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將所有心思花在城防上面,對此格外安心。
在他看來,寧澤即便強攻城池,也很難打進來。
加上嚴寒之冬,天寒地凍,寧澤軍晚上也不過是敲鑼打鼓騷擾一番,其實都躲在冰屋之中不愿出來。這種極端天氣下,對方怎么可能冒著士兵被凍死的危險,不顧一切地夜襲奪城?
有杜威、丁牧、鬼面將軍三路兵馬趕在增援路上,對方也不必冒險。
所以絲毫不覺得寧澤軍會打過來。
就算真的夜間偷襲,城內守軍也能最快速度趕過去防守,將對方打退。
只是他忽略一件事情,城內守軍也跟自己一樣想法,在寧澤軍數天騷擾下,都覺得這是對方疲兵之策,為的就是讓己方兵將睡不好覺,沒有精神作戰。既然如此,就不能讓對方如愿。反正對方就是在營內敲敲打打,并不出兵。
就是這樣的心思,使得守軍松懈,反應速度也跟不上。
光憑值守城墻的少數巡邏兵,怎么可能擋住寧澤大軍強攻?
等守軍發現不對,已經來不及了!
虛虛實實間,慣性思維令人吃到大虧。
楚白睡得正熟,忽然有人慌慌張張進來報告:“使君,大事不妙!”
睡夢之中被吵醒,楚白心情不好,坐起身不悅問道:“何事慌張?”
“稟告使君!寧澤軍夜襲,強攻城門!”
“怎么可能?”楚白說道,“必是寧澤襲擾之計。”
“寧澤兵臨城下,正與我軍交戰!”
“什么?!”楚白聽到這話一下子清醒過來,“城內守軍可以抵擋,莫要驚慌!”
“各處守軍皆以為寧澤騷擾之計,失了先機。如今已有敵軍攻入城內!”
楚白臉色劇變:“快!快給本官披上盔甲,召喚眾將前去守城!”
畢竟退無可退,絕不能讓寧澤攻入城池。
慌慌張張穿戴完畢,召集眾將前去馳援。
趕過去時,便見外城失守,寧澤大軍已經攻入,正在強沖內城門。
己方軍隊堅守內城,與對方拼死戰斗。
情況極為不妙,楚白率軍增援,親自上陣。
城內戰火連天,到處廝殺。
戰斗持續一整夜,甚至殺到第二日正午時分。
終于,內城被攻破,寧澤軍從四面八方涌入,楚白帶領士兵退到太守府,激烈抵抗后被團團包圍。
寧澤軍迅速控制城池,消滅各處抵抗武裝。
太守府內,楚白頗為懊悔。
一時疏忽,竟然釀成大錯。
本應重視,不容失誤,卻沒想到對方騷擾戰術麻痹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凡重視一些,不被對方迷惑,不至如此!只要守軍即使防衛,也能擋住寧澤,使其不能順利攻入城池。
城防建設已經趨于完美,誰會料到今日之敗?
若是沒有這場失誤,寧澤軍即便強攻,也休想突破城門!
只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若能重視,及時調動守軍,寧澤軍根本不能趁虛而入。
這讓楚白有些后悔,為何沒有提前在龍首郡挖掘密道。
身邊文武官員包圍,所有人都是慌張表情,不知所措。
寧澤軍就在府外,前后左右圍得水泄不通,蒼蠅都飛不出去。
就憑府內僅存兵力,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楚白與手下官員被困此處,寧澤來到院外,喊話勸降:“楚使君,大局已定!不如放下兵器出來投降。”
聽到寧澤的聲音,楚白臉色更加難看。
他實在難以接受,本以為憑借城墻可以固守,拖延過去。事實上不犯錯誤,確實有希望,誰能想到對方使用騷擾戰術,虛虛實實攪亂判斷,導致城池失守。
他的自尊心不容許向寧澤投降,畢竟向其投降等用于對沅熙公主俯首臣稱。
對一個女人俯首稱曾,楚白做不到。
身邊文武官員見大勢已去,倒是失去抵抗的意志。
有幾個轉過來勸說楚白,如今別無選擇,干脆投降還能保住性命。
楚白嘆息一聲,對眾人說道:“本官想要安靜思考,諸位稍作等候!”
