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亨去了杭州,壯志凌云。
讓他這個靖難功臣第五的侯爺來執掌神機營,以前他還覺得憋屈,沒想到短短一兩年內,麾下兵力達到了兩萬之多,甚至在北征之前會達到三萬。
鄭亨再無憋屈之感。
反而有股被陛下重用的自豪感,欲要大展拳腳,要知道陛下幾次說過,能否大破草原鐵騎全他看統率的神機營。
國之利器!
而作為國之利器指揮使的鄭亨,自然也覺得甚至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是陛下最信重的臣子,不見執掌錦衣衛的紀綱就是前例。
靖難之后發生了這么多事情,紀綱的位置穩如泰山。
就因為錦衣衛的特殊性。
如今神機營也一樣。
待鄭亨告辭,朱棣問狗兒,“諸事可都安排妥當?”
狗兒立即應道:“妥了。”
再有半月,出發去往順天,然后陛下會立即去往居庸關,誓師之后率領大軍前往榆木川,再殺向草原深處,在這之前,邊軍的斥候早就已經蜜蜂一般撒向了草原。
朱棣陷入沉思。
老二和老三都已經去了順天,短暫休憩后,兩個兒子去往獨石關,然后配合自己從居庸關出兵,定邊和山海關的兵力,除部分駐留外,其余也會全力出擊。
丘福在定邊,張輔在山海關,這兩人帶兵,自己放心,不過還有個問題,獨石關那邊有個徐輝祖,就怕兩個兒子和他不對付,然后不用徐輝祖。
朱棣信得過徐輝祖的能力。
這幾年來也信任了徐輝祖的立場,所以這一次北征,打算重用徐輝祖。
四路兵線,打算讓徐輝統率一路。
于是立即對狗兒道:“即刻傳朕旨意,將徐輝祖調往定邊關,定邊關的張輔調往山海關輔佐丘福,另外,讓火真去定邊關輔佐徐輝祖。”
狗兒立即著人擬旨。
待圣旨送遞出去,朱棣終于松了口氣,接下來就等個十天左右,待神機營那邊開撥,自己也前往居庸關。
話說,最近黃昏這小子安靜得有點反常啊。
問狗兒,“黃昏最近在干嘛?”
狗兒也是一臉疑惑,“陛下,您說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明明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這段日子也不撿好的,整日里混跡在東郊的一塊田地里,也不知在搞什么,朝野議論聲很大,大多人在說他此舉有辱斯文。”
讀書人,親身種田,可不有辱斯文。
朱棣眉頭挑了挑,“記得之前讓他去五軍都督府領三十杖責的時候,也是從田里把他喊回去的,他那塊田種的搖錢樹么?”
狗兒搖頭苦笑,“奴婢不知啊。”
朱棣沒好氣的道:“大好年華,不努力讀書提升自己,整日里在田里浪費光陰,去把他給朕叫來,也該準備一下去北方了。”
黃昏還年輕。
不能因為他去年在榆木川犯的錯就讓他遠離軍事,這一次北征朱棣打算將黃昏帶在身邊,讓他好好學習一下什么叫兵道。
一個多時辰后,黃昏衣冠鮮亮的來到乾清殿。
朱棣斜乜一眼,“沒去種田?”
黃昏咳嗽一聲,“在呢。”
朱棣哦一聲,“不累?”
黃昏眼咕嚕一轉,“怎么可能不累,微臣都累成狗了,不過再累也值得,畢竟微臣做的這件事一旦成功了,可助陛下達成千古第一盛世!”
朱棣哂笑,暗樂,“吹牛也要有個限度,朕要是當真,你這可就是欺君。”
好小子,不僅吹牛,還拍馬屁。
黃昏也沒再說,反正實驗田的事情現在還沒成雛形,春季種植的辣椒,也不過是商業方面的發展,辣椒又不能讓全民溫飽。
等種植出苞谷和番薯的時候,再告訴朱棣。
朱棣起身來到一旁的榻上,示意狗兒泡茶,然后一屁股坐上去,斜躺在榻上,笑著說賜座賜茶罷,給朕好好說說小寶慶的事情。
黃昏受寵若驚。
這待遇,感覺一般只有姚廣孝才有,什么時候輪到自己了。
坐了半邊屁股,咳嗽了一聲,道:“呂薌、呂復、劉旭忠、匡愚和蕭九閑等人會診之后,結論都差不多,公主的病藥石無效,還得心藥。”
朱棣哦了一聲。
這個他已經知道了,會診后呂薌等人上了折子過來。
問道:“那你呢,沒點稀奇古怪的方法治療一下寶慶?”
黃昏沉默了一陣,才道:“其實微臣還是那個主意,在哪里受的刺激,就在那里痊愈,公主是在關外被血腥戰爭刺激的,不如陛下此次北征,把她帶在身邊。”
朱棣斷然搖頭,“不可。”
黃昏無奈的聳聳肩,那這事只能慢慢拖下去,等自己啥時候有空了,耗費巨資來給小寶慶演一場戲,重現一下當日榆木川的慘狀,看能否喚醒她封閉的記憶。
朱棣繼續道:“你就繼續給朕把小寶慶看好罷,這一次皇后不會去北方,你有空的時候就把小寶慶送到宮里來,讓她多和她皇嫂親近一下。”
黃昏弱弱的道:“要不,還是算了?皇后的身體也不好,還是要多將養著些,不宜太過操心勞累,公主的事情陛下你就放心,微臣一定想辦法醫治好她。”
是遭受刺激出現的失憶,而不是腦袋遭受撞擊出現的物理損傷性失憶,這種失憶應該可以治療好,看情況再定奪。
朱棣樂道:“那你還是得把寶慶送回宮里。”
黃昏,“為啥?”
朱棣沒好氣的道:“朕總不能讓小寶慶一個人在皇宮外面的公主府里住著。”
黃昏理所當然,“還有微臣啊。”
朱棣嘿的笑了,“你想得美,朕今日召你來,就是告訴你一件事,早點從田里滾回家去,多陪陪妙錦,等個十天半個月,你得和朕一起去北方。”
黃昏:“……”
老子不想去!
關于打仗這些事情,黃昏已經認命了,反正冷兵器戰爭,自己這點想法各種天真,根本就沒有當大明的“韓信”、“白起”的可能,還不如愉快的在家里發展工農業。
當然,大明進入火器時代后,自己還是可以嘗試一番的,因為那時候大明有資本來施行一個戰術:唯火力定勝論。
即范佛里特彈藥量。
簡而言之,就是超飽和的火力覆蓋!
毫無技術可言。
打的就是錢,打的就是技術,用超越當前世界各國的經濟、科技和資源,對敵人給與瘋狂的超飽和的全面覆蓋的火器轟炸,這樣的情況下,我黃昏大官人當不了一個軍神?
完全可以的。
但是現在還不行,人得有自知之明。
想到這立即道:“臣有疾,恐不能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