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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周羥夜訪

  聽到鳴金收兵,唐牛帶領軍隊退回營地。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今天還是沒能攻破城池。

  當然,攻城掠地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尤其靠近皇城的幾大城市,城墻的高度和堅固遠遠超過其他小城,就算打上幾個月也是有可能的。

  單挑再厲害,人家龜縮城內你也沒辦法不是?

  撤兵歸來時,正好看到寧澤從周鴛身邊離開,兩人好像變得很熟絡的樣子。

  唐牛微微皺眉,寧澤掉轉方向瞬間,兩人目光再次對上。后者微微一笑,沖著唐牛點頭,然后騎馬緩緩離開。

  唐牛心中疑惑,看一眼拿著竹簡的弟弟,先隨父親回營安頓好軍隊后,到主將營帳議事。

  四郡太守也都帶著文武官員抵達,就今天的攻城戰進行總結,研究破城計策。

  等到議事會議結束,大家各回營帳,只剩下周羥、唐牛、周鴛父子三人還有一些心腹將領,唐牛終于轉向周鴛:“鴛兒,剛才為兄看到你與陌生人交談甚歡,好像還收了一套竹簡,怎么回事?”

  “哦?有這事!”周羥聽到這話,露出驚訝表情。他倒是沒注意小兒子這邊,完全專注于戰場。

  周鴛倒是大大方方承認:“是的兄長!今日金州華郡武庫令寧澤找我聊了很多,那人很有意思。鳴金收兵的時候,他送我一卷兵書,說是為將者不能光靠武力,還要熟讀兵法。”

  “哦?兵書在哪?”周羥好奇問道。

  “在我帳內!”

  “是哪一本?”

  “嗯......好像說是孫子兵法抄本?”周鴛仔細思索后回應。

  “孫子兵法抄本?”周羥一臉茫然,“從未聽說過這本兵法,可否取來讓為父一觀?”

  “哦!”周鴛當即轉身,返回自己帳內將剛放好的竹簡抱過來。

  周鴛接過竹簡,打開之后瞪大雙眼,因為一個字都看不懂:“這、這是兵法?”

  “怎么了父親?”周鴛好奇問道。

  “那人是何來歷?”周羥將孫子兵法抄本放在桌案攤開,“此卷所書文字為父一個不識!恐怕不是大成文字。”

  唐牛與周鴛靠近過來,果然看到竹簡上文字密密麻麻,可是一個熟悉的都沒有。

  父子三人都是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哼!我看都是那人故意亂畫,根本不是文字。”唐牛冷聲說道。

  “不會!”周羥搖頭,“雖然為父不認得這些文字,但每個字都方正有序,仿佛自成體系。胡編亂造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必是我等尚未得知的異域文字!”

  “可是我也看不懂啊!”周鴛一臉茫然,“寧先生這是要我學什么?”

  “鴛兒!”唐牛沉聲說道,“以后你離這個人遠一些。”

  “啊?兄長這是何意,寧先生平易近人、幽默風趣,跟我尋常所見之人截然不同呢!”周鴛說道。

  “這個人很危險!”唐牛嚴肅說道,“非常危險!你最好不要再與之來往!”

  “危險?”周鴛伸手抓抓腦袋,“兄長開玩笑吧?寧先生不過是個文弱書生,有何危險可言?”

  “阿牛,你為何這么說?”周羥好奇看著義子,“很少見你如此評價別人。”

  “我也不知道為何,”唐牛看看父親,再看看弟弟,“就是看到他時會有一種直覺!這個人很危險,最好不要與之扯上關系!”

  “直覺?”周羥與周鴛更是疑惑。

  “阿牛,怎么能以直覺斷定他人是否危險?”周羥說道,“或許只是你想多了!”

  “父親!”唐牛恭敬說道,“您可記得五年前,我與鴛兒遇到狼群?”

  “記得!當時你為了保護鴛兒差點死于狼嘴。”周羥點頭道,“幸虧天生神力,成功擊殺狼群,包括狼王在內,但是僅剩一口氣,還好被神醫楊展救活。”

  “嗯!當時遇見狼王,那眼神我這輩子都印在腦中。”唐牛沉聲說道,“殘暴、狡黠、致命,令人不寒而栗。唯獨年幼之時遇見狼王,我的心中產生過一股莫名悸動,以后再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可是第一次與這個人對上目光,當年遇見狼王時的感覺突然出現。今日再次對上目光,果然還是一樣!”

  “不會吧?”周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兄長,當年我也在場,看到過狼王的眼神。可是寧先生眼神溫柔,沒有讓我感覺到任何危險,也絲毫不像狼王啊!”

  “總之我的直覺不會錯!”唐牛說道,“鴛兒你千萬離他遠些。”

  “這......”周鴛扭頭看向父親。

  周羥仔細看看唐牛,再低頭看一眼孫子兵法抄本,閉目思索片刻,開口說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見見此人......”

