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轉明。
一間完全可以用臟亂來形容的宿舍中,忽然響起了鬧鐘一般的來信聲。
“嘀——嘀——嘀——”
聲音來源是擺放在凳子上的筆記本電腦。
此時,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受信中”的標識。
筆記本電腦前,是圍著被爐躺了一圈,正熟睡著的七個人。
被爐桌上,還殘留著沒有收拾的餐具和胡亂擺放的啤酒易拉罐。
可以想象,他們昨晚一定喝了個狂歡,然后就這樣倒地就睡。
互相信賴,互不設防。
就像是家人一樣。
此時,熟悉的來信聲響,就像是鬧鐘一樣,將這七個人喚醒。
被爐下,一雙雙腳丫互相踢撞,都在催促其他人趕緊起身去接通來信,以便自己能夠多瞇一會兒。
結果,反倒是距離筆記本電腦最遠的人,像個受氣包一樣爬了起來,迷迷瞪瞪的,一路爬行,也一路被爬過的人捶打著來到了筆記本電腦面前,接通來信。
“喂驅除班”
他拖拉著聲音,話語間滿滿的都是一股宿醉剛醒的味道。
與之相比,來信對面的話音便顯得非常的清醒和專業,并且,看起來也已經習慣了驅除班這種不著調的情況。
通信繼續。
“這里是調查班,已經確認到實驗體的識別代號。”
“是……”
“識別代號是b008和208,正在發送定位地圖——”
伴隨著這句話落,通訊掛斷,其他驅除班成員也不得不努力勉強自己從被爐下爬起,開始準備出發……呃,不對,還是有一個沒這么做的。
“喂,小守,醒醒!起來出發啦!”
小守,驅除班中一個特別的存在……因為他并不是人類,而是野座間制藥為了獵殺逃亡在外的aazon實驗體而提供給驅除班的,一個有著小孩子心智的,實驗代號為m的aazon。
所以,此時小守也是非常符合自己人設的很孩子氣的賴床了。
沒辦法,大家也只能是先把他抬上車,然后想辦法在路上叫醒他。
言語動作間輕拿輕放。
可以說是很寵了。
大家吵吵鬧鬧的,對于接下來的戰斗很是樂天。
只是其中有一個人不知為何一直在出汗,并且顯得很是心事重重……
與此同時。
另一處地方。
一間看起來雖然有些狹小,但卻布置的格外溫馨的房屋內。
有一個男人正在做出門前的準備。
屋內還有一個女人,看起來仍在熟睡。
桌面上,放有一個正顯示著地圖的手機。
仔細一看。
那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地圖,不正是調查班發送給驅除班的定位地圖嗎?
驅除班這是被監聽了啊。
但巧的是,發生在這間屋子中的這一幕,在另一個地方,另一部手機上,同樣正在展示著。
嘿,這倆人也被監聽著呢。
露營車中。
常磐莊吾坐在駕駛位上,看著手機中與女人吻別,然后提著腰帶出門的男人,臉上笑意越發充盈。
腰帶!
哈,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
昨日,有一颯爽女子,騎著機車于雨中穿行,路經一家網咖。
不巧,那正是常磐莊吾所在的那家網咖。
當時,他剛剛下機,抬頭一瞥,望著那道從窗外經過的身影,忽然之間心有所感,下意識的便調動起了時間之力,運用電王騎士之力追望了一眼。
這一眼,看的便是那個機車女騎士在這一天中印象最深的記憶。
而那記憶——
正是這位機車女騎士,將一枚監聽器扔到一輛箱式輕卡車頂的一幕。
這下好了,常磐莊吾的好奇心當時就上來了。
于是。
他當即就整了個更隱蔽的監聽黑科技,使用傳送魔法丟到了那位女騎士的頭盔上。
然后。
就有了現在手機中的這一幕。
所以,這可不就是個意外之喜嗎?
這樣想著,常磐莊吾笑一下,回頭,一邊拍打椅背,一邊喊睡在后車廂的水澤兄妹起床:“醒醒,醒醒,都醒醒,起床了,馬上就要來人了哦我的大小姐和大少爺……”
在常磐莊吾的呼喚下,水澤悠和水澤美月相繼蘇醒。
有露營車原主人留下的食材在,早餐是不用愁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水澤美月的廚藝不怎么樣,常磐莊吾放下碗之后就對此做出了辣評,惹來了水澤美月憤怒的批判,還好,有水澤悠做和事佬,常磐莊吾并不擔心自己會失去梅開二度的機會……
咳!言歸正傳!
吃完飯后該做什么呢?
對水澤悠而言,答案是——吃藥。
別說,水澤美月還真幫水澤悠帶上了家里的藥。
但問題是,在已經知曉了“病”的真相的現在,水澤悠真的還需要吃藥嗎?
可不吃藥的話,水澤悠是不是就要變成昨晚那樣的怪物了?
水澤美月是傾向于繼續用藥的。
但是水澤悠卻很猶豫。
不說他本來就很抗拒用那種藥,只說現在,如果他想要獲得真正的自由,如果他也想要成為像常磐莊吾那樣的假面騎士,那么,他就必須要去直面體內的另一個自己,那個aazon的自己。
直面他,戰勝他,征服他,駕馭他!
aazon的自己只是增加力量的坐騎。
他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王!
