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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六)第一回合

  東北軍其余的坦克和裝甲車看到這情景,就退到較遠的地方,而機槍連的火力則嚴密地封鎖著突圍方向。

  宮本一雄一看“肉彈”奏效,急忙集中全部手榴彈組織第二批決死隊。這時東北軍的“行者”火焰噴射坦克連從上風頭開了下來,一排12輛,拉成環形噴射著火焰行進,陣地前的草叢和灌木全部燃燒起來,掀起的濃煙烈火以及密密的機槍彈使“肉彈”們無法接近。絕望中,宮本一雄命令受傷的主計官帶領幾名傷兵,趁濃煙掩護拼死沖回報信,自己和剩下的日軍官兵準備死守待援,直到“全軍玉碎”。

  這時,宮本一雄所占領的已不是什么陣地,只是一處小小的沙丘,日軍被全殲的命運已經是注定了的,突圍已不可能了。馬已全部被打死,徒步突圍是跑不過機械化車輛的,而援軍離此最近的山縣部隊也有10公里,何況山縣的對面也遭到東北軍的阻擊,處境肯定也是困難的。但是山縣沒有后顧之憂,打不好可以往回撤回國境線。而他——宮本一雄,已是四面無路了,每分鐘都有傷亡。正在絕望中,突然在濃煙中摸上來一股援軍,如同自天而降,這是日本第64步兵聯隊的佐藤小隊。原來,佐藤少尉奉命率領他的小隊奇襲占領東北軍的第二座浮橋,這個任務本是有去無回的,但佐藤小隊出發時,卻迷失了方向。后來聽到西方炮聲隆隆,黑煙沖天,就向炮聲和黑煙處奔來。中途,遇到宮本一雄支隊突圍出來的傷兵,聽說宮本一雄正在危急中。于是,佐藤少尉就自作主張帶領自己的小隊的600名士兵,趁濃煙掩護沖進了沙丘。這時已是7月8日下午7時。

  宮本一雄看到佐藤小隊的到來,真是又喜又驚。但佐藤小隊是步兵,沒有對付華軍鋼鐵戰車的武器,又不是自己屬下,而且是自作主張的來救援,沒有必要白白地犧牲,淺間的到來只是延長“玉碎”的時間而已。宮本一雄勸告佐藤少尉回歸本隊。但是年輕的少尉渴望著戰斗,幻想著如能保得宮本歸隊,將立大功一件,而且天皇的武士是不怕犧牲的,面對著優勢裝備的敵人艱苦奮戰直到死去,那是值得驕傲的。而且,自己出發時領受的炸橋任務,事先就已明確此去是“有去無回”。想到這里,佐藤少尉拒絕了宮本一雄的勸告,堅持共同死守待援。由于增加了生力軍,天也黑下來,宮本一雄整頓了殘余隊伍,挖掘戰壕加強工事。東北軍則用探照燈照射著宮本一雄的陣地,指引西岸火炮進行射擊,炮彈在陣地及周圍爆炸,將日軍陣地前地雷和陣中埋藏的炸藥誘炸起火,燃著了運輸的汽車,大火整整燒了一夜。

  7月9日午后,東北軍第17蒙古騎兵團的巴特爾中尉率領全團乘馬沖鋒。一陣刀槍混戰,前沿的佐藤少尉和他的小隊全被砍殺殲滅。只剩下宮本一雄和79名士兵躲在一處灌木叢生的沙溝中頑抗,使暴露的中國騎兵不敢輕易沖近。這時東北軍的坦克沖上來了,“行者”火焰噴射坦克從一處斜坡向前猛沖,日軍的環形陣地剎那間被烈火濃煙團團裹住。不一會兒,槍聲稀疏下來。最后,終于全部停息。只見數十個日軍騎兵蹣跚著爬出沙坑,揮舞著馬刀,高喊著“萬歲!”向前突圍。東北軍的坦克、裝甲車蜂擁而上,連碾帶壓,將他們收拾干凈。

  宮本一雄驅趕著殘余的十幾名士兵向前沖鋒,轉移東北軍視線,他自己則逃到了一片洼地里。巴特爾立即帶領兩名戰士從斜刺里匍匐前進,發現前面草叢中有一個胖胖的日本軍官,正拿著望遠鏡向前方窺視。宮本一雄沒有注意到后面巴特爾正在向他靠近。

