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們所見,鏡子中的我,消失了。”
看著神情無比愕然的月讀和蓋茨,常磐莊吾緩緩說道。
“這便是,為什么,沃茲提醒的是鏡子,而非龍騎的原因了。”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語氣沉重的,就好像在說,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一樣。
被常磐莊吾這樣的情緒所感染,月讀和蓋茨的神情也隨之變得非常凝重起來。
沉默片刻,月讀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么說,在這次的異類騎士事件中,我們大概率會遇到,鏡子中的你?”
“沒錯,而且,還是以敵對的立場……”
停頓一下,常磐莊吾繼續道。
“沃茲現在,應該就站在鏡子中的我那一邊。”
月讀緩緩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她表情難看的說道:“既然沃茲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么就說明,這是源自……逢魔時王的命令?”
說實話,她不認為沃茲以往對常磐莊吾表現出來的恭敬和順服,是虛假的。
那絕不是說拋棄就能拋棄的。
正如月讀剛才所說,除非,下達這個“拋棄”命令的,是源自他心中更高位的存在。
對此,常磐莊吾也是同樣的想法。
“恐怕是的。”他點頭道。
聽完這段兒對話,蓋茨的眉心已經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了。
光是會與另一個常磐莊吾對上就已經很讓人頭疼了,更不用說,這其中,還存在著逢魔時王的手筆……可問題是,逢魔時王為什么要這么做?
“難道說,逢魔時王是怕你對歷史改變太多,會影響到身處未來的他的存在,所以,準備要把你換掉,換成一個,聽話的……或者說,跟他有相同想法的過去的他?”
這個猜測,光想想就讓人覺得驚悚。
可偏偏,仔細想想,蓋茨卻又覺得,以逢魔時王的霸道,這完全不是沒可能的事……不,應該說,只有這樣的展開,才符合他心目那個逢魔時王的形象。
霸道的魔王不允許有任何人違背他的意志,就算那個違背他意志的人,是曾經的他自己,也不行。
而蓋茨的這番話,成功讓常磐莊吾的表情一滯。
這倒確實是一個……他先前從未想過的可能性。
可是,真的會是這樣嗎?
常磐莊吾的心里,一瞬間閃過了一絲迷茫。
不過馬上,他就恢復了堅定。
“沒關系。”
常磐莊吾的眼神無比明亮和堅定地看著蓋茨,笑道。
“沒有人可以否定我現在所走的路,就算那個人,是未來的我,也不行!”
經過上次的異類騎士事件,踏過那百年的時間王國之路,現在的常磐莊吾,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更何況,他現在所走的這條路,早就不是他一個人的路了。
迄今為止,所有將自身的歷史托付給他的前輩們,也都一同走在這條路上。
不僅如此,他還有朋友……
這樣想著,常磐莊吾不由環顧一遍月讀和蓋茨,眼神在悄然之間變得柔和。
只是常磐莊吾不知道的是,他剛才那句表達決心的話,不僅沒有讓蓋茨感到安心,反而讓蓋茨的心猛地顫了顫。
讓他連續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平穩下心緒。
蓋茨:“……”
在那之后,他以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向常磐莊吾。
那表情,就好像在說……
常磐莊吾:“……”
這怎么還搞起風水輪流轉了?
嘴角抖了抖,常磐莊吾雖然沒搞明白蓋茨此時的腦回路,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甩鍋。
只見常磐莊吾沒好氣地瞪蓋茨一眼。
“干什么?干什么?你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兒?我跟你說啊,我之所以會淪落到跟敵對的地步,怎么想,你都有著推卸不掉的責任!”
蓋茨一聽,腦袋上空頓時冒出三個問號。
他就想不明白了,這件事怎么就跟他脫不了干系了?
“我靠,時王你別亂說啊,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蓋茨氣道。
對此,常磐莊吾扯一下嘴角,理直氣壯的說道:“怎么就沒關系了?別忘了,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你來到這個時代,把那個逢魔時王所在的未來告訴我之后開始的!”
別說,這理由,就很鐵!
