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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六)幽會

銀刀駙馬  到目前看來,蘇軍士兵們適應性還不錯,在再一次付出了慘重代價后,現在都乖乖的呆在那里了。(隨夢全文字小說)此時楊茂德這把槍也是開到了第八槍,那么,很可能只有一顆子彈在里面了。他剛才聽到這嶺上開了兩槍,剛才那把槍打了九顆子彈,這一把槍也應該只有九顆。

  必須得要馬上找彈匣,他朝著左邊回過頭去,不由“啊喲”一聲叫喚,原來牽動得下頜連接脖子上的傷口痛。他剛才包扎時用急救包將衣領隔開了,但現在扭回頭,當然感覺到疼痛了。那名死在山嶺上的蘇軍,在他身后五六步遠的地方。他迅速爬過去,在他身上搜到了四個彈匣。

  回歸原位以后,他迅速用槍掃瞄了一下狙殺地,還好,沒有人敢動彈,都還在草叢里。透過狙擊鏡居高臨下看那些草叢真是不錯,慢慢的移動過來,他開始重點掃瞄觀測那個指揮官的藏身點。約摸過了一分鐘,只見他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右手高舉中手槍,在那里一搖二晃,人頭卻看不到。這人就是不老實他掃瞄下來,看到這個指揮官的后面一點的地方,隔著那叢灌木,有一個家伙調轉了身,在那里用望遠鏡向他這里觀測。

  沒看見這些人有狙擊槍啊楊茂德不明白他拿望遠鏡看著邊干什么。

  那家伙正一點一點的往上搜索,看得起勁,“砰”的一響,突然趴下在地一動不動了。楊茂德這一次很有耐心。瞄得很準。子彈幾乎是由這家伙的腦門心穿透過去的,他死得最為安靜,不像其他人慘叫凄絕,疼的滿地打滾。

  他趕快換了個彈匣。

  這種射殺的感覺簡直太妙了。所有敵人的生命都控制在自己手中,一個排呢,壓制的頭都抬不起了,楊茂德心里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現在他控制著整個戰場的局勢。谷里山嶺上的槍聲漸漸稀落下去了。不管那邊的戰況如何,這里他做得相當不錯。

  他決定將那個蘇軍基層指揮官解除掉指揮權。要解除他的指揮權很容易,自己雖然不是他的上級,但是解除的方式和解釋表述有多種。他的解除就是終身制的那種。他想要讓這個指揮官終身不可能再碰槍,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個指揮官在那里試探了好幾次,楊茂德都忍住了,沒有威懾性的開槍。他要等這家伙完全露頭。有百分之百把握再解決他。

  嶺上槍聲已經完全稀落下去了。這時候楊茂德其實應該趁機溜走了。可是他有點貪心,這個蘇軍基層指揮官這一刻對他很有誘惑力。

  “干掉他就馬上溜走,去找戰友們,決不再逗留。”他想,到現在為止,四周仍然很寂靜,沒有人為的其他聲音。他靜下了心來。等了有那么兩三分鐘的時間,他放過了好幾個突擊進谷里的蘇軍,他想要引誘那個蘇軍指揮官出來。

  果然,在確認了安全。沒有危險了之后,那個指揮官慢慢從那塊大石頭后站了起來。他向著這邊山嶺上狐疑的看了兩眼,然后手一揮,喊了句什么,立即又有好幾個蘇軍從后面草叢里站了起來,快步向他靠攏。

  “站著別動,你只要停留兩秒鐘就好了。”楊茂德像在祈禱似的。他太專注于前面了,而且也太貪心,還犯了狙擊手的長久呆在一個地方連續開槍的大忌忽然身后嶺上的草叢里響起來槍聲。()他毫不遲疑,立即向著那名指揮官開了一槍。這一槍打歪了。子彈擊中在他身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火星子迸了出來。