說完,獨自一人進入太守府內院,遣退下人,單獨留在房中。
楚白進去好一陣子沒有的動靜,外面寧澤就要帶兵攻入,文武官員立刻進到里面,想要當面請示。
結果發現楚白在屋內懸梁自盡,已經沒了氣息。
他不愿投降寧澤,更不想被俘。
發現楚白自盡身亡,手下痛哭不已,于是抬著他的尸體出來。
寧澤軍破門而入,正好看到這一幕。
楚白的手下放棄抵抗,愿意投降,前提是寧澤必須將他厚葬。
對于楚白懸梁自盡,寧澤越很驚訝,同時倍感無奈。
說到底,還是劉元香身為女子的悲哀,若她是位皇子,恐怕楚白不會選擇自盡,而是果斷投降。
這個時代很多文人或者將領沒辦法接受女子為尊,更加不能接受臣服于女子。
人死為大,寧澤下令厚葬楚白。
于是楚白部下盡數投降。
龍首郡納入版圖,楚白勢力滅亡。
寧澤下令安撫當地百姓,穩固民心。
楚白被滅,程琬壓力更大。
為了拖延寧澤南下的腳步,準備破財免災。
他與錢淳、錢仕兄弟談判許久,最終達成協議,愿意賠償十八萬金,二十四萬石軍糧。使者回去稟告寧澤,還有雙方交割錢糧,至少能夠拖延一段時間。
之后再以調查毒殺婁曲兇手為名,還能拖延一些時間。處理得當的話,熬到來年春天沒有問題。
錢淳、錢仕兄弟兩個將談判結果帶到寧澤這邊,寧澤當然知道程琬在拖延時間,不過十八萬金、二十四萬石軍糧不是小數目,諒他不敢不拿。
因此吩咐丁牧配合錢家兄弟,到江州收取錢糧。
程琬若是找各種借口不愿意給,正好出兵攻打,名正言順。
自己則與杜威、王衛、宓妍等將領盡量招降楚白手下被俘虜的兵馬,進一步擴充實力。
丁牧陪著錢家兄弟南下江州,程琬不敢不給。
雖然這批錢糧讓他感到肉痛,總好過激怒寧澤,使其揮兵南下。
就是交割錢糧時,借著清算之名想要盡量拖延,能有多慢就有多慢。
然而丁牧不吃這套,將錢糧先拿到手,由己方進行清點。
程琬無奈,好好的算盤被對方破壞了。
他到不敢缺斤少兩,十八萬金,二十四萬軍糧如數交給丁牧。
確定錢糧足夠,丁牧向寧澤匯報,請求下一步指示。
寧澤下令施壓,讓程琬調查兇手,限定三天將其交出。
程琬得知,急忙派人到丁牧這邊進行談判。
兇手是誰非常清楚,但要他三天破案絕不可能。
本來就不打算將案情真相查出,只為拖延。
他讓一個能言善辯的謀士前去說服丁牧。然而丁牧認死理,只知道寧澤下達的命令,并沒有跟程琬商量的空間。
于是程琬又讓謀士去找錢淳、錢仕兄弟,希望說服兩人,再由他們做丁牧,或者寧澤的工作,盡量爭取足夠多的時間。
寧澤計算一下,處理完楚白留下的爛攤子,大概半個月左右。冬季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先讓情報員收集江州資料,同時調兵遣將,做好拿下程琬的準備。
讓下面回應程琬,最多給他半個月,必須將兇手交出,否則后果自負。
半個月并未達到程琬心中預期,本來他算得精準,交割軍糧和查案至少拖過冬天。
結果交割軍糧出問題,丁牧直接大亂自己計劃。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靠查案來拖延。
于是派人再度勸說錢家兄弟,希望可以將這個時限拉長到一個月以上。
這次得到的答復確實否定的,寧澤給出的時間只有半個月。
半個月總好過三天,見無法延長,程琬只好答應。
他并不知道,半個月是寧澤攻打江州的準備時間。
心想著拖過半個月,實在不行隨便找個人先糊弄一下,看能否繼續拖延。若實在糊弄不過去,大不了全力防御,只要穩扎穩打,熬過冬天應該沒有問題。
冬天本來就對攻城方比較不利,守城方稍微好些。
寧澤雖然狡詐,不管他施展何種計策,只要固守城池,未必會輸。
心中做好打算,也需要提前準備。
程琬沒辦法將陸驄那邊的真兇抓出來,也不可能讓自己人頂罪。想來想去,最好找個與兩方都無關聯,又無足輕重的人物。
手下建議,到監獄中找個死囚,答應照顧好他的子女家人,時間一到,萬一寧澤那邊追問,就讓死囚頂罪。糊弄過去最好,可以爭取相當時間;即便糊弄不過去,至少證明自己經過努力調查,不是不做事。
程琬聽后,覺得這個建議非常好。
于是吩咐手下立刻去辦。
手下到監獄中,找到一個愿意頂罪的死囚。
死囚都是犯下重罪,本就活不成的。孑然一身那種沒辦法,有家人的誰不擔心死后家中無人照顧。若是家人得到保障,換個罪名而已有什么不行?
因此手下跟死囚對口供,一遍遍教他“作案動機和過程”,只為到時候糊弄對方。
雙方都要糊弄對手,一邊備戰要拿下江州,一邊想盡辦法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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