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后玩心大起,便帶著侄女張安安微服私訪龍都市集。因與西域諸國貿易重新開通,圣漢帝國龍都城比過去多了一些藍眼高鼻梁黃頭發的異族人,大家私下稱其為色目人,甚至還有一些全身漆黑瘦小的異族,也被百姓們當做稀罕玩意觀看。
御林軍統領李沅在得知皇帝皇后私自出宮后急得立即翻身上馬,前去保護,還著令人將看守皇宮的小校打了一頓板子。
皇帝一行人雖然沒穿宮內衣服,但也穿得綾羅綢緞富貴莫言,而且買東西不看價格,人人巴結討好,他們只覺得天下間全都是善良老百姓,這圣漢帝國歌舞升平,中興將至。
蕭家老二蕭定山和幾個玩伴此時也在集市上玩耍,蕭定山年滿十六,來年蕭家準備將他送到太學院,今年便在文山學院就讀。蕭開的意思是老大習武老二習文,可誰想到這老二不愿意習文,趁著夫子午休的時候攛掇其他同學跑出來了。
忽然有人說:“剛剛我聽說,集市那里有個土財主帶著一個小美娘和一個大美人,不若我們去看一看如何?到底是誰家的小美娘,憑借咱家的權勢,人家一準不會拒絕。蕭老弟,你大哥都定親了,你不去看看,日后好尋一個好人家?”
“小美娘和大美人?”蕭定山面露不屑道,心說還能有我未來大嫂美嗎,卻是不信。不過懷揣著好奇心,他還是與眾人一并去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嚇得直吐舌頭,那小美娘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未來的大嫂,河間郡主張安安。
“怎么樣?那小美……”
蕭定山直接捂住了同伴的嘴,說:“少些腌臜胡話,那是我未來大嫂。”
“她是你大嫂,那她身邊的人是你大哥的親家?”同伴恍然道。
蕭定山惱怒正要訓斥,心說我大哥的親家可是河間王,猛然間覺得不對勁,大嫂身邊的人到底是誰?蕭定山便讓小廝趕緊去通知大哥,正巧蕭家老大蕭定方今日不當值,得知未婚妻正在游集市,便快馬趕來。
蕭定山見周圍人還在談論那小美娘,頓時大惱道:“都給我閉嘴!誰也不許提她!”
“喲呵,蕭老二,脾氣見長了呀?”一個搖著扇子穿著綾羅綢緞的公子哥走了過來,左右狗腿子將眾人推開,眾人不敢招惹,那人扇子一指蕭定山,道:“怎么?這是你家妹妹?還是你家姐姐?”
蕭定山冷道:“李宗瑞,你這挨打沒夠的家伙又出來尋人揍你了?”
李宗瑞躲在左右狗腿子身后,叫嚷道:“蕭老二,別說你一個人,就就算是你大哥在,我也是不怕他。我今天是得聞有人告知說有個絕世小美娘出現在集市,這才趕過來看看,是否如人所說一樣。今日我不招惹你,你也別招惹我,否則我阿爺絕不饒你。”
“你阿爺,你阿爺,你阿爺,你除了一個阿爺,還有什么?”蕭定山嘲諷道,“你爹不就是西南軍團統將李存仁嗎?我阿爺還是兵部尚書呢,我仗勢欺人了嗎?”
李宗瑞又道:“我大伯父乃兵馬大元帥李存義。”
蕭定山道:“你要這么論親戚,那我伯父叔父們可就多了,連當今圣上算起來還是我姑父呢,你怎么算?”
“你……你……你……”李宗瑞氣得一跺腳,忽然聽到有走狗下人說:“咦?小美娘一行人不見了。少爺,少爺,這小子拖著你呢。”
李宗瑞正要大罵,忽然感覺自己騰空而起,隨后只覺得天旋地轉,再到后來才啊呀一聲摔在地上,竟然被人揪著領子摔倒一旁的菜筐里了,他抬頭一看,只見到蕭家大郎冷笑著,從懷里掏出銀子扔給了菜攤主人,說:“打壞的東西,賠給你。”那菜攤主人拿了銀子便跑了。
李宗瑞想到自己挨揍無數次,也氣得對兩旁人說:“愣什么,給我打呀。”他手下打手們見主子受辱,明知道不敵對方,更是招惹不起對方,不得不硬著頭皮沖上去——挨揍。
蕭定方打累了,才轉頭對二弟說:“她在哪呢?”
“小六子跟著呢,我帶你過去。”蕭定山忙道。
蕭定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與弟弟追了過去,他們倒是小看了大內高手了,轉兩個街角來到死胡同后,兄弟二人赫然發現被人堵在角落里了,家丁小六子跪在地上,被人踩著后背,那人說:“膽敢跟蹤黃老爺,不要命了嗎?”
