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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軍的組建,是由民間團體自發促成的,和政府及軍隊無關,政府和軍隊都沒有給予支持。”蔡鍔依舊用平和的聲音回答道,“志愿軍的組成人員,有部分是已經退役的軍人,他們以平民的身份參加,軍隊是不能夠阻止的。因為在我們國家,在憲法規定的范圍內,每個人可以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否則,我們便稱不上是民主國家了。”
“志愿軍人員前往菲律賓參戰,是為了捍衛世界的和平、民主和正義,他們以他們自己的英勇行動和不怕犧牲的國際主義精神,向全世界展示了中華民族最優秀的品質。他們的行動也體現了我們這個國家,是真正的民主國家。”
蔡鍔的話引起了聽眾席間的一陣騷動,一些人贊嘆著鼓掌,一些人則搖頭嘆息。
“可他們的行為正在把我們的國家帶入戰爭的災難!”蔡鍔的回答讓梅思平很是惱火,他意識到這樣問下去不是辦法,便從另一個方面開始了攻擊,“他們這是在授人以柄,他們的過激行為將激怒日本,給日本向我國開戰的口實!”
“我想請教梅議員,日本當年侵略我國的時候,美國曾組建志愿軍來我國助戰,那時日本向美國宣戰了嗎?”蔡鍔冷笑了一聲,問道,“再近一些,西班牙內戰時,蘇聯及世界多國布黨成員組成‘國際縱隊’,前往西班牙參戰,西班牙政府后來向蘇聯等國宣戰了嗎?”
梅思平讓蔡鍔的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他掩飾似的干咳了幾聲,剛想說話,卻被蔡鍔打斷了。
“象此次日本向美國開戰,事前全無征兆,日美兩國報紙尚多有兩國友好之辭,而日本之航空母艦便奔襲珍珠港而去!美國并未得罪日本,而日本卻不顧國際公法,毫無理由的不宣而戰!而觀其行動之狡賴,轟炸之精準,是經過了精心準備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日本處心積慮的想要進攻美國!”蔡鍔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可見日本是否向我國開戰,和志愿軍的關系并不大。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若其有朝一日對我國也是這樣的不宣而戰,我絲毫不感到奇怪,因為日本一直就想要滅亡我國!”
“蔡將軍請不要轉移話題!”梅思平感覺到了聽眾的思想開始受到蔡鍔的影響,尖聲大叫了起來,“日本現在并未向我國開戰,請不要危言聳聽!我現在請您注意,現在是您在接受國會的質詢!”
“那請繼續。”蔡鍔點了點頭,聲音趨轉平和,楊朔銘看著蔡鍔那有些泛紅的臉頰,禁不住為他擔心起來。
“我的下一個問題,是有關于志愿軍的武器裝備的來源問題。”梅思平翻開了手中的一張備忘錄,說道,“據我的調查,志愿軍裝備有沖鋒槍、火炮和坦克,還有大量的飛機,我想請您解釋一下,他們的這些武器裝備是從哪里獲得的?沒有軍方的支持,他們怎么可能擁有這些武器?難道他們能在國內市場上買到這些嗎?”
蔡鍔剛要回答,梅思平又搶著說道:“剛才我問的問題有些籠統,我想請您一個一個的回答我的問題,可以吧?”
蔡鍔點了點頭,梅思平趕緊問道:“志愿軍裝備有沖鋒槍,您否認這一點嗎?”
“不。”蔡鍔回答道,“報紙上已經刊載過了,我不是瞎子。”
蔡鍔的回答引起了聽眾席間的一陣低低的哄笑聲,梅思平的臉顯得有些掛不住,他對這些笑聲選擇性的耳聾了一回,立刻問道:“那我想知道,這些沖鋒槍是從哪里來的?”