  身后的子彈打在周圍的草叢中,他回不了頭了,前面是懸崖。慌亂之中,他又立即向嶺下的指揮官開了一槍。槍聲的刺激性更大。身后的蘇軍已經哇哇怪叫著沖了下來。

這些人是剛才自相殘殺那些人,已經循著草叢倒伏跡象找來了。他們氣瘋了  楊茂德沒有了退路。他趕緊把身邊的“辯”突擊步槍拿在了手中。想要轉身反擊,突然之間他覺得右邊大腿后面肌肉像被什么蟲子蜇了一下,緊接著又蜇了一下。他反手一摸,血這下他慌了,趕緊向旁邊打了個滾。那些蘇軍邊打邊沖下來,已經逼得很近了。楊茂德不敢停留,趕緊搶過一把狙擊槍來,連同“辯”突擊步槍一起抱著,向嶺左邊的斜面緩坡滾下去。還沒有滾下去一丈遠,臨空便是懸崖,他不由得恐懼的叫了一聲。

  掉下去的那一瞬間,他腦袋里一下子變得一片空白。

  道道陽光推開乳汁般濃重的霧氣,斜斜地射進來,林間便回響起了音樂:青翠欲滴的春天的新葉是嘹亮峭拔的高音,鮮艷如血的紅葉是寬廣渾厚的中音,半透明的、薄如金箔的黃葉是悠遠深蘊的低音,長長短短的樹枝是一條條譜線,隨著山風的播曳上下顫跳不已,清晨的音符就如晶瑩的露珠,撲簌簌滾落下來。

  早上,森林里的一切都是鮮亮明麗的。霧氣純凈潔白;空氣如同過濾了一樣清新;草木的葉片剛剛經歷了晨霧的沐浴,每一片都新生似的濕潤可愛;難得的一小塊林中空地上,一朵粉白花瓣、鵝黃花蕊的小小的野草花,從散發著深沉醉人的松針香氣的落葉層中喜洋洋地挺出高而細的花莖,于周圍濃綠的背景下羞澀地展開,花蕊間搖椅晃地托著一粒碩大的露珠,一時間竟給這兒添加了一種熱烈的、夢幻般的情調。不止如此。一束紅亮的陽光透過密密層層的枝葉,舞臺追光燈一樣照射到這片林間空地的中央,使此地的一草一木都突然被籠罩上了一種深邃的、形而上的靈透與激動。一種對于某種美麗和歡樂的事物的焦灼的期待與渴望。

  先是遠遠地。林中響起了一串脆亮的笑聲,如同山泉水濺落在空曠的山溪之間,余音裊裊不息,接著是一串輕快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轉眼間,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手提獵槍跑進了這片空地,冷丁一下停住,回頭機警地朝自己跑來的方向窺視。

  這是一個從頭到腳洋溢著太多青春氣息、又被林間的新鮮空氣充盈得精神煥發的女孩。她的身高只有170厘米左右,穿著一條制式軍褲,上身是一件下擺塞進褲腰、黃底黑色圓點的便裝襯衣,胸前的小翻領開得很低。不僅白皙的脖頸完全裸露著,還影影綽綽地顯現出了胸口部位的凹凸曲線。一條窄窄的軍用腰帶扎出了她那苗條輕柔的腰肢,又將少婦才會有的成熟飽滿的前胸緊繃繃地鼓出來。她分明在林中奔跑很久了,一雙信小鹿皮靴粘滿了露水和青嫩的草葉。額頭上浸出了星星點點的汗珠。這一忽兒,她只顧回首朝遠處傾聽,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還剛剛出現在這兒,那束追光燈似的陽光就直射到她身上了。一剎那間,她的生命仿佛被一道來自上天的光芒照亮:輝煌起來。她在這束陽光下躊躇,拿不定主意是繼續跑開還是就地躲起來。僅從外貌上看,這個分明處在興奮和激動里的女孩是在世界上那婿類拔萃的美女中占據一席之地的。她有一康、白皙、被汗水在顴骨上濡染出兩朵朝霞般紅暈的秀美的瓜子臉,秀氣的鼻翼兩側還星星地撤著幾粒不大醒目的黃褐色雀斑;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此時在陽光下細瞇成了一條縫。就顯得小了;眼睛上方是彎彎細細的柳葉眉,小巧的的鼻尖下的嘴唇紅艷欲滴,給人一種翹出和腫脹的感覺——這說明一個從不化妝的女孩子才有可能將自己弄成這樣。腦后那條沒有燙過的烏發歪歪扎成的粗粗的短辮,隨著肢體和脖頸的靈活轉動快速地跳來擺去,別具一番生動和歡快的意趣。

