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路邊的木場勇治剛一醒來,就猛地坐了起來,劇烈的喘息著。
“這里是……”
就在他疑惑的同時,一道無比熟悉的女聲在他的身側響了起來。
“——醒了?親手報仇的感覺,滋味如何啊?”
這個是……
他在醫院昏迷時,向他詢問是否愿意簽訂契約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女人,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衣裙,年齡看起來并不大,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紀。
不過木場勇治并沒有因為奧拉看起來很年輕就輕視她。
“——在醫院的時候,就是你幫我從沉睡中醒來的嗎?”
“也……可以這么說,不過……”
奧拉笑著伸手彈了一下墜在耳側的羽毛發飾,繼續說道。
“我個人覺得,用‘復活’這個詞,應該要比用‘醒來’這個詞要更加準確。”
“復……活?”
“沒錯,木場勇治,身為人類的你已經死掉了,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人了!”
木場勇治怔然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能夠感受到,這具身體中蘊含的那些特別的力量。
“原來,我已經不是人類了啊。”
木場勇治苦笑的說道。
“可是,我該怎么調用這些力量?”
“哦?關于昨天晚上你昏迷前的事情,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嗎?”
奧拉疑惑的想了想,說道。
“初次在清醒狀態下變身的后遺癥?其他人也沒見有這個癥狀啊……也罷,這次,就讓我來幫你好好回憶一下吧。”
說完,她快步走到木場勇治身前,俯身,對著木場勇治笑了笑,然后,在木場勇治因這一笑而愣神的時候,快速伸手插入到了木場勇治的胸口,從他的體內取出了異類Faiz的手表。
“什么!?”
木場勇治愕然的看著奧拉的整只右手都沒入到了他的體內,一時間忘了該如何反應。
奧拉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異類Faiz的手表,唇角有得意的弧度浮現。
為了得到這塊手表,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的。
不過就現在的結果而言,說明她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這樣想著,奧拉重新按下了異類Faiz手表的啟動按鈕。
Faiz!
“仔細感受,木場勇治,那份你昨晚調用的奧菲爾諾的力量,以及,這份比奧菲爾諾的力量還要強大的騎士之力!”
伴隨著異類騎士手表中響起的音效,奧拉一邊說,一邊將它重新送入了木場勇治體內。
“啊啊啊啊——!!!”
強烈的痛楚從木場勇治的全身突然產生,讓得他無法控制的慘叫出聲。
灰黑色花紋從他的臉上浮現,他的身體先是變換成馬型的奧菲爾諾,然后又被漆黑密集的線條覆蓋,變身成異類Faiz。
直到這時,他周身的痛楚才漸漸變得輕微。
在這個過程中,奧拉退后兩步,面帶笑意的欣賞完了木場勇治這次變身的全過程。
“這就是,現在我的嗎?”
木場勇治看著自己那雙已經變成猙獰利爪的雙手,茫然的呢喃自語道。
同時,他昨晚變身成馬型的奧菲爾諾,用大劍刺穿他堂哥木場一彰的記憶也開始在腦海中浮現。
“——這樣的我,今后該怎么辦?”
他殺人了,該去自首嗎?可是,他已經不是人類了啊!
木場勇治的迷茫沒有對奧拉產生絲毫感染,她的思緒,她的計劃一直都很清晰。
“很簡單,按照契約,我將輔佐你為王,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像昨天晚上那樣,制造出更多的奧菲爾諾。”
奧拉指著木場勇治說道。
“作為這個歷史上的第一個奧菲爾諾,你是完美的,你是它們當之無愧的王!”
奧拉的話語仿佛魔鬼的低語在他的耳邊響起,將他的思維也下意識的導向了那個方向。
他開始思考,然后詢問:“可是,我該怎么制造奧菲爾諾?”
