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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觀察者效應

  “孩子?”

  青木想起梅以求有時候也會這么叫梅子青以及后來加入實驗室的邊子遠。邊子遠的確還小,還在上大學,在一個老教授眼里說是孩子不過分。但梅子青其實不小了,雖然不清楚她的真實年齡,但從她的學歷和工作經歷可以判斷出來,至少也三十開外了吧。

  愛麗絲也許比梅子青小一點,但肯定比邊子遠大,畢業都好幾年的人了,在拉里夫人眼里為什么還是個孩子?拉里夫人也不老,不像梅教授那樣滿頭白發,她長得不難看,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要不是平日里一臉的嚴肅派學者相,其實還能顯得更年輕一些。

  “她還沒畢業就在耶格工作室了,那時候真是個孩子。”拉里夫人解釋道,“在我眼里,她一直就沒長大。”

  青木笑道:“夫人,你們這些大學者是不是都喜歡用學術能力來劃分人的成熟度,學問上不成熟的人,在你們眼里都是孩子?”

  拉里夫人說:“這話未免偏頗,但我不得不承認,是有那么一點兒。勞倫斯·布拉格二十五歲就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那時候除了他父親亨利·布拉格也許還把他當成孩子,人們都稱呼他布拉格先生或布拉格大師。但大多數二十五歲的人都還沒完成他的碩士論文,在我們眼里,他們的確是孩子。”

  佩特魯嘟囔道:“我連中學都沒畢業,那豈不是孩子里的孩子,成了您的孫子啦!”

  拉里夫人被他逗笑了,說:“不,佩特魯,你不是孩子,你是個男人!”

  佩特魯端著槍挺了挺胸:“您這評價可比給我一張碩士學位證書更讓我感到榮耀!”

  三個人一邊說一邊沿著湖岸走。由于路不好走,他們走的并不快,日頭已經掛在頭頂,以地球的經驗來判斷,現在快到正午了。

  青木抬頭看了看,那個跟著大太陽屁股后面升起來的小太陽,似乎運行地比大太陽快一些,原本兩日相距還遠,現在卻已經靠得很近了。

  當然,在大太陽刺眼的光芒下,除了剛從東方升起來時,小太陽在天空并不顯眼,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

  關于愛麗絲和安德森的話題沒有再說下去,青木不想讓拉里夫人過多地陷入回憶的痛苦。他也無法從這些零碎的信息中判斷出什么來,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詭異而已,就像此刻天空的太陽一樣。

  佩特魯這時候問道:“斯通那個意識里的原子鐘到底準不準,他說我們過了一年,會不會是在忽悠我們?”

  拉里夫人說:“他要忽悠,沒必要編這么復雜的謊言。謊言越簡單,才越容易讓人相信。”

  佩特魯點點頭:“可是按照青木先生剛才的分析,所有的時間都對不上了啊!”

  時間的確很亂。

  拉里夫人和愛麗絲以及安德森一組,她們乘坐科考船從冬日的新西蘭出發,經過十多天的航行后就發現進入了夏季。圣誕節遇襲后他們逃進了迷霧,然后就到了現在這個可能離地球一千光年遠的地方。

  司徒和伊萬、鮑里斯一組,他們在圣誕前幾天被科考船從海上救起,之后也逃進了迷霧,但顯然登陸了不同的島,據司徒說他們在那里過了快一年,然后也來到了這里。

  青木、蘇蕙蘭和佩特魯一組,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南半球的夏天,中國歷的年底。很幸運,他們找到的第一個幽靈島就遇到了愛麗絲并救下了安德森和夫人的命。

  三個小組所經歷的時間都不相同,仿佛只有相遇以后,互相之間的時間才會完全統一起來,而這時候,地球不知道在哪里,又過去了多久。

  當青木正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烏鴉敲著他的腦袋說:“喂喂,你的腦子出什么問題了?分析了這么久的事情居然沒有頭疼!是福爾摩斯綜合癥戰勝了你的懶癌了呱?”

  青木嘆了口氣說:“我好像想到了一些東西,覺得很重要,但又怎么都想不清楚。”

  烏鴉說:“像你這么奇特的腦子,能想清楚才怪!”

  拉里夫人提醒道:“關于時間,我在想會不會也有觀察者效應,所以才造成我們三個小組經歷的時間都不相同呢?”

  “觀察者效應?那是什么?”佩特魯問道。

  烏鴉興奮地叫:“我知道,就是量子的不確定原理,是薛定諤的貓!呱呱,我終于知道我家那只貓為什么有兩種狀態了,因為她是薛定諤的貓!她既是黃的,也是白的,我現在看不到她,就不知道她是什么顏色,只有我看到她了,我才確定她是酣然還是如雪……呱呱,我太聰明了!”

  拉里夫人否定道:“準確地說,觀察者效應和不確定原理并不相同,不確定原理側重于測量,測量結果是量子內在秉持的特性,并不在乎有沒有觀察者參與;而觀察者效應,主要是觀察者的存在影響了被觀察的事物本身的狀態,包括物理的和精神的。

  比如孩子讀書或者做作業的時候,有沒有家長和老師在觀察,會有截然不同的表現。物理實驗中要觀察電子的運動,就必須用光子去撞擊它,而光子會改變電子的運動狀態。

  我不是物理學家,所以我不知道我表述的是否準確。關于這個問題,我們在船上的時候討論過,帕爾迪克教授有他的看法,可惜他已經死了。他的大概意思是說,觀察者會影響微觀粒子的衰變速度,或者是能量在宇宙中的的形式和傳遞,所以也會影響時間。”

  烏鴉覺得有點沒面子,嘀咕了一句:“差不多呱!”

  青木說:“夫人的意思是,在特殊的環境里,不同的觀察者,會影響到時間的流逝速度?”

  “原諒我沒有能力把帕爾迪克的理論講清楚,斯通先生在這方面應該有更深的研究,羅賓斯先生曾和他談起過時間和帕爾迪克的看法,當時我就在場。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去和他探討。”拉里夫人說,“我只知道這和黑洞的形成以及人的精神世界有些關系。”

  “精神世界?”青木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一個人的精神力當然不會影響客觀世界的規律,但如果是一個龐大的精神力場,那就很難說了。

  這些島上都覆蓋著精神力場,而精神力的源頭在哪里卻還沒有找到。從土布艾島的情況來看,精神力場是從塔卜中的那些石頭里發出來的,但這個幽靈島上的情況卻似乎不同。

  湖岸邊又沒有了路,佩特魯把拉里夫人背起來,趟著水往前走。

  青木也踏進了水里,他忽然感覺到水里的精神力場和岸上有所不同。這種感覺十分微妙,就像你去爬八達嶺長城和水關長城,看到的風景其實差不多,但感覺總是不一樣的,至于如何不一樣,你又說不出來。

  這樣微妙的精神波動的變化,不是一般人能感覺到的,更不可能由此判斷出什么來。

  然而青木卻想起了一件事,問道:“佩特魯,我記得你說過這里的塔卜在湖底下,你當時是怎么確定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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