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玄教百年巡游慶典當天,寧澤與妻子們受邀參與慶典,提前抵達固掖峰。
司馬法、陸淵、周皓、雷賀乃至于大涼郡太守及重要官員,也都受邀參與,齊聚觀內。
玄教道士將會抬出觀內大小神像,還有玄教祖師爺的牌位,從固掖峰出發,繞大涼郡整整兩圈,到時敲鑼打鼓、爆竹齊鳴,相當熱鬧。
整個過程中,百姓沿途觀禮,乞求五谷豐登、天下太平。
自寧澤來到大涼郡,與司馬法沒有起半點紛爭,敵對雙方和平共處,賈道仁相當欣慰。
“今日乃是玄教百年巡游慶典,能夠請到丹陽王、司馬大都督還有諸位將軍,實為幸事!”他對寧澤、司馬法及在場梁國官員說道,“巡游慶典即將開始,在此期間,還望大王與大都督看在我玄教面子上,莫起爭端!”
“哈哈”寧澤聞言大笑,轉向司馬法道,“孤身在大涼,作為客人,真會與主人家起爭端?”
司馬法也是露出笑容:“作為主人,自然不會慢待客人,更不會擅起爭端。”
“如此甚好!”賈道仁松一口氣,“請王爺、大都督稍作準備,一會兒隨同貧道走在隊伍前方,受百姓參拜!”
“我們走在神像前面,不好吧?”寧澤說道。
“大王,我玄教以人為本。此次慶典能夠請來您與大都督,已屬盛事!巡游之際,自然是兩位打頭,神像居于中間,而后才是牌位。”
“你們這個規矩好奇怪啊!”
“玄教有玄教的規矩,”司馬法道,“既然道長這么說了,我等聽從安排。”
“行吧!”司馬法這么說,寧澤當然不能駁了賈道仁的面子。
雙方都想拉攏玄教,最不濟也是希望保持現狀,免得將玄教退往敵方。
寧澤帶著妻子、部下,在賈道仁安排下來到隊伍左側,在最前端位置;司馬法與部下被安排到隊伍右側,也是一樣,兩人并排而行。
賈道仁轉身安排隊伍中后段,確保巡游慶典不會出現任何錯漏之時,寧澤騎在馬上,抬頭看一眼璀璨星光,對司馬法說道:“沒想到要走在巡游隊伍最前端,還真緊張呢!大都督,你也是首次參與玄教百年慶典,看起來好像挺鎮定?”
司馬法微笑回答:“王爺臉上緊張,心中所想不為人知。”
“不不不,孤是真的緊張。”寧澤笑道,“如此盛事,也許人生中僅有一次。”
“也不知道王爺因為這場盛事緊張,亦或其他緣由?”司馬法微笑看他。
“此言何意?”寧澤與其四目相對,也是滿臉笑容。
“王爺覺得此為何意?”
“大都督之言,孤不明白!”
“王爺聰慧之人,怎會不明?”
“不如請大都督指教一二?”
兩人笑呵呵地聊著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關系多么好。
其實背地里唇槍舌劍,悄悄過招。
現在是凌晨四點左右,天還沒亮。
巡游慶典大概五點半到六點開始,從道觀出發,一路下山前往大涼郡城。
準備工作還在進行,不過固掖峰山腳已經聚集大量民間信徒,早早做好準備恭迎巡游隊伍。
此時此刻,大涼郡城內部。
固掖峰上正在準備巡游慶典,城內除了幾名執勤守將,其他官員基本跟著上山。
鄧健這種低階武將上不上山都沒差別,此刻還是休息時間,所以留在家中睡覺。
夫妻兩人睡得正熟,忽然有人輕敲窗戶,隨后聽見東西落地聲響。
夫妻兩人警惕起床,王氏讓鄧健趕緊到窗邊看看怎么回事。
鄧健取出火折子點燃油燈,小心翼翼來到床邊,就見半掩的窗戶底下,多了一封密信。
彎腰撿起放在火光下拆開仔細查看,信上寫著:“時機已到,火速前往南城鐵匠鋪附近集合。”
趕緊將密信拿到床邊,讓妻子瞧瞧怎么回事。
王氏看過密信之后,立刻跑到窗戶附近,將窗戶打開往外觀望。
窗戶外面十分安靜,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人。
回到床邊思索片刻,趕緊將密封點燃燒盡,小聲對鄧健說道:“必是王爺想要趁著玄教百年慶典,全城注意力都在固掖峰時,將我等秘密送出大涼郡,前往華國!”
鄧健聞言大喜:“既如此,立刻收拾行禮,趕緊前去!”