  不過這一切并不是她身上最重要、也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這樣一個時刻,人們如果一眼看到她,首先注意的會是另外一些東西:她的表情、目光以及無保留地泄露出的一種生命的秘密。她臉上的表情是純潔和歡樂的,鏡子樣一覽無余地映現出她那尚未被人生遭際過分損害過的內心的風景,她在思維和情感生活方面的簡單化趨向,她對人世間萬事萬物抱有的一種普遍的善意與信任。同時又都白云飄浮在晴空里一樣清楚地顯現出了她對于某種近在眼前的歡樂的強烈的和難以遏制的渴望,這使她的面部本能地由內向外溢出了一層激動、明亮和幸福的光輝;她的目光與她面部的表情相一致,它們是明亮的和大膽的,是警覺的又是期盼的,既火焰燃燒一般透出了生命的激情。又同樣熱烈地閃爍出了一種類似無知頑童似的肆無忌憚與瘋狂;她生命中的秘密是通過軀體的每一次靈巧的扭轉和跳躍、她方才的笑聲和此刻興奮的喘息,毫無掩飾地暴露出來的。這個秘密就是熱情。于是,這個年輕生命的最基本特征——天真、朝氣蓬勃、熱情、并非對某一固定事物而僅僅是對事物的優美屬性本身的超常的領悟能力和向往——也一同暴露無遺,它們使這個已經成熟的女孩身上奇跡般地保留了許多豆蔻年華的少女才會有的單純氣息。熱情是女孩生命的花朵,一個充滿熱情的女孩即使不美麗,也會被稱之為可愛,這個年輕女孩不僅熱情,還有著明顯的少女情懷,她的可愛甚至于美麗就更是無可懷疑的了。

  還不止如此。假若此時她在那束紅亮的陽光的照耀下一動不動,便有了一幅標準古典美學意味的山林與青春女神的油畫。油畫深處的綠色越是沉著響亮,女神的生命就越是燦爛美麗——但是她已經從遠處聽到什么了,靈巧的身子激動得一顫,匆匆一閃躲到一棵粗大的馬尾松后面,不見了。

  佯著草叢被“呼喇喇”踩倒的聲音。一個手提獵槍的男人接著走進了這片空地,迷惑地停在女孩站過的地方,前后左右顧盼著。興奮又略顯不滿地壓低嗓音。呼喊年輕女孩的名字:“云娜——云娜——

