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
陸小鳳接過酒壺。
“國主,這繡花大盜老夫也只是有所耳聞,具體如何實在……”蛇王嘆了口氣,嘴唇微微顫抖,似是不知該如何拒絕。
陸小鳳搖搖頭。
蛇王若想查訪,倒也不難,一聲令下,就有三千弟兄為他拼命。可兄弟們之所以愿意拼命,就是因為蛇王真的待他們如手足,舍不得任何一個受損!
繡花大盜神出鬼沒,膽大包天,武力又極高,惹急了,他那些兄弟怕是得死傷慘重。
“這繡花大盜旬月間連犯二十余樁大案,目前所知消息,能確認就兩點。一,他穿著紅鞋子,披著厚棉被,繡著牡丹花;二,武功極高,南王府江重威一身橫煉功夫已入化勁,依然連人都沒看清便被刺瞎雙眼,武林中能辦到這點的,無一不是絕頂高手,行蹤不定,難以調查。”
陸小鳳斜了薛冰一眼,便停口不言。
“陸小鳳,你現在當查到紅鞋子組織了吧?”葉誠淡淡開口。
“你……怎么……”
陸小鳳一驚,旋即冷靜下來,苦笑道:“當真什么都瞞不過國主。”
“陸小鳳,你當知道,孤是把你當朋友的!”
“陸某也把國主當朋友的,但國主當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六扇門如今是因為決斗一事抽不出人手,待得八月十五過后,四大神捕齊出,繡花大盜決計難逃法網。”
陸小鳳思慮良久,方才回道。
他覺著自己若不說明白,下一刻葉誠估計就要以朋友情分讓他徹底停手調查此案。
“繡花大盜一案,孤可以出手幫你解決,但此案后,你便離京吧。”
葉誠揉了揉眉心:“你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但有些熱鬧真會死人的。”
“國主此言何意?”
陸小鳳更好奇了。
“看來你不愿,罷了,該說的孤已經說,現在……”
葉誠抽出赤血劍放在桌上:“蛇王,你是自我了斷,還是要孤送你一程?”
“國主這是何意……”
蛇王一顫,跌坐在軟塌上。
“國主!”
陸小鳳也看不懂了。
薛冰看了看陸小鳳,連忙笑著打圓場:“國主,蛇王可是陸小鳳的朋友。您這般……不大好吧。”
誰知她話剛落,蛇王便用干瘦的手捂著臉,發出痛苦的聲音:“我就知道這一切還是逃不了,逃不了的!”
“陸小鳳,我對……對不起你!”
他顫抖地抽出寶劍,往脖上一抹。
血花并未飆漸,因為劍鋒上多了兩根手指。
有些人,即便喝再多酒,手也是穩的。
陸小鳳皺眉:“蛇王,你……”
話沒說完,蛇王轉頭一把握住薛冰的手:“你殺了我吧!我答應把你送給繡花大盜,我答應了!我答應了!”
“你!”
薛冰懵了。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說出他的身份么?”葉誠淡淡道。
“沒用的!我說了也沒用的!”
蛇王痛苦的大叫:“我只是一條藏在暗中,不能見光的蛇?!有誰會把我的話當真?!上了官府也不會有人信的!”
“我信!”陸小鳳認真道。
蛇王眼中一亮,旋即又黯淡下來:“沒用的,沒用的!我惹不起他,他一句話,我三千兄弟都得死!”
他再次握起薛冰的手:“你殺了我吧,你行行好,殺了我吧!”
“國主?”
陸小鳳看向葉誠。
“帶上他。”
葉誠還劍于鞘,大步離開。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當賊的總是害怕官府,從骨子里怕!
地位高如蛇王寧可死,也不敢直面,當真可笑又可悲。
金九齡號稱天下第一名捕,三百年來六扇門第一人,破獲無數大案要案,深得六扇門上下擁磊。
可惜六扇門雖然看似獨立,但終歸還是朝廷下屬部門。
上峰大佬一番爭斗,金九齡便成了前任總捕。
這著實是個悲傷的故事。
幸而金九齡精于辨別古董字畫,精于相馬。下野后,就憑這兩樣本事他繼續喝一流的酒,品一流的女人,坐一流的車,過一流的生活。
他的宅子位于城北,相比一眾平民小屋,顯得極其奢華。
很明顯,這是個寧為雞首不為牛后的人!
“國主駕臨寒舍,當真蓬蓽生輝。”金九齡笑呵呵地迎了出來。
“金總捕,此人你當熟悉!”
葉誠將蛇王甩至金九齡身前。
金九齡目光微微閃動,道:“西城蛇王,地下老大,若非他有幾千兄弟頂罪,金某早把他抓牢里了。怎么,他得罪國主了?”
“倒沒得罪孤,不過他想把薛冰送給繡花大盜。”
葉誠拍了拍他肩膀:“你當知道,陸小鳳是孤的朋友,而薛冰又是陸小鳳的未婚妻。”
“竟有這事?!”
金九齡大怒道:“這等狂孛之徒必當五馬分尸,以儆效尤!”
“金總捕案子倒判地不錯,只是這話的重點,應該在繡花大盜上吧?”
金九齡驚喜的看向陸小鳳:“莫非你已找到證據,揭穿繡花大盜身份?”
“這,這個……”陸小鳳苦笑。
他才查到紅鞋子組織,以及江重威的妹妹,不,應該說老情人江青霞可能是紅鞋子一員。至于旁的,只是猜測,并無證據。
“蛇王已經招供,繡花大盜就是你!”葉誠淡淡道。
“誣蔑!純屬誣蔑!這蛇王居心叵測!挑撥離間!還請國主明鑒!”金九齡抱拳。
葉誠反問道:“所以你是覺得蛇王的話,不足以當證據?”
“這蛇王本就是地痞無賴,再說繡花大盜一案,抓賊得抓贓。價值十幾萬兩的贓物不見蹤跡,光憑一個無賴證詞,是沒法對六扇門上下交差的。”
金九齡將‘六扇門上下’幾字咬的很重。
“所以你是覺得‘六扇門上下’能護住你?”葉誠繼續反問。
“國主,非是金某強辯,只是按大明律,辦案得講究個證據。薛小姐如今還好好在這,蛇王又是一地痞無賴,這實在是……過了些!若是六扇門兄弟知道國主這般斷案,怕不是掀起朝野上下議論。”金九齡眼中掠過一絲狡黠。
葉誠笑了笑:“所以你是覺得大明朝廷會為了一個死人對孤糾纏不休?”
金九齡終于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