昨晚,水澤美月睡著后,水澤悠曾向常磐莊吾尋求建議。
此時,腦海中回響著這段常磐莊吾昨晚說過話,水澤悠的心里漸漸有了決意。
他錯開水澤美月的視線,轉頭看向常磐莊吾,遞出了手中的藥。
常磐莊吾嘴角上揚,微笑著給予了水澤悠肯定的支持。
aazon抑制劑1
驅除班一路吵吵鬧鬧。
直到到達地圖上標識的定位地點,這才變得安靜下來,有了一股整裝待發的精英戰士模樣。
他們包圍了車門緊閉的露營車。
“確定是這里沒錯吧?”隊長志藤真問道。
“是的,就是這里。”戰術擔當大瀧龍介低頭看一眼手中平板上的定位地圖,忍著身體的煎熬開口回道,“兩只,都在這里,位置一直沒動。”
“周圍沒有剩菜,但有打斗的痕跡,很奇怪。”作為狙擊手的福田耕太一邊觀測四周,一邊補充道。
“確實很奇怪,蟲什么時候這么講用餐衛生了?”
志藤真皺著眉頭,感覺很是頭疼。
奇怪的表現一般都意味著不好對付,會出現意外。
這對他們這些拿命跟aazon戰斗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小守呢?有感知到什么嗎?”志藤真又問。
“沒有,我什么都沒有感知到。”小守左右環顧著,臉上滿是疑惑,“這里好像沒有蟲啊。”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不由感覺周圍涼颼颼的。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到小守無法感知到的種類。
“說不定是蟲變成了鬼呢?”
三崎一也試圖活躍氣氛,卻引來一陣冷場。
這讓他不由露出一抹尷尬的表情。
結果,反而是隊伍里唯一的女人,高井望決定直接莽上去:“我去開車門看看車里,你們掩護我。”
志藤真想了想,同意了。
說來也奇怪,高井望雖然是驅除班中唯一的女人,還年輕,但她卻是驅除班中近戰最強的人。
高井望手持電磁匕首,一步步緩緩靠近露營車的車門。
驅除班的其他人則是紛紛握緊手中的槍械,雙眼緊盯,生怕下一瞬就會有蟲從露營車中暴起沖出,不敢有絲毫松懈。
“嚓——嚓——嚓——”
高井望踩著枯葉,小心翼翼的靠近露營車的車門,緩緩伸手……
然而就在她的手掌即將靠近車門瞬間。
“咔嚓!”
車門卻突然被從里打開,向外推開。
頓時,高井望便如驚弓之鳥一般快速后退。
其他人的心也是一下就提到了最高。
接著。
他們就見一只抓著兩個亮著紅色信號的臂環的手,率先從車內伸出,晃了晃,然后,隨著車門完全打開,一個斜靠在露營車駕駛位上的年輕人,就這樣完全展露在了他們面前。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干凈的男生。
挺拔,帥氣。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手中卻提著兩個aazon的臂環。
也因此,驅除班的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常磐莊吾不是人。
對于驅除班的警惕,常磐莊吾都看在眼中。
但他卻并不急于去解釋什么。
他眼底亮著隱現的時鐘,環視四周,視線從驅除班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隨著騎士歷史承載的疊加以及時間之力的增強,觀測一般人的歷史對常磐莊吾來說,已經不再是完全的黑箱。
當然,要對時間保持敬畏。
常磐莊吾并沒有忘記過往得到教訓。
所以,他更多的也只是觀測,并不加以干涉。
言歸正傳。
常磐莊吾環顧眼前這一眾驅除班,視線最終停在了其中那個出汗異常的成員,大瀧龍介的身上。
“兩只蟲,其中還有一只快要到達極限了……”
這樣說著,他從駕駛位上躍下,將手中的兩個覺醒臂環扔到雙方中間的空地上,一開口,就什么干凈也看不見了,黑乎乎的一口大鍋兜頭就扣了下去。
“呵,怎么,你們驅除班雇傭aazon來驅除害蟲,竟然連抑制劑都不足量發放的嗎?你們就不怕他們控制不住自己把你們吃了嗎?”
常磐莊吾看著大瀧龍介,從兜中取出一支aazon抑制劑,笑著繼續說道。
“嘿,也是巧了,我這里剛好有一份多出來的,所以,你要不要棄暗投明,跟著我干啊?”
話落,現場一片寂靜。
驅除班的人順著常磐莊吾的視線,下意識的回頭,還未反應過來,就連反駁的情緒也未來得及升起,便聽“刺啦”一聲,無形的鐮鼬刮過,大瀧龍介的袖子瞬間碎裂,顯露出其下的aazon臂環。
鐵證如山。
人贓并獲。
大瀧龍介再想遮擋已是無用。
他滿臉的苦澀與歉疚。
在眾人的目光下,就像是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丑。
“大家……真哥……我……”
看著這樣的大瀧龍介,志藤真用力咬著牙,臉皮顫抖半晌,猛地抬斷道:“夠了!”
他眼神兇惡的瞪向常磐莊吾:“既然你已經調查過我們,就不要再說這些廢話,之前我們只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你應該清楚,我們比任何人都容易申請到那種藥,你要挾不了我們!”
“啪!啪!啪!”常磐莊吾揚手將手中的藥劑直接扔向了志藤真,而后贊賞的鼓掌道,“不愧是當隊長的,腦子相當清醒啊。”
志藤真接住抑制劑,神情卻是不由一愣。
常磐莊吾給的太干脆,以至于他現在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如果說先前那是要挾的話,那么現在這算是什么?示好嗎?
他擰眉沉吟了一下,還是將其遞給了大瀧龍介。
“要不要注射,你自己判斷。”
說完,志藤真重新看向常磐莊吾。
“你到底是什么人?”志藤真語氣稍有放緩的問道。
“時間的魔王,假面騎士zio。”常磐莊吾笑著回道,“我是官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