“當然是從市場上買的。”蔡鍔笑了笑,說道,“據我所知,志愿軍使用的沖鋒槍,象老式的‘花機關’,經過改裝的‘五十響’,都是軍隊已經退役的裝備,這些在市場上都可以通過合法的途徑買到。我可以保證,志愿軍人員沒有也不可能裝備我軍現役的新式沖鋒槍。”
“那好,姑且按您所說的,我們暫且相信這些沖鋒槍是從市場買到的,可坦克和火炮呢?難道也都是退役的裝備不成?”
“您答對了,當然是退役的。只是這些重型武器在退役后,也是不允許買賣的,必須拆毀回爐。志愿軍是否裝備有火炮和坦克,我目前尚不清楚,如果有的話,很可能是從拆毀武器的工廠購買的散件重新組裝而成,因為坦克的底盤可以用來改裝為農業用的拖拉機,火炮的炮管也可另作他途。”
“好,坦克和火炮姑且也如您所說。可是飛機呢?據我所知,志愿軍竟然裝備有‘云雀’式戰斗機!據稱其性能相當先進,超過美國的‘野貓’式戰斗機,是目前唯一能和日本‘烈風’式戰斗機抗衡的戰斗機!”
梅思平大聲的說著,緊緊的盯著蔡鍔,他看到蔡鍔的額頭滲出了汗珠,自以為捅到了蔡鍔的軟肋,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
“請蔡將軍給我們大家解釋一下,志愿軍怎么會有‘云雀’式戰斗機!”
“‘云雀’式戰斗機目前已經退役。”蔡鍔象是故意在配合梅思平的表情,他掏出了一方白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笑了笑,說道。
看到蔡鍔眼睛里閃過的一絲少有的詼諧之色,楊朔銘禁不住莞爾一笑。
“‘云雀’式戰斗機退役了?這怎么可能?據我所知,我國海陸軍裝備此種飛機不下萬余架,怎么可能一夜之間退役?”梅思平冷笑起來,“蔡將軍請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我想在這里小小的糾正一下,‘云雀’式為教練戰斗兩用機,不是單純的戰斗機。”蔡鍔說道,“‘云雀’主要用于民間飛行員的培訓,各民間之航空公司及飛行俱樂幾乎沒有不配備的,海陸軍只裝備了很少的一部分,總數不超過1500架,主要為民間配備,國內目前‘云雀’飛機的數量約有近20000余架……”
聽到蔡鍔報出的數字,聽眾席上不由得一陣嘩然。
“肅靜!肅靜!”議長用驚堂木(不是西方用的木槌)用力的拍著桌子,大聲說道。
大廳內很快安靜了下來,人們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蔡鍔身上。
“要知道,我國國內的航空俱樂部不下3000余家,志愿軍人員當中,不乏受過飛行訓練之人,其獲取飛機的渠道,也不一定非得通過軍方。”蔡鍔說道,“何況目前‘云雀’飛機已經確定退役,陸軍已經開始換裝新式戰斗機,海軍也有相同的更新戰機計劃,因事關軍事機密,在這里暫且不方便透露。”
梅思平再次讓蔡鍔的話噎住了,看到他的窘態,楊雨涵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蔡將軍回答得真好。”楊雨涵看著父親說道,“一會兒是不是好輪到您了?”
“還早,待會兒應該是湯總長上場。”楊朔銘搖了搖頭,“輪到我還得一會兒。”
“今天不會上演‘全武行’吧?”楊雨涵看著臺下和梅思平一樣有些抓狂的自由黨成員,笑著問道。
“難說。”楊朔銘笑了笑,“不過,也用不著奇怪,對一個民主國家來說,這些都是很正常的。象蘇聯那樣的所有人都不敢發表反對意見,才是可怕的。”
“可這一次,他們這幫人起的作用太壞了。”楊雨涵說道,“他們整天光喊著‘中國是中國人的中國,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叫嚷不去管白人的戰爭,難道他們真的連‘唇亡齒寒’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他們不是不懂,是不愿意去懂。”楊朔銘說道,“用俗語說,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那就任由他們這么搗亂下去?”楊雨涵擔心的說道。
“你是不是有同學在菲律賓參戰呢?”楊朔銘猜到了女兒的心思,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問道。
聽到父親的詢問,楊雨涵的臉微微一紅,她避而不答父親的問題,而是又問道:“您說,要是美國真的在太平洋挺不住了,可怎么辦?”
