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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八)“昭和軍閥”發生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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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八)“昭和軍閥”發生的開端  “支那參加歐戰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里完成工業化進程。”石原莞爾的眼中閃過一道兇光,“現在,他們離這個目標已經越來越近了。”

  “各位可能認為我是在危言聳聽,但事實確是如此。”石原莞爾接著說道,“以對日本威脅最大的支那海軍為例,構成支那海軍主力的六艘超弩艦和六艘巡洋戰艦均為米國制造,但光有這些主力艦還不夠,還需要給這些軍艦配備輔助艦艇,而支那目前雖然還沒有建造這樣的巨型戰艦的能力,但支那海軍的大量輕型艦艇都是在本土制造的,他們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本土造船廠舊有的設備和技術人員,并從米國引進先進的造船技術和設備,并借米國國內造船業產能過剩的機會從米國引進大批技術人員。據我的調查,支那國內的造船廠現在已經具備生產兩萬噸級大型艦艇的能力。”

  聽了石原莞爾的話,坐在溫泉里的很多人的臉上都現出了震驚之色,只有永田鐵山依然不動聲色。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事實上,在此次歐戰期間,支那借口參戰,從英國和米國——主要是米國——得到了大量的資本援助,用于國內的工業發展,要知道,支那人有保守排外的天性,他們對外國資本大量進入本土一直十分警惕,象我國企業曾多次打算以資本輸入支那,無一例外都遭到了抵制,如段祺瑞事件。但這一次對于米國資本的流入,支那人卻沒有絲毫的敵意,而是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歡迎態度,這難道是偶然嗎?不絕不是偶然是支那人有意想要借助米國的資本和技術,完成本土工業化的建設目標”

  “狡猾的支那人”小佃敏四郎狠狠地揮動著拳頭,擊打著水面,仿佛水面上漂浮著中艦,他要把它們全都擊沉一樣。

  “這是我見過的最為狡猾和大膽、設計也最為周密的計劃,其設計者的膽識和智慧令人敬佩。”石原莞爾說道,“哪怕是伊藤博文首相在世,怕也不能夠做到這些。”

  “石原君知道這個計劃的設計者和主要實施者是誰嗎?”永田鐵山此時終于不再沉默,他環顧了一下水中的眾人,問道。

  “是誰?”小佃敏四郎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個人叫楊朔銘,我想大家都聽說過這個名字。”永田鐵山說道,“他現在是北京政fǔ的財政部長。”

  “一個軍人來當財政部長,這件事本身就很耐人尋味。”石原莞爾說道,“這個人有著很深的米國背景,甚至可以稱其為米國金融資本勢力在支那的真正代理人。”

  “可惡”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叫喊了起來。

  “這樣下去,支那將成為米國的殖民地了”

  “支那成為米國的附庸,將是帝國的災難災難”

  永田鐵山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我們應該干掉這個家伙”岡村寧次大聲的說道,“而且越早越好”

  “對殺了他殺了他”

  聽到眾人的喊叫,永田鐵山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

  “想要殺他的人,并不止我們。”石原莞爾平靜地說道,“已經有人試過很多次了,除了丟掉自己的性命之外,沒有任何結果。”

  石原莞爾的一句話便冷了場,原本嘶聲狂叫的幾個人全都悶了下來,熱騰騰的蒸氣中顯得分外壓抑。

  “殺不殺得了他,其實并不是重要的。”石原莞爾接著說道。

  “為什么?”小佃敏四郎的聲音里明顯帶有一絲絕望的情緒。

  “哪怕能夠殺掉他,米國人一樣能扶植新的代理人。”永田鐵山替石原莞爾回答道,“殺掉他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聽了永田鐵山的話,熱水中的幾個人臉上都現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永田君想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岡村寧次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想要戰勝支那以及支那背后的米國,只有讓日本真正的強大起來。”永田鐵山沉聲說道,“日本只有自身具備和英米對抗的實力,才能夠屹立世界而不倒”

  “可日本自身的資源有限……”小佃敏四郎猛然想起一件事,立刻縮下了后面的話,一雙眼睛也同時放出光來。

  象是對小佃敏四郎的反應感到滿意,永田鐵山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我說,此次征支之戰,還算不上完全失敗。”石原莞爾接口說道,“雖然日本失去了臺灣、琉球和朝鮮北部,但卻得到了更為富繞的西伯利亞東部地區,這些地方對日本的重要性,可以用‘滿蒙第二’還形容只要日本能夠真正在這里站穩了腳跟,還是能夠打敗支那”

  聽到石原莞爾這么說,溫泉中的幾個人眼中又重新放射出了狂熱的光芒。

  “石原君說的很對”

  “不錯,只要我們能夠好好利用這第二個滿蒙,我們會比支那建造出更強大的戰艦更多的坦克打敗支那絕不是問題”

  “打敗了支那,就不怕打敗不了米國”

  “大家想到一起去了。”永田鐵山的聲音將眾人七嘴八舌的話壓了下來,“大家現在其實也已經意識到了,日本最大的敵人,其實不是支那,而是米國。關于戰勝米國,大家有什么想法沒有?”

