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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冒充祖師爺

  深夜中的銘岳劍派,安靜無聲,偶爾響起兩聲蟲鳴。

  門派大殿中,仍有一書生打扮的女子跪坐在蒲團之上,正是那衛鈺白日救下的方彩英。

  此時的她已經六個時辰未曾進食進水了,面色憔悴了不少,身下的雙腿此時早已僵硬,麻木無感了。

  她目光無神,仿佛在思索著什么事一般。

  “咚!”一個突兀出現的聲音讓她的不由自主地抬了抬頭。

  她向前看去,眼前的祖師像此時背后亮起了微弱的金光。

  隨后金光越來越亮,祖師像背后被金光籠罩,如同一輪耀日,刺得人睜不開眼,隨著這光芒,方彩英感覺身周包裹上了一層暖意,讓她渾身舒暢了些。

  “小女娃,你在我這化身前已跪了半日了,所為何事啊?”一個滄桑的聲音從祖師像中發了出來。

  方彩英下意識地一愣,人都呆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可是我銘岳劍派的弟子?”那滄桑的聲音見方彩英不說話,接著問道。

  這聲音的再次發問讓她回過神來,忙不迭地回道:“啊!弟子名為方彩英,是門中第六代傳人!”

  “時間過得真快,這都傳到第六代了。”滄桑的聲音發出了一聲感嘆。

  [這是……祖師顯靈了?]方彩英有些驚慌地想到,那方才自己說的那么多話,祖師全聽見了?

  “小流蘇還在嗎?”那聲音問道。

  “您說的是?”

  流蘇之名方彩英自是聽說過,那是銘岳劍派的前代掌門,如今太師公的師傅,五年前一劍斬盡魔教賊人的那位,只是冠以“小”字,使得方彩英不太敢確定。

  “就是謝流蘇。”那聲音說道。

  謝流蘇正是前代掌門之名。

  “啊,前代掌門五年前已然仙去了。”方彩英面露悲色地說道。

  “死了便死了,有何可悲,活得那么久作甚?”那聲音含著笑意說道。

  “你們這些小輩就是看不清這些東西,老夫當年死的時候,就數流蘇哭得最兇,哈哈。”

  “可是!”方彩英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又瞬間止住,緊咬嘴唇,滿臉自責。

  “可是什么?”那聲音低沉地問道。

  “門中長輩本不用死的,都是我連累得他們。”方彩英眼中水波盈轉,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那聲音沉默了一會,方彩英跪坐著,雙拳緊握放在膝蓋上。

  “小女娃,你跪在老夫面前這半日,是為了此事?”那聲音問道。

  “弟子命犯天煞孤星,一生注定孤苦一生,克師傅克親友,如今父母更是被奸人所害,為了復仇,只能厚顏尋門派庇護,卻怕會再給銘岳劍派添難……”方彩英說著,眼淚不自主地滑落,話未說完便有些哽咽,說不太出話來。

  “天煞孤星命?老夫倒也聽說過,在世之時倒也是不信的,如今死后到達上界卻不得不信這宿命之說,不過此命格非尋常人可斷,我看你這面相中庭飽滿,額頭雖有血光痕跡,但已然消逝,更像是被逆命之相。”那滄桑的聲音緩緩道。

  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時開口問道:“為你算命之人可是姓張?!”

  方彩英聞言一驚,祖師爺怎么會知道?

  “正是,那位先生確實姓張。”

  “全名喚作什么?”

  “那位先生全名張雪燭。”

  “果然是那個老妖怪!禍害我派中晚輩!”那聲音突然發怒,聲音變得極其嚴厲。

  “祖師爺……?”方彩英愣了一下,原以為自己的命格已經被蓋棺定論了,如今聽那聲音的意思,似乎還有轉機。

  “那狗賊!”那聲音暴怒不已,狠聲罵道。

  方彩英有些欲言又止,那位張先生留給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溫和儒雅,怎的會被祖師爺如此憎恨,而且那張先生當年看上去不過四十歲,祖師爺算起來當年也仙逝了快五十多年了,怎會認得他?

  她開始對這祖師爺的身份有了一些懷疑,但是這聲音接下來的一句話,立馬打消了這點念頭。

  “你見到他時,他可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模樣?”

