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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漠北蒙古,重歸華夏

正文(一百四十六)漠北蒙古,重歸華夏(一百四十六)漠北蒙古,重歸華夏  哲布尊丹巴當初同意外蒙古獨立,原本是因為辦事大臣三多在蒙古施行新政過急,加上杭達多爾濟等少數王公從中煽動挑唆。()結果等到蒙古真正“獨立”之后,和內地的經濟聯系大大減少,加上俄國對蒙古的掠奪,以及國內“黃黨”和“黑黨”相持不下,喇嘛王公們爭權奪利,結果使得蒙古的政治經濟陷于絕境,連政fǔ的日常施政開支都難以籌措。哲布尊丹巴對當初一時孟浪,脫離中國的行為,現在已經感到無比的痛悔。

  俄國駐庫倫領事奧爾洛夫看著雙目深陷已經失去了光彩的活佛,眼中閃過憂慮之色。

  由于日夜焦思苦慮,身為活佛的哲布尊丹巴沉溺于“性命群修”(群p?)的放蕩生活中,結果不幸感染了梅毒,加之終日飲酒不已,竟然導致雙目失明。

  雖然哲布尊丹巴是俄國所立的傀儡,但在蒙古人民的心目中,仍然具有極大的影響力。而剛才的談論表明,俄國正在失去對蒙古的控制。

  自從俄國投身于歐洲的戰爭之后,在戰場上節節敗退,對遠東地區已經無暇兼顧,更不用說外蒙古了。因此外蒙的親俄勢力在急劇減弱,再加上俄國利用《俄蒙協議》對蒙古的大肆掠奪,使蒙古王公和平民都遭受了慘重的損失,更激起了外蒙官民的忌恨,使外蒙各界進一步傾向于回歸中國。

  站在旁邊的奧爾洛夫想要給哲布尊丹巴鼓勁,他上前說道:“尊敬的蒙古國大皇帝,蘇維埃分子在俄國的勝利只是暫時的,請您完全不必擔心。現在沙皇陛下的忠勇帝隊將士,仍然在同蘇維埃的叛亂分子作戰,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屬于偉大仁慈的沙皇的帝國政fǔ會重新控制局勢。沙皇陛下對蒙古的‘自治’與‘獨立’也將竭盡全力。”

  聽了翻譯的話,坐在寶座上的哲布尊丹巴露出了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他轉過頭,用已經失神的雙眼對著這位已經喪家的沙皇走狗,不冷不熱地說道:“多謝貴國政fǔ的關照,只是面臨這樣嚴峻的形勢,我想沙皇陛下的帝國恐怕很難有機會再恢復昔日的威嚴了。”

  聽了哲布尊丹巴的話,奧爾洛夫的臉上現出恚怒之色,他剛想再說,一直默不作聲的日本領事松井石根走了過來,以一種傲慢而又溫柔的語調對哲布尊丹巴說道:“大皇帝高見,眼下沙皇的帝國已經不比昔日了,而蒙古的地位也處于危急的關頭,如果弄不好,蘇維埃的勢力chā入進來,只怕到那時,蒙古的王公貴族和喇嘛僧侶們的腦袋都將被扔進垃圾堆里去了!”

  松井石根一邊說著,一邊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哲布尊丹巴的臉色。

  此時哲布尊丹巴的臉上滿是驚惶焦急的神色,好象馬上要大禍臨頭了似的。

  松井石根并不知道,當他向這位“日光皇帝”說話的時候,活佛的腦子里立刻便閃現出了1914年私下寫給日本天皇的一封信。

  在這封信中,哲布尊丹巴請求日本大正天皇對蒙古的“獨立”和“自治”政策表示支持。果然在第二年,日本就向中國政fǔ提出了“二十一條”,其中要求把內蒙古東部地區變成日本的殖民地,也就是說,日本將成為“自治蒙古”的鄰居!

