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烏鴉逗得笑起來。
愛麗絲說:“夫人,您是不是已經知道第四個維度是什么了?我們真能看到它嗎?”
“如果真和我想的一樣,那么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它。”
“怎么看?”
“在夢里看。”
“夢里?”愛麗絲滿臉疑惑,“夢里怎么看?我們又不能控制自己的夢。”
“我們不能,但他們可以。”拉里夫人指著青木、司徒、杜瓦和蘇蕙蘭說,“第四個維度不是時間,也不是什么引力曲面,而是——精神!”
青木的心頭一震,忽然感覺到島上的精神力場變得凝重起來,天上的三個太陽似乎也扭曲起來。
愛麗絲還是不明白,“但是夢不就是由我們的記憶組成的一個混亂的世界嗎?它還是三維的呀!哪里來的四維呢?”
拉里夫人笑道:“你不能控制夢境,當然不知道精神力量的妙用。我和路德維希曾經研究過有關精神意識的獨立性課題,路德維希的研究一度很深入,可惜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控制夢境展開四維空間,而且我也不是物理學家,所以這方面還是請專業的人來回答比較好。”
她說完看著司徒。
司徒說:“我們的確可以把夢境看成四維空間——夢是由精神力支撐起來,構成它的材料是人的記憶。我們也可以把它理解成現實世界在精神——也就是第四個維度上的投影。
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三維的,三維在二維的投影會變成二維,三維在四維的投影也會變成四維。但就像二維在三維的投影一樣,它只是一個失真的虛影,并不能改變它本身的維度屬性,三維在四維的投影也是虛影。加上我們人類的大腦只能感知三維的東西,所以夢境看起來還是三維的,并且因為是虛影,所以它不但失真,而且混亂、多變。
按照夫人的意思,假如這些文字是四維生命留下的三維文字在二維平面上的投影,而他們的第四個維度恰好和我們在夢里由精神支撐的那個維度一致,那么只要把這些文字放到夢里,用精神去還原成三維的文字,意識就能感知到它們所表達的意義了。”
愛麗絲說:“可是到底怎么還原呢?我們的大腦不是感知不到四維的東西嗎?就算你們能控制夢境,在大腦的認知里,那不還是一個三維世界嗎?”
司徒笑道:“我們并不需要看到四維是什么樣的,正如夫人所言,文明語言的信息編碼方式比文明本身所在的空間低一個維度,這些文字原本是三維的,我們只需要把它們還原到三維就可以了。把二維的東西腦補成三維,不正是我們的大腦所擅長的嗎?”
“大腦還擅長這個?”愛麗絲不解地說。
“是啊,你想想,我們的眼睛看到的東西本質上是不是二維的?”
“不對啊,明明是三維的嘛!”
烏鴉突然插嘴道:“呱哦,笨女人,玩過超級馬里奧嗎?”
愛麗絲回敬道:“你才笨呢!笨鳥!”不過好奇心還是戰勝了她的好勝心,“當然玩過馬里奧,怎么啦?”
烏鴉說:“馬里奧就是個二維生物,這個沒有異議吧,笨女人?”
愛麗絲說:“沒有異議,你這只笨鳥,請不要再叫我笨女人!”
烏鴉呱呱地點點頭,“好的,好的,笨女人!現在想象一下你面前有一臺電腦,馬里奧剛剛踩死了一只烏龜,前面有一個綠色的……郵筒?哦,那是郵筒吧,至少你看到的就是郵筒對不對?可是從馬里奧的視角,他看到的是什么呢?……呱,是一條線,馬里奧看不到整個郵筒的形狀,在他面前豎著的就是一條線,對不對,笨女人?”
愛麗絲受到烏鴉的影響,仿佛真的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游戲畫面。她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烏鴉繼續說:“二維生物只能看到一維,一維生物只能看到零維,所以馬里奧看到的都是線,貪吃蛇看到的都是點。人類是三維生物,同理可知,人只能看到二維世界,你覺得你看到的是三維,那是你腦補出來的,笨女人,明白了嗎?”
“啊,好像真的是這樣!眼睛看到的都是物體在視網膜上的投影,是平面的,就像鏡子一樣,是我們的大腦通過對光譜的分析把它還原成了三維。”
愛麗絲恍然大悟,完全忘記了烏鴉還在叫她笨女人的事情,“生物看到的東西總是比他所在的空間低一維,這和夫人說的語言的信息編碼方式要比文明本身低一個維度的理論完全一致呢!”
拉里夫人對青木說:“真是一只聰明的鳥兒!”
烏鴉站在青木頭頂,仰起頭呱呱地叫了幾聲。
愛麗絲說:“可既然我們的大腦能自動把二維還原成三維,為什么還要去夢里呢?”
“因為我們現在并不知道它是從哪個方向投影到二維的。”
司徒解釋道,“人的大腦無法直觀地感知和理解四維,所以我們看不到它的投影方向,相應的,還原的時候維度的延展方向就很難把握。
在三維空間里把一維展開到二維,有兩個方向可以實現;同理,在四維空間里把二維展開成三維,也有兩個方向可選。而鑒于這些文字投影平面的不確定性,它可能被投影在任一個面上,每個面都有兩個還原方向可選。把三維空間看成立方體的話,它有六個面,每個面和第四個維度都可以構成一個新的立方體,加上它自己和它的鏡像投影,一共可能有八個立體空間和二十四個平面。三維文字的投影方向可以是任何一個平面,我們需要判斷它的方向,就像一個物體的平面圖紙,你得知道它是俯視圖、仰視圖還是側視圖,然后才能還原成三維的形狀。而在四維空間里,這件事顯然難度要高很多。”
“這也太復雜了吧!”愛麗絲感嘆道。
司徒說:“復雜倒是也不算復雜,只要方向正確,無非就是多耗費一些精神力去試。”
青木說:“那就要試吧。”
他總覺得那些文字的意義就在他的腦子里蹦跶,就像一個工程師看到了一張什么標注都沒有且不完整的圖紙一樣。現在這圖紙已經湊了三份,他們也找到了復原它的方法,有他、司徒、杜瓦和蘇蕙蘭的合力,加上手上的權杖,精神力肯定是足夠支撐的。
在場的人里面,只有愛麗絲和拉里夫人不是覺醒者,而夫人是語言學權威,他們要解讀文字顯然是會帶上她的。愛麗絲知道他們要開始了,急道:
“喂喂,你們能不能把我也帶進夢里去,讓我也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