“別擔心,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楊朔銘輕聲說著,目光又回到了會場之上。
就在中國的國會因為是否參戰問題而亂成一團時,日本人卻沒有象中國人那樣的浪費時間。
當韋維爾將軍試圖為他的美英荷澳聯軍司令部建立一個切實可行的機構的時候,日軍開始了又一輪的攻勢。韋維爾試圖集中精力處理最緊迫的任務:調集所有的人力物力來避免馬來亞面臨的軍事災難,可是,遙遠的距離和不方便的交通妨礙了同盟國。他的參謀長亨利?波納爾將軍在視察前線的則候,對印度軍隊士氣低落的狀況大吃一驚,這些軍隊正在挖壕固守,再次試圖將日軍阻止在仕林河,這條河是保衛通往吉隆坡的公路的天然防線,也是守住南方的機場的關鍵,運送增援部隊的護航船隊要想免遭猛烈的轟炸襲擊,就必須守住這些機場。在馬來亞東海岸,另一個日本步兵旅團增援了近衛軍團,這個軍團正在南進以占領關丹簡易機場,而且離新加坡不遠了。
韋維爾要想守住新加坡,必須制止部隊的倉皇撤退。但是很多象斯潘塞?查普曼那樣的野戰指揮官已經懷疑他們的士氣低落的印度士兵是否擁有在森林戰斗中打敗日本人的能力。“我們前線部隊的士兵現在裝備得象圣誕樹,笨重的靴子、布制子彈袋、背包、干糧袋、水壺、毯子、防潮鋪布,甚至還有厚大衣和防毒面具,他們走路已很艱難,打仗就更不用說了。”相比之下,日本人就很有遠見,日本士兵一身輕巧的夏裝,他們受過嚴格的叢林戰訓練,叢林現在反而幫了他們的忙。
此時日軍的優勢再次顯示出來。那一天,他們遇到印度第12師。該師奉命構筑陣地,守衛仕林河前面的一個公路鐵路交叉口。第一次進攻被打退了,但在第二天晚上,前來刺探的日軍坦克沿著一條廢道從后面包圍了陣地,“鉤住了”印度軍隊。黎明時分,印度軍隊又一次倉皇奔逃,日軍的輕型坦克緊追不舍。斯潘塞?查普曼躲在路邊濃密的樹叢里,注視著日軍向馬來亞首都的方向突破。日軍步兵一天可以前進20英里,烈日當空,驕陽似火,日軍的坦克熱得可以煎雞蛋,但它們仍然在快速前進。日軍的輕型坦克數量不多,但它們的履帶咔嗒作響,匯成一片嘈雜的聲音,潰逃的印度軍隊驚恐萬分,以為是數不清的日本坦克在追趕他們。槍支彈藥和其他裝備又一次落入敵人手中,日軍增添了這些裝備,馬上加快了進軍的速度。山下奉文現在可以很有把握地命令手下的指揮官,依靠敵人的給養。
盟軍在仕林河遭到失敗的那一天,韋維爾將軍在前往爪哇建立美英荷澳四國最高司令部的途中到達新加坡。他在視察了前方地域以后,意識到日軍在開闊地帶將會加快進攻速度,使希思將軍沒有機會集中潰散的印度師來進行另一次抵抗,除非他們后撤一百英里退到柔佛州。珀西瓦爾則說,他的下級未能阻止敵人的進攻是因為“部隊極度疲勞”。為了使他們有時間恢復疲勞,重新集結部隊,新加坡司令部命令他們一直撤退到柔佛州境內20英里遠的雙溪麻坡河防線。這是越過海峽撤退到新加坡之前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戈登?貝內特將軍奉命以澳大利亞第8師的一個旅增援前線,剩下的部隊準備整好隊伍,守衛從豐盛港至南面聯接新加坡島的海峽堤道的公路。