  聽到永田鐵山的問話,溫泉里又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永田鐵山和石原莞爾身上。

  “石原君,你有什么想法嗎?”永田鐵山又問道。

  “米國的實力非常強大,哪怕是日本真正的強大起來,但僅憑日本自身的力量,想要戰勝米國,是非常不容易的。”石原莞爾說道,“日本除了強化自身的力量之外,還必須要利用外援才行。”

  “利用外援?”岡村寧次吃驚地問道,“什么外援?”

  石原莞爾看了看永田鐵山,永田鐵山的臉上仍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但石原莞爾卻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端倪,便大著膽子將自己的答案說了出來。

  “蘇俄”石原莞爾大聲的說道。

  “你說什么?”小佃敏四郎驚叫起來,“你是說日本要以蘇俄為外援?”

  “不錯就是蘇俄”石原莞爾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日本想要戰勝支那和米國,除了暗中聯結蘇俄為外援,沒有別的辦法”

  “可是日本聯結蘇俄的話,豈不是成了全世界的敵人?”岡村寧次說話的聲音竟然變得有些顫抖,顯然內心驚駭已極。

  “那倒也不一定。”永田鐵山說道,“在國家利益面前,思想認識上的分歧并不算什么。”

  聽到永田鐵山的話,溫泉里的人們再次噤聲。

  “這種事情,在世界歷史當中并非沒有先例。”永田鐵山接著說道,“象羅曼諾夫王朝時的露西亞,為了對付德國,不惜和反對帝政的法蘭西共和國結成同盟,后來英國和日本也都加入到了這個同盟之中,就是現在的協約國集團。在日露戰爭時期,為了打敗露西亞,日本還和現在的蘇俄領袖列寧取得了聯系并給予了大量的資助,大家難道忘了嗎?”

  看到永田鐵山的話一下子就打消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慮,石原莞爾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發出了感嘆。

  “聯合蘇俄的目的,就是為了對抗支那和米國,因為日本在未來,同支那和米國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石原莞爾說道,“有蘇俄的協助,強大起來的日本才有機會戰勝支那,打敗米國,并且付出較小的代價。”

  石原莞爾的話讓溫泉里密謀的人們再次陷入到了狂熱興奮的討論之中,很快,在熱氣騰騰的溫泉中,這伙人便大體悶出來了三個共識,作為以后的行動綱領。

  第一,為了改變日本的現象,要從日本陸軍——長州藩的棲身之處打開一個缺口。

  第二,走法國的路線以恢復國力。

  第三,聯結蘇俄為外援,合力攻擊中國,然后同美國決戰。

  作為行動綱領來說,這三條其實是有點不倫不類的。事實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三羽烏”中的幸存者岡村寧次在被執行槍決前寫下的回憶錄中有過這樣的記載:“有一本《昭和軍閥興亡史》的書,提到了大正12年(1923年)我和永田鐵山、小佃敏四郎在靜岡的熱海溫泉點燃了‘烽火’。其實,這么說并不算太夸張。當時我們仔細的考慮到了除支那之外的英米等其他國家的事,不光只是討論了日本陸軍的革新問題。當時,我們的想法是很認真的。所說的革新,其包括的內容是:第一,當時陸軍人事有派系,長州派壟斷軍隊人事安排的做法必須打破;第二,因為日本陸軍獨立實施統帥權,而使軍政、軍民關系疏遠,這種情況一定要扭轉。當時,我們幾個人下定決心要改變日本軍隊這些不正常的東西。因為我們到歐洲后,看到了這些國家的軍事狀況,認為不這樣干不行。那時我們這些人的職位都不高,很多人都是少佐,但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

  這些發誓拿長州藩開刀以開始他們“帶領日本走向世界”的青年軍官,照樣秉承了日本軍隊極強的輩份意識。其實在這次聚會當中,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的名字便是東條英機。盡管他后來出任過日本戰時首相,只因為在士官學校中比“三羽烏”低了一年級,他在這次重要的集會當中,除了替永田鐵山點煙和站在溫泉浴室的門口放哨之外,便無別的事可做。不但沒有能夠列入到“三羽烏”的核心領導層之內,更沒有能參加石原莞爾等人的討論。

  事實上,這次參加這次密謀會議的一共有十一個人,他們大都是永田鐵山眼中才華出眾而且又不屬于長州藩系的青年軍官。

  盡管這次秘密聚會的內容顯得有些淺薄,但后來卻被日本近代史學者們所視甚高,而這次會議中的十一個人,后來都成為日本軍界的重要人物。

  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永田鐵山、小佃敏四郎、岡村寧次、石原莞爾、梅津美治郎、山下奉文、中村小太郎、松井石根、板垣征四郎、下村定、磯谷廉介。

  而這十一個人,便是日本后來賴以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昭和軍閥集團”的核心骨干。

  而靜岡溫泉聚會的1923年7月27日這一天,被視為“昭和軍閥”誕生的第一天。

當被稱為“三羽烏”的三只烏鴉從靜岡的溫泉療養地騰空離去之時,他們那張開的黑色翅膀,將給東方帶去難以想象的巨大災難  也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在日本首相山本權兵衛的官邸,另外一場秘密會議也在進行著。

  “對于米國倡議召開的此次以限制各備的建議,諸位有什么看法?”