  “啊?確實是四十歲左右。”方彩英下意識答道。

  “那人可是嘴上兩撇小胡須,面色白凈身著黃色八卦袍,手提一桿黃旗?”那聲音急促地問道。

  “確實是那副打扮。”方彩英被這聲音越問越驚,祖師爺怎么連張先生的打扮樣貌也知曉。

  “祖師爺,您認識張先生?”她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當然認得,老夫聽你提起天煞孤星命便有所懷疑,沒想到真是那老妖怪!”那聲音冷哼一聲,說道。

  “祖師爺的意思是?”方彩英問道。

  “小女娃,你本命不該犯天煞!”

  那聲音說出的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方彩英耳邊炸開。

  [我本命不犯天煞?]方彩英直接木怔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祖師像。

  “那為何我這十幾年來,接連克死了身邊親朋好友?”方彩英喃喃道。

  “你什么時候親友開始出事的?”聲音問道。

  “十年前,我八歲,親哥哥為救我溺水而亡。”方彩英回道。

  “你見那張雪燭是何時?又是在此事之前還是此事之后?”

  “在……此事之前遇到張先生的。”方彩英眼睛有了些光亮。

  “那便對了,你非天生的天煞孤星命,而是人為為你逆命,此非一日之功,那張雪燭是不是事后又與你見過幾面,近日可有碰面?”

  “這十年來,每年張先生都會來見我一次,上個月,他還來見過我一次,告訴我,我的命格如今已經催發,將愈演愈烈。”方彩英一股腦地全說了,若是平時誰問起,她也不會說的,實是祖師爺說得她心驚肉跳。

  “那便對得上了,每次你與他見面,都會被他逆改一次命格,從而害死一次身邊之人。”

  “怎會如此!”方彩英渾身癱軟在地上,那聲音所說之事著實讓她無法接受,這不還是自己親手害死了親人嗎?

  她雙手捂臉,失聲痛哭。

  “哭什么!收聲!”那聲音一聲厲喝,讓方彩英抬起了頭,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看上去著實讓人心疼。

  “是我害死了師傅!害死了爹娘,我若是不信那張雪燭,他們也不會死!”方彩英雙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腦袋,痛苦不已。

  “放屁!”那滄桑的聲音爆喝一聲。

  “他們的死雖然和你有所關聯,卻不能說是你害死的,若說關聯,與老夫也有些牽扯。”那聲音說道。

  “老夫生前早年,曾壞過那張雪燭的好事,惡了他背后那人,只是那時老夫功力深厚,天下難逢敵手,他們才選擇隱忍蟄伏,如此看來是報應在了你的身上,老夫也不知他們為何選擇你,但是做老夫的門人,自然容不得別人禍害欺負!”

  “抬起頭來!看著老夫!”聲音有些嚴厲地說道。

  “你師傅,你哥哥,你父母皆被那人所害,你這十年來也被害得聲名狼藉,你就不想報仇?”

  方彩英終究還是抬頭看向了祖師像,她雖然心中依舊悲傷自責,但是胸中有股郁氣難平,她如今知道自己是被人所害,一團“火焰”在她心中燃起。

  “祖師,弟子想報仇!”方彩英胸中的復仇欲望越來越強,恨不得現在便去找那張雪燭,一劍捅進他的心窩子。

  “嗯,還算有點志氣。你如今的命格已經有些偏逆,十年的逆命讓你的命格發生了真正的變化,如今尚且不算兇險,仍有轉機。但看你這修為,老夫也能想象到如今的銘岳劍派有多怯懦,暫且不宜與張雪燭撕破臉皮,他背后那人的勢力,暫時招惹不起。”那聲音嘆道。

  “那弟子如今該如何做?請祖師教我!”

  她盯著祖師爺像,卻發現巨像背后光亮漸漸變得有些微弱了,有些奇怪。

  方彩英可不知道,這祖師像背后正有三人不停地在以內力生火,萬躍鯉三人內功修為可不高,連著以內力催動生火燃燒凝神草也是件苦差事,撐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是不易了。

  衛鈺眉頭一皺,看來得盡快解決眼前這事兒,預定的目標馬上就要完成了,給這方師姐一個方向,她應當就能拜托目前這纏身的心魔。

  “老夫時間不多了,便簡單與你說一番你且謹記!”

  “你根骨本就不錯,幼時又有長輩為你摸骨開脈,如今修煉起來也不慢,以后需得深居簡出修煉武學,也無須刻意疏遠親近之人,亦不可過分親近,更不可讓張雪燭知曉,對付張雪燭,以安撫為主,不可讓他碰觸你的身體,那他便沒有機會再影響你的命格,謹記!”

  “若是日后你能登上地榜,或者門中有五位以上的地榜高手,你便有資格與張雪燭背后之人較量一番,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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