奧拉回道:“這就更簡單了,我已經說過了,就像你昨晚做的那樣,將人類殺死,被選中者,自然會作為奧菲爾諾重新復蘇的。”
至少,原歷史中就是這樣的。
而昨晚,她將捅完人后就昏迷過去的木場勇治拖到馬路邊后,跟著已經沒有了心臟,卻還能行動的木場一彰一直到森下千惠的屋里,看著他見到森下千惠后才化為一灘沙粒。
這也算是側面印證了她的說法。
畢竟,若是常人,怎么能夠在失去了心臟后還能行動那么長一段距離呢?
正想著,木場勇治再次響起的遲疑的問話讓她回過神來。
“可如果他們不聽我的話……”
“那就殺了他們!他們因你而生,自然也該為你而死,木場勇治,你要記住,你是王!”
奧拉冷哼一聲,表情變得冷酷又無情。
“順者生,逆者亡!”
“木場勇治,你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你現在是人類這個族群里唯一的異類,如果你不去傷害他們,那么,總有一天,他們就會來傷害你!”
說完,奧拉深深看了木場勇治一眼,撤掉臉上的冷漠,微笑,然后揚手離去。
“去吧,將人類都轉化為你的族群,加油。”
“將人類都……”
木場勇治呆呆的看著奧拉的背影,口中在重復她剛剛所說的話到一半的時候猛然驚醒。
她這是,要讓他去滅絕人類嗎?
異類Faiz的裝甲從他的身上褪去,變回人身的木場勇治深深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天。
“我可能,做不到啊。”
然后,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呃,忘了問,她叫什么名字了。”
“呼~~算了,下次見面問吧。”
淋濕的衣衫黏在身上,木場勇治茫然在街道上行走著,一直到月亮與太陽交替,到身上的衣衫在日照下由濕變干。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到哪里去……
在得知了伯父的那些行為后他本就不可能再裝作什么都不知情的去接受伯父的救助,更不用說他現在還殺掉了伯父的兒子。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這條熟悉的路線,然而這條路線的終點已經沒有他的家。
他轉身離開,卻又不由自主的踏上了另外一條熟悉的路線。
走在那條路線上,他的腦海中不禁開始浮現出曾經他與女友森下千惠的快樂時光。
他們的初遇,他們的單車約會,她在他的家中觀看相冊時的快樂歡笑。、
“勇治,你還真是幸福呢,能遇到我這么好的女孩兒。”
他乖巧且沒有絲毫懷疑的點頭。
“嗯。”
森下宅。
親眼看到現男友在眼前化作一灘沙粒是什么體驗?
森下千惠快要被嚇瘋了。
若是能讓她平靜一段時間,有個緩沖讓她忘記這件事情,或許她還能漸漸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吧。
但很可惜,木場一彰是在她的屋內死去的,且死不見尸,她還完全解釋不清木場一彰到底是怎么死掉的,這導致負責這個案子的兩個警察只能不斷跟在她的身邊,在監視她的同時試圖獲取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然而這種做法對于森下千惠來說,卻相當于在不斷提醒著她那晚所發生的的事情,讓得她的神經越發衰弱了下去。
她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不,她可能已經瘋了吧?
所以,這天,當她在試圖逃離那兩個警察的追蹤,偶然碰到了在附近徘徊不知去處的木場勇治時,竟然不假思索的就對著身后的那兩個警察指著木場勇治喊道:“他!就是他殺掉一彰的!你們去抓他啊!!”
木場勇治難以置信的看著森下千惠為了逃脫警察的追蹤對他的指認,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指認完后逃離的背影,看著那兩個警察經過短暫的憂郁過后反身向他追來。
“先生,請配合我們協助一下調查,先生——先生!!”
沒有理會兩個警察的呼喊。
他轉身,向著與森下千惠相反的方向逃離。
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溢出,在風中飄散,腦海中,那些記憶中的畫面開始有裂縫浮現。
“勇治,你還真是幸福呢……”
“勇治,你還真是幸福呢,能遇到我這么好的女人……”
“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