才容易。
鬧了一會,因為特意不用超凡力量壓抑酒氣,大家都喝的醉氣熏熏,享受著那種飄飄然如踩云端的爽快。
他感覺火候到了,裝出不在意的樣子,笑嘻嘻的說:“本來以為今天就會在南洋登陸,正式開戰,沒想到卻在這座荒島上扎了營,還有這樣飲酒快樂的機會。
據說大兵一起就算是高級超凡,性命也變得浮萍一般,全不由己,也不知道明晚還能不能喝的上這樣的美酒了。”
話音落地,新野友平醉醺醺的接口道:“咱們至少還得在這島上呆上3天,明晚繼續來喝就是了。
龍馬輪上了好事,讓他請客。”
張角聞言眼睛一亮,卻沒有直接問為什么大軍至少會在腳下的荒島上滯留3天,而是露出同喜的笑容,端起酒杯敬向龍馬尊生,“哦,龍馬大哥有了什么好事,說來聽聽。
讓大家也都跟著高興。高興。”
人一喝醉嘴巴便容易松動,龍馬尊生本來是極謹慎的人,這時卻也昏了腦子,只本能的壓低聲音道:“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就是被太閣大殿親自召見,任了特職而已。”
“這還不是好事!”佐佐木是豐臣秀吉的狂熱粉絲,聞言眼睛一下的老大,“我是大殿身邊的旗本,雖說時不時便能目見天顏,可從來沒有榮幸蒙他親自召見。
你小子卻被大殿親自吩咐了任務,一定要盡心竭力的完成才好。”
說著他鄭重其事的親手到了一滿杯酒,雙手端到了龍馬尊生的面前。
“那是當然。”龍馬尊生起身接酒,鄭重的點頭應道。
這一下子氣氛便不再像是夜宴,張角沒了繼續打探情報的氛圍,心里面暗暗罵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跟其它人一樣鄭重其事給龍馬尊生敬了一杯酒。
之后他無意間瞥見,跟新野友平同為糧食奉行的新野友平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動,“咦,這個新野胖子一直都表現的心無大志,沒想到還是有日丸人的面子情節啊。
看到龍馬尊生得了勢,好交情也不管用了。
難怪剛才主動提出來讓龍馬明晚請客呢。“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他刻意跟新野友平對飲起來。
又喝了整整一壇,感覺新野友平坐著都已經開始微微晃悠了,這才輕聲說道:“按理說新野大哥你雖然平日里不爭不搶,但應該做的工作卻一點疏漏都沒有,龍馬…
唉,我有些醉了,怎么說這些呢。
大家都是摯友,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再喝一杯。”
新野友平聞言露出一絲意外卻又感激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跟張角又喝了一杯,低聲說道:“龍馬是有能耐的,我不是不服氣他。
只是大家都是朋友,我又比他早了好幾年當上的糧食奉行,如果是犯過錯還罷了,唉,今日大殿召見了30多名糧食奉行,跟我同樣年資的人都去了,只我漏了下來。
真是,真是面子上過不去呀。”
張角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嘴巴里卻圖窮匕見的道:“新野大哥你遇事不要非往壞處上想嗎。
大殿親自安排的事情雖然必是急務,但那么多的奉行都抽調了出去,他們的日常工作不都得你這樣的留守之人分擔嗎。
咱們還要再這座荒島上呆幾天來著,你一樣職責重大啊!”
新野友平聽到這話,精神一振,攥拳說道:“至少3天,咱們還得在這島上呆至少3天。
大殿要跟大周一些個權貴做些交易,據說本來是不能成功的,結果意外有了變數,又能成了。
不過大軍已經開拔,必須隨軍而行,不可輕動,所以只能在這荒島上暫時扎營了。”
這短短3句話含含糊糊卻蘊含著極大的信息量,張角心里一驚,曼聲說道:“新野大哥不愧是奉行里的老人。
這么多的內情,半天功夫就知道了。
嘖嘖嘖,大軍開拔如利箭離弦,大殿卻停下行營等待一場交易,看來必是極要緊的事物了。”
“這卻是誰都不敢打聽的了。”新野友平悠悠說道。
張角聞言感覺再問下去很可能會出岔子,便適可而止的轉換了話題,又閑聊起了扯淡的話題來,一直喝到深夜時分,才終于結束了酒局。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次日一定會宿醉不醒,頭疼欲裂。
可大家都是超凡者,回去吃顆醒酒丸,修煉一會,小睡個兩、三個小時,自然變得精神奕奕,所以也不在意。
在酒肆帳篷前道別后,便各自散去。
不過軍令森嚴,在歡飲之處,有著法陣消音,多喧嘩也沒關系,可出了營地行動間卻都變得輕手輕腳,小心翼翼不帶一絲的動靜。
而且行走間緊緊貼著一側,把大半的道路都讓給了巡營的兵丁,顯得極守規矩。
張角目送佐佐木、龍馬尊生、新野友平等人離開,心里默默想到:“連管理后勤的部隊文職都那么懂的變臉。
剛才還像是傻子一樣鬧騰,出了酒肆一下子就變成了遵規守距的‘機器人’。
不管壓榨的多厲害,都能自動調節情緒,還不會過分,這些日丸人真是極好的兵源啊。
萬一以后真被我滅了國,殺服了,編成炮灰部隊去跟聞道教拼命…哼哼…”
轉身也緊貼著道路一側,朝羽林軍的營區走去。
這時已經是凌晨2點多鐘,大營中99的軍士都早已酣睡。
昏暗的道路上雖然不時會出現類似張角這樣夜飲結束的軍官身影,仍然顯得空空蕩蕩,寂靜幽然。
一輪明月掛在空中,將無數軍營的影子拉的悠長,看起來有些失真的樣子。
張角走著走著,拋在身后的一個營帳影子突然間變得靈動起來。
竟詭異的脫離了映照物的束縛,孤孤單單的自己跟在了張角的背后,慢慢伸進了他被月光照耀的影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