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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你行你上啊

  朱棣傻嗎?

  從智商上來看,大概是不如解縉、方孝孺、黃觀之流,但智商這個東西很懸乎,在官場之上,情商的重要性不比智商差。

  而官場手段,朱棣早就駕輕就熟。

  雖然朱棣現在也清楚,如今朝野之間的沸議,都在說黃昏太過強勢跋扈,連天子都在簪纓鋒芒,更是有板有眼的說黃昏這樣下去遲早封王。

  言下之意,你朱棣稍有不慎,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朱棣不屑一顧。

  上次事件,黃昏是囂張跋扈了一次,當著自己的面怒罵了三個兒子,可這事你得分開來看,朱棣甚至認為黃昏是故意這樣做的。

  而不是情緒使然。

  首先,這件事后,黃昏和老二老三之間,絕對不存在合作的可能了。

  這一點,黃昏失去了武將的支持。

  其次,這件事后文臣也開始反感黃昏,不提黃昏的立場,僅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在讀書人的眼里,黃昏這種有點超越君為臣綱的作風,著實讓人憎惡。

  所以,黃昏也失去了文臣的支持。

  這意味著黃昏成了孤臣。

  一個炙手可熱的孤臣!

  這就有點意思了。

  不論黃昏的實力再怎么發展,只要他是孤臣,就永遠無法對朱棣構成哪怕是一絲絲的威脅,黃昏能做到的也就是自保。

  這才是朱棣對黃昏跋扈囂張如此容忍的原因。

  他非常欣賞黃昏的自知之明。

  想到這里,朱棣忽然有了興趣,想和黃昏聊幾句,于是笑著看向妻子,“多日久居深宮,可想去外面走動一番,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徐皇后愣住,旋即恍然,是丈夫靜極思動了。

  于是微微頷首。

  朱棣回身招來狗兒,低聲叮囑幾句,示意他去找到今日負責安防的錦衣衛先行布置,他和皇后要微服出宮。

  狗兒急忙去了。

  朱棣一拍雙膝,起身,對太子和朱高煦、朱高燧道:“你們三兄弟難得在一起聚聚,就暫且在這看戲罷,朕陪你母后出去走走。”

  朱高熾三兄弟面面相覷。

  等朱棣和徐皇后走后,朱高煦和朱高燧看見太子就氣不打一處出,你說你都這么胖了,還像豬一樣吃個不停,太子妃張氏也是,恨不得什么東西都往朱高熾肚子里塞。

  這女人心是有多狠,深恐老大不會英年早逝么。

  朱高熾則是憨憨一笑。

  朱高煦和朱高燧對他看而生厭,他又何嘗不是,直白點,兄弟間就是相看兩厭,可惜朱高熾是太子,是老大,他要顧全大局,對兄弟的厭惡之情不能有絲毫外露。

  沒有誰是天生的仁慈。

  只不過站在了那個位置,就不得不仁慈,舍小我之性,圖大國之格。

  朱高熾心知肚明。

  爺爺治國,手段狠厲,所以民間怨言極大,有剝皮洪武的說法,父親登基后,手段也是雷厲風行,那么他這個太子,就必須仁厚,如此朱家江山才能長遠。

  想到這,朱高熾笑瞇瞇的起身,對朱高煦道:“漢王,昨日父皇賞賜了些許西域美酒,你和趙王若是不嫌棄,去東宮小酌幾杯?”

  朱高煦沒好氣的拂袖,“我稀罕得很!”

  說完揚長而去。

  朱高燧起身,對朱高熾露出個見諒的笑意,也走了,兄弟三人不歡而散。

  朱高熾唯有苦笑搖頭。

  太子妃張氏在一旁撇嘴,狠狠的掐了朱高熾手背一把,“你瞧瞧你,熱臉湊冷屁股了吧,你熱乎乎的湊上去,別人根本不在乎,你說你這個太子,還能不能再軟一點?!”

  朱高熾齜牙咧嘴的甩手,“痛痛痛!”

  張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急忙給丈夫撫手,看見被自己掐出來的紅印,眼睛忽然就紅了,近乎哽咽的說以前過得提心吊膽,現在到了東宮,還是提心吊膽,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朱高熾唯有嘆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著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兒子朱瞻基,心里柔軟了起來,罷了,就算老二和老三要給自己再多臉色,我這么大一個人就能屈能伸了罷。

  一切都為了兒子。

  父皇龍精虎壯,自己這身體又好不到哪里去,只希望自己不會成為大伯,兒子朱瞻基也不會成為建文,隱忍罷,隱忍著隱忍著就習慣了。

  黃府主院滿院飄香。

  徐妙錦看著緋春從外面拿回來的琉璃瓶,訝然問道:“你裝油到主院來做甚?”

  緋春呵呵跑到小姐身邊,低聲嘀咕了一陣。

  徐妙錦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緋春嗯嗯頷首,“都說靈的很呢,我可是跑了大半個京畿才買到橄欖榨成油的,小姐你用用,堅持個半年,有效果最好,沒效果也沒什么影響嘛,而且我今天還聽娑秋娜說了,她們西域那邊產后除紋,都練瑜伽,效果也不錯,小姐要不要也練練?”

  徐妙錦一頭霧水,“瑜伽是什么?”

  緋春搖頭,“我也不懂,抽空問問娑秋娜就知道了。”

  徐妙錦嗯嗯點頭,“姑爺呢?”

  緋春嘟嘴,很是不滿,“跑去和人打馬吊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輸贏也才幾個銅板,關鍵是我看姑爺就沒贏過,就娑秋娜一人贏三家。”

  徐妙錦:“……”

  從認識丈夫以來,沒發現他會馬吊啊。

  轉念一想,得了,大過年的,讓他休憩放縱幾日,對緋春道:“你看著少爺和小姐,我去屋里試一下那什么橄欖油。”

  緋春嗯嗯點頭。

  西院里,暖爐放在腳下,一張小方桌上鋪了波斯毯子,黃昏、娑秋娜、烏爾莎還有嬸兒吳李氏,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打馬吊。

  馬吊就是麻將。

  當然,黃府這個檔次的權貴人家,馬吊不會用竹子那種低端材質,用的是一副骨質馬吊,徐妙錦的最重的嫁妝之一,就算是朱棣都要喊一聲奢侈的材質:象牙。

  晶瑩雪白,賞心悅目的緊。

  價值千金。

  桌子上的所有輸贏還不如一張麻將牌的價格,不過大家玩的其樂融融。

  可惜,黃昏技術好手氣差。

  竟然讓坐他下手,牌品和技術最差的娑秋娜一砍三。

  其實他是故意放娑秋娜。

  女人嘛,只要高興了,什么事情不好商量?

  黃昏是有點齷蹉想法。

  這一盤手上一把不錯的牌,捏著一個六七八九筒,而下手的娑秋娜黑了心要做筒子清一色,手上估摸著有一對九筒,大概碰了叫聽。

  黃昏正欲放一張九筒給她,身后忽然傳來聲音,“你會不會玩牌,是要故意喂她嗎,你這樣為了一己私欲打馬吊,你婆娘知道嗎?”

  黃昏被揭破小心思,面子有些掛不住,怒道:“你行你上啊!”

  身后的人嘿的一聲,“讓開!”

  我行就我上。

  黃昏喲了一句,“我擦,老子才是黃府大官人,你這小廝,敢這么給我說話,不要——不要太客氣了,來來來,陛下,您請,讓微臣瞻仰一下您的無上牌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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