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科學家都假想過機器人做夢的事兒,稻唱公司還號稱研發了能夠做夢并在夢境持續學習的智能機器人。但機器人做夢的研究都集中在仿生人的領域,讓機器模仿人的神經結構和思維模式而已,它們的最高級別也無非就是造一個“人”出來。
而一個由幾臺電腦和服務器組成的網絡如果擁有了智慧和意識,比起一個長得像“人”的仿生機器人擁有意識可怕多了。如果這家伙還會做夢,那就更不可思議了。
人類把機器做得像人,一方面是出于情感上便于認同,另一方面是人類自己對智慧的理解有限,只能模仿自己的樣子來。
一臺挖掘機怎么思考?怎么感知世界?怎么做夢?
按照我們的理解,挖掘機如果會做夢,夢里見到的一定是這樣一個場景:
廢棄的鋼筋混凝土堆得像座小山,一臺雄壯的挖掘機卷動它的履帶,吃力地在廢土間攀爬,粗大的動臂往前一伸,寬闊的鏟斗宛如大力士的手,把千鈞巨石鏟起。烈日照著它嶄新亮麗的油漆,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一臺小一點的挖掘機開了過來,伸過略纖細的動臂,鏟斗上掛著一塊毛巾,輕輕擦拭那臺雄壯的挖掘機身上沁出的汗水。
夕陽西下,一片黃昏的廢墟之上,兩臺挖掘機緊緊相擁……
這樣的夢境也許很美,也很符合人類的幻想。可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挖掘機不會做這樣的夢。挖掘機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耳朵,它獲取信息的方式與人類完不同。它不會看見自己的樣子,至少它認識的自己的樣子和人類認識它的樣子是決然不同的,那它又憑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做夢的本質是潛意識對記憶的再整理。人類的記憶內容來自于五官感知,通過聲、色、味、觸、形來理解世界,并構成記憶,所以人類的夢中出現的也是這些東西。
青木實在想不出,一個局域網是怎么做夢的,它的意識會在夢境空間里構建怎樣的規則。
關于這個問題,梅教授也覺得頭大。
他初步分析,網絡的攝像頭可以當作眼睛,麥克風當作耳朵,這兩種信息獲取方式和人類是相似的,鍵盤和鼠標姑且當作觸覺,不完整,但獲得的信息卻比人類的觸覺要豐富得多。關鍵是,計算機對信息的處理方式和人的大腦完不同,對世界的認知更是迥異。
理論上來說,硬盤資料上的東西就是它的記憶,但這些東西在顯示器上的呈現只是方便人類的認知,卻不是計算機本身的理解。..
算機的夢里總不可能一會兒飄過一片像幽靈一樣的rd文檔,一會兒走過一張jpg圖片吧!
“只能靠你親自進去看一看了!”教授最后把問題拋給了青木。
青木倒是挺愿意去看一看,但那也得等它真的做夢才行,還得有辦法進去。目前來看,這家伙做夢肯定不會發出什么腦電波、生物波之類的東西,那么它的意識在開辟另一個空間的時候會出現什么波動呢?計算機波嗎?
青木就只能等著。他們走出封閉的玻璃隔間,房間里的九臺的電腦監視著局域網內的軟硬件運行數據,屏幕不停地閃動著,時不時跳出一行行看不懂的代碼。
墻上有塊很大的拼接屏,可以監控到四棟大樓內三千名測試者的部情況。
從監控中可以看到,參加測試的學生都非常認真,打開密封袋以后,就一直在那里苦思冥想,大概是在考慮該問什么樣的問題才能檢驗出回答問題的是人還是機器。
青木看不到學生們打的字,不知道他們在問什么。他也把自己代入到測試者當中去,思考自己該提什么樣的問題,以及電腦會怎么回答。因為他很少用語音助手和聊天機器人之類的東西,所以完想象不出來。
當然也有一些學生表現得很輕松,比如有一個女孩子一邊用語音和一款名為“損搓”的聊天機器人互動,一邊還在那里化妝。還有一個女孩帶著耳機、修著指甲,在用語音聊天,就像是真的跟朋友在打電話一樣。
而在另外一棟大樓的第三百五十七號機上,一個小伙子居然還在奮力地玩著游戲,似乎并不著急測試的事情。
“那是什么游戲?”梅以求問道。
監控里畫面拉近,可以看到那臺顯示器上灰暗的色調和略顯老舊的游戲畫風,一眼就能判斷出來這是一款很老的游戲。
青木和梅子青對視了一眼,互相聳聳肩表示不知道。青木對游戲是真的一無所知,而梅子青也就玩過掃雷、超級瑪麗和我的世界。
坐在一臺電腦前監視數據的一位工作人員認出來了,說:“教授,這是一款很老的單機游戲,叫魔法禁地。不過……好像有點奇怪。”
“怎么了?”教授問。
工作人員說:“這款游戲是他自己拷貝過來的,非常大,我查了一下,超過兩個t了,可據我所知,魔法禁地只要幾個g就夠了,就算把整個系列加上游戲進度副本打包在一起也不會超過50g的。游戲被他裝在了我們的服務器上,由于規則并不限制他在局域網內的行為,所以我們沒 有阻止他破解服務器地址和密碼。”
梅子青說:“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先完成測試?”
“他已經打開了密封袋,而且……他現在也算是在測試吧。”那名工作人員說,“游戲里有一個np有點像聊天機器人,他正在和這個np對話。我們沒有限制他們怎么測試,向誰測試,所以他向游戲里的np提問并不違反我們的測試規則。”
“難道他認為這個游戲是世界上最智能的程序?如果不是這么想的話,可就違規了。”梅子青說。
“這款游戲肯定被修改過了,我當年玩的時候可沒見過這個np。”工作人員說。
梅以求說:“把他的登記表找出來看一下。”
工作人員在電腦上調出一張表格,只見上面寫著:
姓名:邊子遠性別:男就讀院校:三吳大學專業:計算機科學與技術認為最智能的軟件:alphag和克洛諾斯 “克洛諾斯是什么?”青木當然聽說過alphag,但沒有聽過后者。
“古希臘的原始神,時間的象征者,秩序的創造者。”梅以求簡單解釋道,“嗯,好像沒有聽說過以此命名的人工智能啊?”
“也許就是他給這款修改過的游戲起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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