在南中國海彼岸的菲律賓,美國和菲律賓的部隊也在全面撤退。麥克阿瑟將軍在他的司令部里踱著步子,好象一只關在籠子里的獅子。新司令部設在直插科雷吉多爾島巖石心臟的馬林塔坑道深處。一個多星期以來,他日夜研究報告,向戰地指揮官發布命令,力圖把呂宋島上的兩個集團軍從本間雅晴向馬尼拉合攏的鉗形攻勢的利爪下解救出來,從而彌補早些時候的失敗。麥克阿瑟巧妙地安排了兩個階段的撤退,成功地實現了“遠東敦刻爾克”撤退計劃。成功的關鍵是溫賴特將軍激發士氣的指揮和作戰經驗豐富的美國正規軍及中國志愿軍的援助。他們把北呂宋島上潰散的部隊集合在一起,守住五條臨時防線,炸毀了201座橋梁,及時地阻止了日軍的主攻。日軍的進攻速度減慢了,恰好使帕克將軍有足夠的時間將他在南呂宋島部隊中的15000名士兵從日軍手里解救出來,并使他們在溫賴特的防線象一座大型水閘卡住巴丹半島的脖子之前平安撤退到馬尼拉的西面。
日本參謀本部得知戰報后稱這個行動是“一個偉大的戰略行動”。這個行動無疑阻止了本間雅晴運用鉗形攻勢包圍分割麥克阿瑟的部隊,也使他不能加強山下奉文正在馬來亞節節取勝的翼側進攻。本間雅晴以為美軍正在全面潰退,錯誤地直逼馬尼拉,忽視了運用空中優勢摧毀該市北面10英里處的兩座重要橋梁,這兩座橋梁座落在卡隆比特河上,是正在潰退的菲律賓軍隊的必經之路,這些軍隊與成群的老百姓奪路而逃,接連幾天,老白姓的牛車阻塞了這兩座橋梁,軍隊的車輛堵在后面老遠的地方。
日軍企圖切斷卡隆比特河上的這兩座重要橋梁,可是為時已晚,美軍和中國志愿軍用新運到的中國坦克阻止了日軍的這個企圖,直到最后一批菲律賓步兵平安到達河的對岸,溫賴特才下命令“炸掉它”。凌晨6時22分,兩座橋梁墮入下面的激流之中。向巴丹撤退的第二階段已經開始,麥克阿瑟還算是走運的。日本人不知出于什么樣的原因,沒有運用巨大的空中優勢來加強進攻,沒有襲擊在唯一的兩條公路上互相擁擠的車輛和士兵,也沒有摧毀座落在萊亞克的那座橋梁,本間雅晴比較感興趣的似乎是在2月12日勝利進入馬尼拉,他不明智地認為這將標志著菲律賓人的投降。但他很快發現,要想迫使麥克阿瑟投降,僅僅奏日本國歌“君之代”,或者在美國高級專員的舊宅舉行儀式升起太陽旗是不夠的。
1942年的頭兩個月結束之前,大約50000名菲律賓和美國士兵在一道堅固的天然防線后面挖壕固守,這道橫貫巴丹半島的阿布凱防線,穿過沼澤地和納蒂布山上的兩座火山峰。在這道防線之后約20英里,荒涼的馬里韋萊斯山坡上的退卻陣地正在進行戰備。這是“桔色”作戰計劃設計的防御,由于有15000美國部隊和30000名中國志愿軍及65000名菲律賓部隊可供調遣,麥克阿瑟預料能夠在六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內阻止住日軍的大規模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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