  話分兩頭。

  寧澤回到帳內剛剛坐下,就見梁楷快步進來,于是微笑起身拱手施禮:“大公子!”

  “武庫令,我有話問你!”梁楷拉著他來到桌案前,面對面跪坐,“你今天為何要找周鴛?而且幾乎整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莫非想要改換門楣,投靠梁州刺史周羥?”

  這么直接?寧澤保持微笑,伸手給他倒了杯水:“大公子開什么玩笑?令尊對我有救命之恩,在這節骨眼上,下官怎么可能改投他人?”

  聽到這話,梁楷臉色稍微好轉:“那你為何要找周鴛,還跟他聊一整天。我看你們挺投緣的!”

  寧澤心說,我可是準備在華郡起家的,基礎都打好了。除非周羥現在前往金州,我還有可能考察一下他。他目前是不可能去金州的,難道我要把華郡那邊好不容易打好的基礎全部放棄,重頭開始?開什么玩笑?

  嘴上卻笑答:“大公子誤會!我只是單純覺得周鴛年方十三,竟然是統領一營兵馬的校尉,實在厲害!而且他有一個被幽帝封為天下第一武將的義兄,自然好奇。所以過去隨便聊了幾句,哪知道興趣相投,聊著聊著忘了時間。可是下官并沒有絲毫轉投他人的想法,還請大公子放心!”

  “是嗎?”梁楷松一口氣,“武庫令,我知道祖父那邊對你的偏見,讓你心中不快。你是有真本事的,我們兄弟幾個都知道。就是祖父他性格比較固執,然后征剿龐麗山山賊那件事情,讓他很沒面子。不過你放心,我們兄弟幾個有時間就會找祖父,解開他對你的偏見。你跟周鴛興趣相投,我們兄弟跟你相處時間更長對吧?”

  “大公子所言極是!”寧澤笑道,“下官可舍不得華郡的大宅子,還有那數百奴仆。”

  聽到這話,梁楷這才露出笑容:“你放心!等回到華郡,以你的功勞一定能升官,獲得更多賞賜!我們兄弟四人絕對會在祖父面前替你說話!”

  “謝過大公子!”

  “以咱們的關系,私下里就不用如此正式!”梁楷說道,“咱們年紀相仿,直接叫我梁兄弟,我也喊你寧兄弟,如何?”

  智力有60點,還是會思考的。

  寧澤看著他微笑,梁楷是想籠絡自己,避免出現投靠他人的情況。只是華郡已經被人偷家,梁家基礎都沒了,現在不管說什么,回去之后情況完全改變。

  想到這兒便回答道:“好啊!大公子不嫌棄的話,咱們私下就以兄弟相稱。”

  “好!寧兄弟,那么......”梁楷剛要繼續說話,突然聽到外面士卒喊話,“武庫令,有人拿著一捆竹簡,說是找你有事!”

  “竹簡?莫非是周鴛?”梁楷站起身來。

  “可能吧?”寧澤并不意外,朝外面喊道,“請他進來!”

  “等等!”梁楷急忙打量四周,然后快速跑到寧澤設立的沐浴間,拉下草簾躲藏起來。

  “你干嘛?”寧澤無語。

  “噓~”梁楷輕聲回應,“當我不在。”

  “......”寧澤無奈,笑著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營長外面有人進來,手里果然拿著孫子兵法抄本。

  只是出現在眼前的竟然不是周鴛,而是他的父親,也就是梁州刺史周羥。

  此時的周羥換掉黃金鎖子甲,穿著一襲平民百姓常見的麻布衣,頭上帶個斗笠擋住臉,守衛士兵還真想不到這人會是大名鼎鼎的梁州刺史。

  寧澤也嚇一跳,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周鴛過來才對,怎么會這樣呢?

  趕緊起身相迎,施了一禮急忙說道:“寧澤拜見周使君!”

  使君是對刺史的尊稱。

  “噓~”周羥做個壓低聲音的動作,笑著走到寧澤面前,輕聲對他說道,“本官偷偷過來的,若被梁太守知道我在私會他的下屬,怕是心中不悅。”

  知道你還來?話說我后面躲著一個梁楷呢!

  當下壓低聲音:“下官不過是華郡一名不入流的文人,周使君到來,實在令我惶恐!”

  “哦?我可看不出你有任何惶恐的樣子。”周羥仔細打量寧澤,然后將孫子兵法抄本遞過來,“這是今日陣前你送給我兒周鴛之物?”

  “是!”寧澤拱手回答。

  “上面記載文字,為何本官一個不識?”

  “哦?”寧澤接過兵法抄本看一眼,心說我故意給了漢化版的,本來是想讓周鴛過來,繼續增進感情,提升羈絆。誰想到你這個當爹的代替他來了?當下拱手說道,“下官拿錯了,真是抱歉!這是下官幼時游學,在異域學會的他國文字。很抱歉!請周使君稍待,下官立刻去拿正本!”

  說話間,趕緊轉身到桌案處換了另外一捆竹簡,取來遞給周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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