  而日本在中國拒絕“二十一條”之后悍然出兵進攻中國,也讓那時的哲布尊丹巴對日本人的反應,既感到震驚恐懼,又抱有一絲希望。

  “我們日本帝國乃仁德寬厚之國度,一心想扶持東亞兄弟國家擺脫貧困,實現富強,所以想借大皇帝的威望,建立‘大蒙古國’,把布里亞特蒙古、內蒙古、外蒙古、巴爾虎、青海以及其他蒙古民眾居住的地區聯成一片,建立一個大統一的蒙古國家。如果大皇帝愿接受這個請求,我將代表日本政fǔ向大皇帝保證,一定能夠實現這一宏偉目標!”

  “是啊!有日本帝國的大力支持,我們一定能建成嶄新的蒙古大帝國!”一位被日本收買了的僧頭說道:“我們不應該被中國政fǔ捆住手腳,也不應該被俄國的勢力所壓服。我們應該弘揚祖先成吉思汗的遺志,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在友好的日本帝國的協助下,重建自己的‘大蒙古國’!”

  此時這位愚蠢無恥的喇嘛首領已經把中國、俄國看成是外蒙古的敵人,而把真正的敵人日本當作了朋友,甘心認賊作父,置國家民族利益于不顧。

  聽了這個家伙的話,哲布尊丹巴眨了眨已經失明的干澀雙眼,正在尋找著詞句,以求既不得罪日本領事,又達到拒絕的目的,他突然聽到宮外傳來了陣陣的巨大喧囂聲。

  “發生了什么事?”哲布尊丹巴的心底莫名的感覺到了不安,不由得從寶座上直起了身子。

  松井石根轉頭望向窗外,突然看到一個巨大的橢圓形陰影似乎遮擋住了陽光,不由得心中一凜。

  而此時他也已經聽清楚了,外面的喧囂聲,是人群的呼喊聲!

  松井石根隨著人群來到了宮外的方場,他看到無數的人正跪在地上,朝著天空頂禮膜拜,不由得抬頭向空中望去。而當他看清楚天空中出現的是什么時,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一艘橫亙于空中銀光閃閃的巨型飛艇,在刺目的陽光照耀下,顯得分外雄偉。

  對于飛艇這種東西,松井石根并不陌生。在日本國內,飛艇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事。對給英國造成了“齊柏林大恐慌”的德國有名的“齊柏林”式飛艇,他也不是沒見過。但此時此刻,在這里見到如此先進的飛艇,仍然給了他相當大的震駭。

  他從飛艇艇首那張牙舞爪的帶翼飛龍徽標,就已經認出來了,這是一艘中國飛艇。

  中國飛艇緩緩飛到了甘丹寺的上空,然后停住不動了,緊接著又有三艘同樣的巨型飛艇飛了過來,齊齊的在甘丹寺上空列陣。

  而在飛艇的下方,那巨大的炸彈外掛架清晰可見。

  松井石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住足夠的從容和鎮定,他從中國飛艇身上收回了目光,正好和望向自己的俄國領事奧爾洛夫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松井石根和奧爾洛夫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此時此刻,他們都知道,無論他們再和那位失明的活佛,“日光皇帝”說什么,也都于事無補了。

  1918年2月14日,中華帝國陸軍部次長兼西北籌邊使徐樹錚率邊防軍進入庫倫。

  “巴特馬多爾濟閣下,本人此次受中央政fǔ委派,專程來解決蒙古問題。以前的總督陳軼陳大人曾跟你們商議過此事,但遺憾的是未能妥善解決,故中華帝國大皇帝特派我來查問此事。中國有句老話:‘敬酒不吃吃罰酒’。面對現在的國際和國內形勢,我希望巴特馬多爾濟大人以國家大局為重,棄小利而全大義,自動宣布:你們自愿無條件放棄自治,并請求將外蒙古重新歸入中華帝國版圖。”