  現年七十一歲的山本權兵衛看著在座的幾位大臣,盡管嘶啞的聲音顯出難以掩飾的老態,但此時的他仍然好似一頭猛虎一般,散發出的強大氣場令與會者感到一種怪異的壓抑感。

  “限制軍備,主要是指海軍方面。”海軍大臣財部彪看到在座的人沒有吭聲的,便第一個開了口,“米國此次打算借此機會壓制日本海軍的規模,用心可以說是十分險惡的,我們決不能上當。”

  “海軍的規模都已經削減到了可憐的地步了,用不著削減了。”陸軍大臣田中義一的話里帶有明顯的挖苦之意,讓一直是日本海軍“靈魂人物”的山本權兵衛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但他又不能說什么,只能將一口悶氣咽到了肚子里。

  山本權兵衛被稱為“日本海軍之父”,在他還是大佐的時候,就被人稱為“權兵衛大臣”,他是實際日本海軍的實際掌控者,大到對清作戰制海論的制定、聯合艦隊的建立、“六六艦隊”和“八八艦隊”的提出,小到老舊軍官的退役,吊床號制度的推行,對清“定”、“鎮”兩艦用速射炮取勝、啟用伊東祐亨、東鄉平八郎擔任艦隊司令,無不鮮明的帶有他的個人特色。

  在山本權兵衛擔任海軍省官房主事時,在他主導下便成立了相對獨立于海軍省(軍事行政機關)的海軍軍令部(參謀機構),使落后于陸軍的海軍有了和陸軍平等的地位。在同時進行的人員調整過程中,他把同鄉、前輩以及在明治維新中立過功的人也列為調整對象,解除了8個將軍和89個校官的職務。那時山本權兵衛的桌上常常放著一把短刀,他在桌前挨個接見名單上的軍官,向他們宣布“下崗”決定。不管是“僭上反亂”的怒吼還是苦苦哀求,山本權兵衛都毫不為之所動,鐵石心腸地完成了日本海軍史上的第一次“瘦身行動”。他對有用的人才能夠毫無偏見地錄用。象東鄉平八郎、齋藤實、岡田啟介、山下源太郎等日后成為重要角色的人物都是在那時由山本權兵衛提拔起來的。他的政治手法得到出身陸軍的山縣有朋和井上馨的賞識。當時身為薩摩人的山本權兵衛就認識到了“任人唯親”的弊害,所以就用軍校學習成績來定升降的辦法,推行吊床號制度,保證了“任人唯賢”,從而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薩摩出身獨霸日本海軍的現象。

  山本權兵衛在由薩摩派閥掌握主導權的日本海軍中比同是薩摩藩出身的黑田清隆、西鄉從道等人年輕十多歲,其實屬于第二代領袖。但由于他有著被稱為“權兵衛大臣”的實力背景,所以從1898年11月至1906年1月,曾連續擔任三屆內閣的海軍大臣,成為海軍的中心人物。

  本來日本海軍的地位一直不如陸軍,從萬年老2慢慢地爬到能和陸軍老大幾乎平起平坐可以說是非常不容易的,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前,日本陸軍除了還有一個名義上是“天皇的幕僚長”的參謀本部總長之外,再沒什么比海軍牛的地方了。海軍的名聲加上漂亮的軍服,一直是日本青年人的向往,再加上男人那種天生的對機械的憧憬,使得土頭土腦的日本陸軍一度害怕招不到人了。從日俄戰爭結束開始,一高(后來的東京大學),陸軍士官學校和海軍兵學校這三個學校中,海軍兵學校成了最難考的學校。但在兩次“征支”戰爭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日本海軍無一例外的遭到了慘敗,尤其是在“釜山海戰”中竟然被中國海軍打得幾乎全軍覆沒,可以說顏面喪盡,成為了國人唾罵和譏諷的對象。

  由于在兩次“征支”戰爭中損失了大量的艦艇,日本海軍本身也進入到了嚴重的“失血期”,加上對中國海軍擁有的十二艘五萬噸巨艦的恐懼(當年“定遠不沉”的恐懼癥又回來了),日本朝野上下在對海軍在戰爭中的表現鄙夷不已的同時,要求“改革”海軍(同時也是擴充海軍)的呼聲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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