“妾身早已收拾好金銀細軟與貴重之物!”王氏彎腰從床底下取出一個包袱,“其余物件不要動了。”
夫妻二人抹黑離開家門,帶著包袱悄悄跑到鐵匠鋪附近。
這個時候城內百姓還在睡覺,街上只有偶爾經過的巡邏士兵。鄧健對巡邏路線熟悉的很,只有夫妻兩人,輕松避開。
來到密信中約好的地址,在鐵匠鋪空曠的區域四下張望,尋找接頭人。
可是什么也沒看到,正著急間,就見偏僻角落忽然出現火光,好像是火折子一閃一滅。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手拉著手謹慎過去。
角落有個小木棚堆滿柴火,柴火邊上是個人影,黑暗中看不清楚面貌。
見鄧健夫妻靠近,那人收起火折子,沖他們招招手。
鄧健夫妻猶豫一下,慢慢靠近木棚。
走進之后,發現人影往地下一鉆,很快消失不見。
原來木棚里面,被柴火當著的隱蔽位置有個秘密入口。
夫妻倆猶豫了,心里有些害怕。
下面那人輕聲催促:“快點下來,莫要被人發現!”
鄧健猶豫片刻,首先順著入口摸去,發現里面有梯子,輕聲對妻子說道:“我先下去,你小心點。”
“好!”王氏拿著包袱,蹲在小木棚內警惕看向周圍。
鄧健下去后,確定沒有問題,讓王氏趕緊下來。
伸手攙扶妻子,幫助她進入這個從不知曉的地道。
旁邊那個人影迅速過去關閉入口,取出火折子搖晃幾下,點燃火把。
周圍一下子變亮,火光照出地道內部情況,同時將接應之人面貌完全呈現出來。
“你是鐵匠鋪小伙計……?”鄧健看到對方面貌有些驚訝,護在妻子前面,警惕看著對方。
“小的是華國地下情報人員,”對方回答,“王爺有令,趁著玄教百年慶典之時,悄悄護送諸位出城,外面有接應隊伍,會一路帶著你們逃往華國境內。”
聽到這話,鄧健夫妻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之前聯系寧澤之后,只是他的妻妾說會有安排,吩咐一切如常。兩人等了好多天,隱約有些著急,沒想到終于等到了。
不過鐵匠鋪小伙計是華國情報人員,還真出人意料。
“隨我來!”情報人員舉著火把牽頭帶路。
鄧健夫妻趕緊跟上。
沿著地道往前走一段,忽然發現前方也有火光,而且看到更多人影。
鄧健夫妻有些擔心,情報人員卻帶他們繼續上前。
走到近前,看清楚里面的人,鄧健很是驚訝,因為存在不少熟悉面孔。
里面的人看到他,也都露出驚訝表情。
原來地道中,至少七八個大涼郡低階文官將領。就算沒什么交集,彼此之間還是認識的。
這些官員將領也是攜家帶口,拿著輕巧的包裹。
都是忠誠度不高,能力還算可以,被寧澤挑中的人。在大涼郡混得不好,過得不如意,或者覺得去華國會有更好前途,被寧澤策反的存在。
鄧健夫妻很快反應過來,這才稍稍放心。
聚集之后,幾個分別帶他們過來的情報人員輕聲討論,似乎并未到齊。
所以鄧健夫妻也被帶到邊上,在火把光芒下與其他人一起等待。
大家都以目光進行交流,不敢說話,主要怕說話聲暴露自己,被人發現。
鄧健夫妻頗為緊張,不斷查看其他人,以目光交流。
過了一陣,又有幾名低階官員將領或帶家人,或單獨過來集合。
到齊之后,情報人員小聲說道:“終于齊了!諸位都是王爺看中之人。王爺有令,讓小的們護送各位離開大涼郡,外面有人接應。等到了華國境內,一路趕往華郡,丞相自會安排。”
華國丞相親自安排呢!這些文官武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興奮。
這說明華國確實重視自己,否則不會讓丞相來做安排。
雖說離開大涼郡有些不舍,可是在這里沒有更好的前程,都是有野心的人,誰會甘愿一輩子浪費在這里?
跟著華國情報人員,隊伍沿通道往前走,彎彎繞繞之后,出口竟然在城外某處山林。
順利離開城池,眾人面露欣喜之色,只要跟提前安排好的華國接應隊伍碰頭,就能立刻離開密州。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響起急促腳步聲,緊接著火光四起,沒過多久便被團團包圍。
仔細看去,大涼郡都尉李蘇帶頭,都是精兵。
這是怎么回事?
鄧健夫妻,還有其他同行低階文官武將及其家屬都嚇壞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李蘇環顧眾人,瞇眼冷笑:“大都督所料不差,寧澤果然另有盤算。我已在此恭候多時,還不束手就擒?”
怎么辦?如果只是李蘇,鄧健并不擔心,肯定直接拿著兵器上去跟他干仗。可是李蘇帶了大隊兵馬,憑自己這邊些許人手,而且攜家帶口的似乎打不過。
目光落到情報人員身上,卻見他們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