鐵證如山的鐵!
蓋茨當即就說不出話了。
因為他一想……哎,也是啊,要是時王不知道未來,不想著去改變未來的話,那么,一切,當然是會朝著原本的歷史發展,這樣,時王自然就不可能再陷入如今這個糟糕的境地了。
隨著這個想法的升起,蓋茨愣一下,竟是突然覺得有點兒開心。
只是,為什么,他總覺得常磐莊吾剛才的那句話,哪里有點兒別扭呢?
這樣想著,蓋茨的視線,驀得偏轉一下,落到了常磐莊吾身旁的月讀身上。
蓋茨:“……”
瞬間,他什么都明白了。
合著,就我是從未來過來的,月讀不是,是吧?
懂了的蓋茨,當即就被常磐莊吾給氣笑了。
“你……!”
“嗯?我怎么?”
“你們……!”
“哦,我們又怎么?”
蓋茨:“……”
他……
算了,他懶得說。
看著認了命的蓋茨,常磐莊吾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看來,你對于自己現在的處境,已經很清楚了。”
話到這里,常磐莊吾臉上的笑意一收,沉聲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該明白,如果事情真的就像你所說的那樣,那么,逢魔時王首先要排除掉的歷史變數……就是你!”
隨著這句話落,蓋茨的雙眼猛地瞪圓。
這一剎那,他好像又回到了未來,回到了曾經直面逢魔時王的那處戰場上,看到了戰場中央那個湮滅一切抵抗后的如神似魔的身影環視四周,視線即將轉動到他所在的方位時的那一幕。
瞬間,他便感到,一股極為恐怖的壓力,壓到了他的身上,讓他的呼吸驀然一滯。
回過神后,他頓時就如上岸缺氧的魚一樣,大口喘息起來。
同時,月讀握著常磐莊吾的手,也握的越發的緊了。
顯然,她此時感到的壓力,并不比蓋茨小多少。
因為,常磐莊吾在對蓋茨說完那句話后,就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在這種事上,就算是月讀,常磐莊吾也不會給她絲毫留有僥幸心理的機會。
他必須要保證,無論是月讀還是蓋茨,都對那些暗藏的危機有著足夠的警惕。
與之相對的,在這一層面上,常磐順一郎反而是最安全的。
常磐莊吾對叔公的擔心,主要還是擔心他會被之后城市中的混亂給波及到。
是的,混亂。
雖然,常磐莊吾還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么。
但是,那絕對是一件波及很廣的事件。
至少,絕對不會比異類毆茲的時候差。
一念至此,常磐莊吾環視月讀和蓋茨。
“好了,讓我們先不談逢魔時王,回歸到這次異類龍騎的事件本身。”
看著聽到自己的話后,都努力壓下心里翻涌的情緒,集中精神,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月讀和蓋茨,常磐莊吾繼續道。
“既然是異類龍騎事件,那么,無論如何,鏡中世界,都是時劫者跳不過去的一道坎,而在有鏡中世界的我存在的情況下……”
頓了頓,常磐莊吾的眉心鎖起,說出了一句讓月讀和蓋茨在驚訝過后,又覺得極為理所當然的話。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的異類龍騎,應該已經在鏡中世界的我的掌控下了。”
話落,常磐莊吾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如果,那個鏡中世界的他,真的也可以算作是他的話!
就在這時,蓋茨說道:“這么說的話,我們在這一次異類騎士事件中的首要任務,就是去找到鏡中世界的你嗎?”
“找?”
聞言,常磐莊吾想了想,表情一時間竟是有些奇怪。
“不用找,或許,很快,他就會,人盡皆知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鏡中世界。
“神崎士郎,考慮的怎樣了?是陪我堂堂正正的大鬧一場,事后,由我來實現你的愿望,還是……”
隨意地坐在劇毒蛇王盤出來的王座之上,鏡世界莊吾的右手搭在乖巧伸到他手掌下的劇毒蛇王的頭顱上,俯視著下方的神崎士郎,神態悠然的笑道。
“現在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