  那束剛剛還照耀著年輕女孩的陽光此刻又落到男人身上了;林中空地上又有了一幅畫,一幅山林與戰神的油畫。男人還僅僅出現在畫的中央,這里的情調就起了顯著變化:幾分鐘前它還完全是熱情的,輕颼的,夢幻般的,此刻卻融進了一種與之不和諧的堅硬、沉重與冷峻。這是一個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都有資格作為中國新一代軍人的完美形象入畫的戰地軍官,他二十七八歲年紀,身高一米八四,體格魁偉健壯,四肢修長有力。一張因長期野外生活被紫外線灼出塊塊疤痕的古銅色方臉,兩只藏在堅硬眉骨下的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整體地給人一種英武有力氣宇軒昂的印象。他的著裝也與普通軍官不同:上身穿—件雖不符合條令要求卻十分合體的夾克式迷彩服,頸下翻領處有團團胸毛探出來。下身是一條布面泛白的將軍呢騎兵馬褲,式樣的古舊讓人不由自主地會猜想到主人可能具有的某種特殊的家庭出身;腳下是一雙地道的步兵防刺鞋,又使人不能忽視他作為一名步兵軍官可能還具有的令自己驕傲的實戰閱歷與經驗;他的腰間是一條外國電影中西方軍官常系的、周遭嵌滿锃亮的手槍子彈的皮帶,一支插在軟麂皮槍套里的小巧玲瓏的手槍——這一身看似胡亂拼湊的裝束的效果是奇妙的,它們不僅成就了他威猛懔悍的儀表,還賦予了他另一種仿佛并非刻意追求的風流倜儻。再加上那一束來自上天的陽光的照耀,這一名戰地軍官的形象就幾乎是完美無瑕的了。

  像許多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部隊指揮員一樣,此刻哪怕他孤身獨處在隱秘的林間,身體仍不自覺地、略帶夸張地挺直著,保持著被無數士兵尊敬的目光觀瞻著的姿勢。但顯然因為方才那個女孩。他的本來十分嚴肅的面孔已被軀體內漸漸高漲起來的興奮染紅,一雙鷹巡虎視的眼睛明亮而有生氣,眉宇間卻仍舊保留幾分矜持。矜持也是他性格的一部分,雖然此時它沒有超過或壓倒內心的興奮與沖動。于是這一瞬間,他便不經意地暴露出了在自己生命中潛藏得很深的、與他執意追求的莊重、威猛、成熟酌形象不諧調的幾分輕愧、脆弱和游戲人生的態度。年輕女孩只讓他在那束陽光下迷惑丁半分鐘,就從背后猛地撲過來,用胳膊纏住了他的脖頸。

  “云娜,是你——”男人丟下手中的獵槍,激動地笑著,情不自禁地用粗壯的雙臂將年輕女孩從背后拉到胸前。面部立即容光煥發。“瞧你這丫頭,到處亂跑”他用愛憐的、責備的語氣對她說,熱烈的目光向她傳遞的卻是另外一些信息。

  “一早上你只是往林子深處跑,到底打到什么啦”

  “我……我打到了一個將軍”女孩說著,目光陡然明亮。從下往上忘情地仰視著自己心中的偶像,面色蒼白。牙齒也嗒嗒地響起來。

  “云娜,說不準我真會愛上你的”男人抱緊女孩的腰,望著她的眼睛——眼睛的深處,嘆息了一聲,說道。

  那束追光燈似的陽光現在斜斜地投射在這兩個生命中了。這也是一幅畫,一幅戰神和青春女神熱烈而又奇怪地愛戀著的油畫。它們一個代表死,一個代表生,但在充滿勃勃生機的墨綠色的林間,伴著松針和野花的馥郁的香氣,為上天的明亮的光輝照耀著,這幅畫仍有一種令人心驚魄動的瑰麗。

  “媽媽壞,不讓我們在一起,我偏不聽她的”叫云娜的女孩撅起了可愛的紅唇,在他臉上輕輕吹了一下,讓他的心也跟著砰砰跳了起來。

  “是啊,他們憑什么不讓我們在一起。”想到父親楊朔銘也和云娜——那是她的小名,她的名字叫江靜亦——的母親一樣不同意他們倆來往,楊兆中的心中也是氣悶不已。

  他現在也想不明白,一向開明的父親,為什么會在這件事上,這樣的頑固不化。

  看著懷中可愛的女孩,他心神一蕩,忍不住便吻了下去。

  “我……就要回前線了……”她接受著他的擁吻,輕聲在他耳邊呢喃著。

  “這么快就要走……”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抱緊。

  “我不是告訴你了嘛,我打下了一個蘇聯將軍,他們這才給了我這么多天的假。”

  “一個將軍才這么幾天,太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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