  聽了徐樹錚的話,蒙古“內閣總理大臣”巴特馬多爾濟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他象是嚇傻了一樣,呆坐在那里,看著徐樹錚和他身邊配著“五十響連珠盒子炮”的衛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現在是以中華帝國西北籌邊使的身份和你說話,請你認真聽好。”徐樹錚想起了楊朔銘交待給自己辦的事,伸了伸手,站在他身邊的方文林立刻將一份用蒙漢兩種文字擬好的文件交到了他的手中。

  “這里面的條款,主要有八條,即改進蒙地醫藥衛生條件,增加蒙古人口,發展繁榮黃教,開發蒙地礦藏,建立中國銀行,修建公路鐵路,發展蒙地工農商業,賠償蒙地漢人商民財產損失。這些是為蒙古問題所專門制定的優待條例,也是本使在蒙地施政的基礎,請務必簽字確認接受。”

  “我……我不能簽這個字……”巴特馬多爾濟好容易鎮定下來,他啞著嗓子,用絕望的目光看著徐樹錚,囁嚅著說道。

  “我限你一天之內,立即呈遞由哲布尊丹巴活佛簽署的取消獨立和自治的呈文。否則,我就直接去找哲布尊丹巴活佛簽字,要活佛直接下令取消獨立和自治,然后回頭再來商談相關的優待條例,只是到那時,恐怕條件就不會象現在這樣的優惠了。”徐樹錚的聲音一時間充滿了濃濃的殺氣,“敢有反對者,本使格殺勿論。”

  聽了徐樹錚說出“格殺勿論”的話來,胖胖的巴特馬多爾濟竟然直接從椅子上癱倒在了地上。

  看著蒙古總理的那副熊樣,徐樹錚在心里暗暗好笑,他擺了擺手,兩名衛士上前將巴特馬多爾濟從地上拎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

  “我要面見活佛,再做決定……”巴特馬多爾濟哆嗦著說道。

  “可以。”徐樹錚點了點頭,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腳,沉聲說道,“你們最好快點商量,我等不了那么長時間。”

  巴特馬多爾濟連連點頭,然后飛也似的逃出了屋子。

  “他不會就這么跑了吧?”方文林注意到這位身形圓胖的蒙古總理竟然跑得比兔子還快,不由得好笑地問道。

  “所有的寺廟宮殿和官邸我都派上人了,有誰敢跑,就直接開炮轟平了他。”徐樹錚冷笑道,“只怕他們沒有那個膽子。”

  “城內尚有俄軍3000余人,日軍1000余人,要是他們和那些蒙古韃子勾結起來一起對付咱們,怕是有些麻煩。”方文林提醒徐樹錚道。

  聽了方文林的話,徐樹錚和楚向征的臉上都現出了驚奇之色。

  “看樣子你們沒少在這邊兒下功夫啊!”徐樹錚看著方文林,意味深長地說道。

  “楊督辦不止一次說過,商戰兵戰,道理都是一樣的,必須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方文林笑了笑,說道。

  現年三十三歲的方文林,本是英國匯豐銀行的高級職員,對銀行業務極是捻熟,曾上書財政部要求中央政fǔ統一全國幣制,引起了梁士詒的注意,將他聘請到交通銀行任職,由于在交行內未獲更多重用,方文林一度想要辭職另謀高就,直到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遇到了那個主管全國實業的年輕督辦,他的人生軌跡才發生了變化。

  對于楊朔銘交給他的在蒙地完成金融改革的任務,此時的他,充滿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方總裁說的不錯,蒙古之所以玉圖分裂,皆為俄日所慫恿。”楚向征說道,“如今俄國內亂,無暇顧及東方,已經不足為慮,所慮者,日本耳。”

  “楊督辦雖去軍職,但于國事仍極為關注,我們這些人來之前,他不止一次的告誡我們,哪怕在蒙古站穩了腳跟,對于日本人也不可以疏忽大意。”方文林說道。

  “楊瀚之做事處處留心,又不計私利,顧全大局,僅這一點,就非常人能及。”徐樹錚點了點頭,“這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

