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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野人的夢

  湖怎么可能比海大?

  在現實中這是違背常識的,但在夢境中,任何神奇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青木現在就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一個裝著大海的湖。

  海比湖大,無邊無際,但海的確就在湖里。

  湖水碧綠,海水瓦藍,海水在湖水之中,又在湖水之外,水與水交融,卻又層次分明,互不影響。

  湖中是海,海上有島,島上有湖……

  遠處是連綿的青山,天上是悠悠的白云,山光云影,倒映于湖中,也倒影于海中。山上迷蒙著霧氣,海島上也迷蒙著霧氣,天上的云、水里的云、山上的霧、島上的霧,全都交織在一起,卻又互不干擾,讓你看得清清楚楚:山是山,島是島,云是云,霧是霧……

  這個夢境空間很大,比一般人的要大很多,這說明了這里的島民的精神力的確是比普通人要強的。另外,青木也看出來了,這個空間有另一股力量的加持,就像他曾經在別人的夢境里用自己的精神力幫他們維持空間穩定一樣。青木判斷,這股加持的力量來自于覆蓋全島的精神能量場。

  他看見蘇蕙蘭也進來了,和他一起站在夢境的邊緣處。照理說,他們兩個人都進入了夢境,而他們的還在叢林里,有一定的危險。不過夢境的時間是很短的,可能就持續幾秒,在這眨眼的時間里發生危險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山上還有佩特魯在監視,有危險的話,他會開槍的。

  蘇蕙蘭看到這樣的夢境空間也很驚訝,她用精神力和青木交流道:“這是怎么形成的?她是怎么把記憶里的東西組合成這樣的?”

  青木說:“通過記憶組合的可能性不大,這樣的場景不是大腦能夠模擬出來的,我懷疑她見到過,至少她的記憶里有類似的場景。”

  此刻的女野人就在湖邊的白色的沙灘上,也可以認為那里是海灘,因為湖里就是海。

  夢里的她看上去很年輕,肌膚緊致嬌嫩,膚色也沒有現實里的她那么深。她的胸脯堅挺,腰間圍著嶄新的草裙,頭上和脖子上都戴著花環,明顯是個少女的樣子。

  少女一步步朝湖面走去,身后留下兩行腳印。她來到湖邊,把頭上的花環摘下,滾落一頭秀麗的長發。她把頭發輕輕放入水中,仔細地搓揉著,烏黑的頭發就像魚兒一樣在水中活了過來。

  這時候,更加奇特的景象出現了。

  她在湖邊洗頭,湖里裝著海,海里盛著島,島上也有一個湖,湖邊也有一個少女在洗頭……

  從青木的角度看過去,這個景象正好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德羅斯特效應,在視覺上形成無限遞歸的形式。

  青木馬上想起了鏡子,因為鏡子是做德羅斯特效應實驗最好的道具。想到鏡子,他就想到了司徒,想起莫語說過的關于鏡子的故事以及那個鏡子迷陣。另外,在梅教授他們開發的夢境指南游戲里,意識體就是通過一面鏡子來進入自己的游戲世界的。

  如果僅僅是德羅斯特效應的視覺呈現的話,也不算什么,但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就不僅僅是神奇,而是顯得有點詭異了。

  少女在那里洗頭,湖中島上的那個少女同步著和她同樣的動作,就像那里有一塊屏幕正在直播她洗頭的情景。然而,正當青木以為這種視覺遞歸形式會持續下去的時候,湖中的島上那個少女卻突然轉過身來了。

  這邊的少女還在洗頭,那邊的少女卻轉過身來看著她。洗頭的少女好像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一手攏著頭發,驚愣在那里。

  這情景十分詭異,就好像你在鏡子前刷牙,鏡子里的你自然也在刷牙,你正把牙刷塞進嘴里拼命勾刷著后牙槽縫里的污垢的時候,鏡子里的你卻突然放下牙刷不動了,直愣愣地看你半天,然后咧嘴朝你笑笑。

  不要說正在洗頭的少女,連青木和蘇蕙蘭都看得倒吸涼氣。

  洗頭的少女顯然嚇到了,驚愣了一下后,就想直起身來,可浸在水里的頭發好像被什么東西絆住了,一下沒扯起來,反而扯得她的頭一歪,差點跌進湖里去。

  她拼命的想把頭發拽上岸,可頭發就像長了根一樣,一動也不動。不但如此,水里的頭發正以可見的速度瘋狂地生長,像打翻了墨汁桶般,把湖水暈染得漆黑。這墨黑向湖心擴散,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黑色扇形正在極速擴張。

  與此同時,湖中的島上的女子的頭發也在生長,不過不是在水里,而是在島上,想成群的黑色的螞蟻一樣鋪天蓋地的爬開來,很快就爬滿了整個島。然后又爬進海里,而海就在湖中,湖也在海中,在湖和海永不相交又永不分離的界限處,兩股黑色交織在了一起。

  就像海上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空一樣,兩團巨大的黑云相撞,天地為之變色,整個夢境的色彩都消失了。

  少女拼命的喊叫,岸上的山林里響起了幾聲呼嘯,接著出現了一批人影,各個赤著上身,圍著草裙,扛著長矛或弓箭,為首的一個男人頭上還插著三根三色羽毛。

  然而,沒等這些人從山上下來救他,滿湖的頭發產生的巨大的拉扯力把她拽進了水里。少女拼命地想要爬回岸上,但只爬了兩步,就被扯得后仰摔倒,很快被拖進湖里,掙扎了兩下,沉了下去。

  這是一個典型的噩夢,一般情況下,人做夢做到這里的時候,就會驚醒。但青木和蘇蕙蘭都不希望她醒來,所以他們幾乎在同時,用自己的精神力護住了這個夢境空間,阻止了它的坍塌。

  當然,這樣做,夢者是非常痛苦的。她需要體驗更長時間的瀕臨死亡的痛苦。這在現實里的一瞬間,在夢境里卻如永恒般長久。這種瀕死體驗持續時間太長的話,大腦會判斷自己已經死亡,很多在睡夢中突然死亡的例子就是這樣發生的。

  青木當然不會讓她死亡,所以強行對她的潛意識和夢境進行了干擾。當然,為了讓她的夢境能夠持續下去,他也沒有往相反的方向走,而是順著湖里的力量,把她快速扯到了湖中間的那個島上。

  然而到了湖心的島上以后,一切又似乎進入了一個循環,原來外圍的湖和海都不見了,少女又來到了湖邊。

  湖水碧綠,海水瓦藍,海水在湖水之中,又在湖水之外。湖中是海,海上有島,島上有湖……

  渾身的少女一臉驚恐的站在岸邊,湖中的島上,一群圍著草裙的精壯男人從山上下來,對著湖面指指點點,為首的一個男人頭上插著三根三色羽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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