蕭定方哪容許家丁受辱,便沖了上去,那人一揮手,一個大內高手便上前與之交戰。兩人拳腳相加打了十幾個回合居然不相上下,隨后又來了一個大 內高手,蕭定山也沖上來助拳,但他的功夫與哥哥差得很遠,三兩下被擒住了。
蕭定方眼睛一轉道:“有本事咱們兩個單挑,我看你也是江湖好手,人多勢眾有意思嗎?”
那人淡淡一笑,道:“小子武藝不錯,誰家的娃娃,武藝駁雜得很呢,”
蕭定方一梗脖子:“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李名宗瑞是也。”正得意洋洋,遠處皇后樂得噗嗤一聲,指著他說:“看吧,我就說這小崽子會惹禍,那李宗瑞是西南軍團統領將軍李存仁的獨生子,他干了壞事兒往人家身上抹,可真有其父之風。”
永定帝笑道:“晉陽侯可干不出這么缺德的事兒。”
蕭定方耳朵賊,聽到有人說晉陽侯,心說壞了,難道有人認出自己了,他再仔細一看,更是向嚇得掉下馬來,連滾帶爬跑過來跪在地上,舔著臉笑道:“皇……”商婉兒一瞪眼睛,蕭定方改口道:“黃員外,黃夫人,你們怎么親自逛龍都了,是否需要小子保護?”
永定帝哈哈大笑,說:“我們倒是不需要你保護,你別給我們帶來麻煩就行。”
蕭定方撓著頭憨笑起來,便看到老二蕭定山跑過來,眼睛示意挽著皇后手臂的少女,低聲說:“大哥,大哥,這就是咱家未來的嫂子。”蕭定方定眼一看,頓時被張安安的美貌迷得七魂丟了六魂,商婉兒叫了他好幾聲才回過神。
“蕭大郎,快擦擦嘴角的口水。”商婉兒笑道。
蕭定方紅著臉擦一擦,咦?沒有口水呀?這時候才聽到周圍人大笑,明白自己被皇后給戲弄了,心說丟人丟大了。
“你這胡鬧的性子需要改一改了。”商婉兒柔聲道,“你現在是不是在北方軍團里做親兵?”
“回黃夫人,我在軍中打擂,連贏十八場馬戰和三十二場陸戰,連升三級,如今已經晉升為傳令官了。”蕭定方一面得意洋洋,一面也像個撒嬌的子侄一般匯報。他今年十九,正是一個男孩恣意的時候。尤其是蕭家備受皇后的寵愛,蕭開又是朝廷中最堅定的后黨,蕭定方在面對皇后時表現得越像一個子侄親人,皇后越發喜歡。
果然,商婉兒嗔斥道:“哼!跟個猴崽子似的,你也別在禁軍里了,來御林軍吧,在皇宮當差,好好鍛煉鍛煉性子,也認一認百官,免得你哪天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我記得向陰侯是你師父,是也不是?”
“是……”
“好,那就就在你師父身邊好好受教受教。”
蕭定方本想拒絕,但一想若是入了皇宮做了御林軍,是不是就能整日看到未婚妻了?想到這里,他猛點頭說:“黃夫人,我一定日日保護您和黃員外的安全,我給您守著殿門如何?”
商婉兒指著他的后面說:“你要是干得不好,你師父可是會真打你,對不對,向陰侯?”
張安安抿著嘴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蕭定方本來被張安安迷住了三魂六婆,但見皇后指著他身后,忍不住一回頭,只見到李沅騎著一匹黑馬靠近了他們,隨后下馬向皇帝和皇后揖手敬禮,并未做其他表示,免得在人群中扎眼。
隨后李沅轉身黑著臉,瞪著蕭定方,嚇得蕭定方一縮頭,結結巴巴說:“師父,您老人家安好呀,我,我,我可想你了。”
李沅似笑非笑道:“我也想你呀,還想考教考教你,我這個連贏十八場馬戰的徒兒,武藝長進多少了。”
“不要啊師父。”蕭定方求饒起來,他跟曹禮學陸戰,跟李沅學馬戰,跟阿爺蕭開學射箭,跟胡立學喝酒,跟金盛學賭錢……胡立和金盛自不必說,但李沅教他馬戰可是真揍,都把他打出了童年陰影了。李沅對他說,馬戰生死一瞬間,你躲不開我這一刀,你就永遠沒有出刀機會,所以對他嚴苛至極。蕭定方十六歲的時候蕭開問他想去禁軍還是想去御林軍,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去了曹禮的北方軍團,就是怕極了御林軍統領李沅。
結果,又落在他手里了。
永定帝看著蕭定方,又看了一眼張安安,滿意地點點頭,對皇后說:“郎才女貌,端地是般配得很呢。”
商婉兒在張安安耳邊低聲問:“對這個未來夫婿,可曾滿意?”
張安安紅著臉回道:“憑姑姑做主。”
商婉兒笑道:“那就好,這個主我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