  “日本素來有吞并我國北部領土之意,為掩人耳目防止列強干涉,日本又多方偽裝其侵略計劃,我出兵之前,楊瀚之為我軍置辦軍械,就托人捎來情報,說日本有個什么‘大蒙古國’的計劃,假如讓這個計劃成功,后果真是不堪設想。”徐樹錚想起了在北京的時候,一開始袁世凱要求他在蒙古撤治后便立刻撤兵,只留兵6000駐扎時,他據理力爭的情景。正是由于得自楊朔銘處的情報,他才得以據此說服袁世凱改變計劃,將這三個原本用于平定南方叛亂的精銳師留駐蒙古。

  而此時的徐樹錚并不會想到,正是這份情報,使袁世凱同意增加蒙古駐軍,保住了這塞外廣闊的土地,還有那被俄國私下強奪的唐努烏梁海地區,一并留在了中國版圖,成就了他一生當中最輝煌的功業,有了“左文襄公第二”的美名。

  1918年2月17日清晨,外蒙古“撤治”的請愿公文終于被遞交到了原中國駐庫倫都護使衙門。

  “外蒙自前清康熙以來即隸屬中國……自道光年變更舊制,有拂蒙情,遂生嫌怨,迨至前清末年,行政官吏穢污……外人乘隙煽惑,遂肇獨立之舉……迄今自治數載,未見完全效果,追念既往之事,令人誠有可嘆者也。……自俄內亂以來,紅俄白俄,頻繁sāo擾,又有布里亞特蒙古背信棄義,勾結匪徒,破壞侵掠,官民困頓,苦不堪言。……蒙地土曠民貧,生計向來薄弱,財政支絀,槍乏兵弱,無法自立。如今內政外交危困已達極點,因此召集諸王公會議,決議取消自治,恢復前清舊制,受華夏冊封,重歸版圖,共享幸福……此前同外國所訂之約,一概無效……”

  看著請愿公文上面巴特馬多爾濟本人的簽名和后面依次聯署的外蒙各部總長次長的長長簽名,徐樹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在呈遞公文儀式結束后,立刻便舉行了取消蒙古獨立自治的典禮。

  在這個清涼的早晨,從圖勒河北岸的綠宮到大庫倫黃宮門口的“呼爾迪”(廟門口設立的轉經鼓),一路排列著荷槍實彈的中國士兵。而從庫倫東南方郊外直到黃宮正殿的中央門口,則除了站立著的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還有數輛炮口高昂威風凜凜的坦克。

  在接到信號之后,這些鋼鐵怪物突然發動起來,緊接著炮口噴出了道道火焰,所有的坦克鳴炮三響,宣告典禮正式開始。

  炮聲響過之后,哲布尊丹巴和他的大臣以及宮廷侍衛們騎著馬,緩緩從綠宮中走出,經過中國士兵的隊列,當“日光皇帝”一行人來到黃宮門口時,并不是象以前那樣的從中門進宮,而是穿過中國士兵的隊列,從邊門步行進入宮中。隨后,徐樹錚一行人乘座掛有五色“x”字國旗的汽車,伴隨著軍樂駛來,在黃宮正門前停下。徐樹錚等人下了汽車,中國士兵隨即把中華帝國“弘憲皇帝”袁世凱的畫像放在了轎子上,抬進宮去。隨后徐樹錚等人也步行進入宮中。

  此時在黃宮的宮門和正殿大門前,交叉飄揚著巨幅的五色“x”字國旗,而雙目失明的哲布尊丹巴并沒有看到,此時的他臉色顯得有些不自在,他摘下了用來遮擋眼睛的水晶墨鏡,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此時徐樹錚等人也走進了正殿,抬著袁世凱畫像的中國士兵將畫像放在了正中原來屬于哲布尊丹巴的“皇位”上。

  “請活佛向中華帝國大皇帝陛下行三鞠躬禮!”一位中官揮動手中的指揮刀,朗聲喝道。

  哲布尊丹巴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唯唯諾諾的在侍衛的攙扶下,面向袁世凱的畫像,規規矩矩的彎腰行了三個九十度的鞠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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