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深處有強大力量蟄伏,而寒潭表面,則有一道浩大、陰森、恐怖的氣機籠罩。
氣機覆蓋下,將方圓三四百丈的寒潭化為絕對領域,但凡有氣機闖入其中,立刻會被這氣機感應,引動寒潭之下的兇物發出絕世一擊。
而筑基級數力量爆發出的一擊……
光是想想,已經讓許向陽幾人心神驚駭了。
“不進寒潭,就摘取不了滌劍草;而進入寒潭,則代表著死路一條;”
“這……”
“費了那么多功夫,看來最后是要竹籃打水,白忙活咯!”
許向陽搖頭苦笑道,話語聲中滿是苦中作樂的意味。
再強的一階妖獸,或是煉氣絕巔修士,合眾人之力皆可以一搏,但若是面對筑基級數、二階妖獸。
他是一點信心也沒有,甚至連逃命都是奢望。
寶物雖好,但再好的寶物有命拿,沒有命享用也是白搭。
即使聯邦降臨者在《洪荒》世界死亡不是真的死亡,在地球宇宙一二年、《洪荒》世界一二十年后便可以卷土重來;
然則這也代表著,之前的所有修為、所有努力盡數付之東流,而且還要賠上大把時間,荒廢修行;
權衡利弊,這明顯不劃算,非是智者所為。
許向陽降臨玄元界以來,拜入峨眉,正宗妙法在手,修為境界不差,可不想就這么死在此處,葬身妖獸之腹。
“也不算白忙,起碼收獲了三頭一階妖獸霸主之軀,對我們來說不無小補。”
鄧艾文苦笑著寬慰一聲,臉上掛滿了無奈。
筑基級數的力量在前,他不認為有煉氣境修士敢越雷池半步。
畢竟滌劍草雖然惹人垂涎,但若是與身家性命比起來,那就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沒錯,但若無成功可能性,誰會那么蠢著去嘗試。
何東流雙手環抱劍器于胸前,目光死死地注視寒潭,右手緊握著劍鞘,因為太過于用力的原因,手上有明顯的青筋凸起。
少頃,似是經歷過激烈的思想掙扎后,想通了一些道理;然后情緒方有緩解,手上力量也慢慢放松下來。
不過再看他的面容,卻是更加的冷了。
筑基……
穆芳華溫婉依舊,只是明艷五官上,肅穆了許多。
筑基級數的力量近在眼前,就算是她,也不能等閑視之。
韓衍沒有任何反應,視線仍舊是停留在那四株滌劍草上,但若是有人觀察,就會發現他目光離散,注意力根本沒有在四株滌劍草上,而是在幽思著什么?
“哼哼!”
余小晚咬咬嘴唇,有些不甘心。
彎腰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面帶氣憤之色的將其猛然砸向潭中。
當然,雖是不甘,她也不會如此不智,招惹潭中兇物。
石頭是僅憑借肉身之力所發,其間未有神念法力參雜,乃是死物,沒有氣機一說,故而不會引來潭中兇物氣機反應,沖將出來。
“嗯!”
“咦!”
眾人皆驚疑出聲。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得見余小晚擲出的石頭在接近潭面米許處時,潭面居然有白色寒氣自行勃然而發;
那寒氣厲害得緊,先是將石頭封凍在空中,隨之寒氣再涌,石頭竟被凍成冰渣,掉入寒潭之內,漣漪都未曾濺起。
這……
頓時,眾人心有所悟;
要取滌劍草,不僅要迎接蟄伏于寒潭深處的兇物攻擊,而且還需面臨這寒氣威脅。
其間難度,比之前想象中的都還要大。
余小晚蹙眉,玉足跺地,十幾塊石頭響應升空,齊刷刷的繼續往寒潭砸去,卻是沒有死心,要再次嘗試一番。
只是,不管是多大的石頭,都是被凍成冰渣的下場,所得結果與開始時都并無二致。
“安啦!安啦!氣死個人哩!”
余小晚停下試探動作,頗為惱怒的跺了跺腳。
許向陽無奈道:
“堪比筑基的二階妖獸以及這霜凍寒氣,這顯然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范圍,輕舉妄動只會死路一條;
形勢至此,不退不行,我們且回去,將這件事上報公會,由公會派遣筑基境長老來處理吧。”
“這樣雖會與滌劍草失之交臂,但公會的獎勵也能讓我們有所收獲,不至于有損失。”
“也只能如此了!”余小晚悶聲道:
“回吧!回吧!”
眾人意興闌珊,正要轉身離開。
但就在這時,一聲清朗聲音突兀響起。
“我想試試。”
什么情況?
眾人聞聲,俱皆愣住了、懵逼了。
我想試試?試試什么?
眾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趕緊把目光轉向發聲處,準備求證。
“韓師弟,你……你說什么?”
許向陽看著韓衍,面容神情滿是不可置信。
迎著眾人震驚目光,韓衍灑然一笑,道:
“諸位沒聽錯,我說,我想試試!”
“師弟,是不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厲害關系也沒陳述明白,所以你才……
若是這樣,我再……”
“許師兄慢來!”韓衍抬斷了許向陽的話,笑笑道:
“師兄說得很清楚,講得也很明白,所有的難處我都知曉,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二階妖獸!筑基嘛!”
“但是,我想試試!”
此話一出,眾人聳然動容。
在韓衍的淡然言語中,眾人感受到一種力量;
這種力量不退讓,不更改,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種力量山岳難移,震撼人心。
這種力量直讓日月為我同天,天地為我換顏。
瞬間;
鄧艾文瞪大了眼;
何東流目光熱切,冷面上竟是難得的露出幾分激動神色。
余小晚目泛異彩,她感覺自己臉又紅了。
穆芳華羅袖下的玉手攥緊成拳,強自讓自己看起來一切如常,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被掀起的波瀾到底有多高,有多么大。
許向陽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說,然則話到嘴邊,卻是訥訥難言,怎么也說不出口。
“同韓師弟一樣,我也想試試。”
余小晚一個蹦跳到韓衍旁邊,雙手背負身后,左右搖晃著玲瓏身軀,側身對韓衍露出了個大大的微笑。
那笑容燦然,有些晃眼;
何東流踏步上前,抱劍于胸,面無表情,仰頭望天作寂寞高手狀。
“我也想試試。”
穆芳華溫婉如水的向韓衍笑了一笑,蓮步輕啟,舉動柔美之至,情態雅致無雙。
鄧艾文左右各看一眼,隨即苦笑著搖搖頭,跟著踏前表示支持。
“瘋了!瘋了”
許向陽扶額閉眼,暗嘆一聲。
道途礙難,一件件的血淚史無不在告誡我們,要逢險而避之!萬事穩健為先。
這躲都來不及,怎么還一個個往上撞呢?
太清圣人庇佑!
太清圣人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