  巴特爾中尉脫掉靴子,猛地起身躍到近前將胖軍官壓在身下。但是胖軍官體力很強,兩人翻滾一陣,巴特爾只好拔出手槍沖著對方的腹部連開了兩槍,胖軍官這才不動了。兩名士兵也跑了過來,一檢查,正是宮本一雄,可惜已經死了。巴特爾將這位日本軍官的肩章、圖囊、手槍等物品帶回部隊,算是給師長湯玉林報了仇。

  這一仗宮本一雄的突擊隊僅主計官及傷兵4名生還,其余全部陣亡。

  山縣的其它兩路攻擊也不順利,在東北軍的反擊下,死傷慘重,落荒而逃。整個戰場,到處是坦克履帶的痕跡和燒焦的日軍尸體,被擊毀的裝甲車,余煙來盡。空氣惡臭熏鼻,死馬狼藉。日軍士兵們一個個沉默不語,看到被戰車碾入沙土中的爛碎尸骨,心驚膽顫。無論軍官或士兵,每三個人夾著一具尸骨,悄悄地撤回山縣聯隊本部的陣地上。

  在大沙坑中堆著800余具收容回來的日軍士兵尸骨,在軍旗前,山縣聯和1700名殘余士兵,向散發著臭氣的800多具尸體默悼了3分鐘后,尸體被裝上十幾輛汽車運回新京,他們將在那里焚燒后,做為這場戰爭的第一批骨灰,被運回他們的日本家鄉,去聆聽親人們的哭聲。但被中國坦克來回碾壓到地底下那些士兵連同“大和魂”,是永遠也回不去了。

  日軍第64聯隊步兵在7月8日和9日戰斗中,共計傷亡失蹤4368人,可以說打了一個大敗仗。

  首戰交鋒,日軍吃了大虧,便迅速增兵,以求在中隊大舉進攻之前贏得主動。

  日軍參謀本部與陸軍省完全支持西伯利亞駐屯軍的做法,他們從本土運送50000余人進入東西伯利亞地區,并增派了空軍部隊。日軍參謀本部和西伯利亞駐屯軍對中日邊境的這場戰爭已不是要對桑葉河東岸的占領,而是全線越過桑葉河向中國縱深進攻。

  面對戰爭升級,中國政府決定調鐘離衛任37裝甲軍軍長,迎接這場人類歷史上規模空前的現代化戰爭。

  1942年7月末,中國政府西北軍區副司令鐘離衛正與幾個助手在哈爾濱城區進行演習。參加演習的有騎兵團的幾個坦克兵團的指揮員、參謀長和作戰參謀人員。

  演習結束后,8月1日,鐘離衛正在西北軍騎兵第3軍司令部進行講評。突然,北京來了電話:命令鐘離衛立即動身,第二天向最高統帥部報到。

  鐘離衛生于1899年。1917年被征召入中隊,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抗日戰爭,1925年起一直擔任裝甲兵指揮官。他指揮的第39坦克團后來改建為中國政府第一批高速坦克團,鐘離衛擔任了7年的團長,從而奠定了他的坦克作戰理論。

  1931年,鐘離衛擔任裝甲兵第2旅旅長,指揮著第39、第40兩個坦克團。1934年擔任第5裝甲師師長,1937年擔任裝甲兵第2軍軍長,爾后任裝甲兵第7軍軍長。

  西班牙內戰時,作為高級觀察員,鐘離衛曾到達西班牙內戰前線,考察中國政府支援西班牙佛朗哥軍的作戰坦克的性能和作用。

  鐘離衛在當時已是中國知名的坦克專家,是中國國內主張大規模使用坦克獨立作戰的倡導人之一。他主張坦克、炮兵和摩托化步兵結合在一起作戰,認為這在行進時間上和鞏固保住快速機械化部隊的戰果上是最有效的作戰手段。

  可以說,鐘離衛是一位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的軍官和坦克作戰專家集于一身的指揮官。

  8月2日,緊急應召赴北京的鐘離衛,于清晨走進了陸軍部長蔡鍔的辦公室。蔡鍔從地圖桌上抬起頭來,向鐘離衛問過好以后,說道:“日軍突然侵犯我們的邊界,打亂了我們預先的進攻計劃。這是入侵地區7月28日的情況圖。”

  蔡鍔指著地圖說道:“在這一帶,日軍曾長時間地對我國邊防人員進行小規模的挑釁性襲擊;而這一帶,日軍第23師團的部隊大舉侵入,襲擊防衛桑葉河以東地區的我軍邊防部隊。我認為,東北軍的進攻和防守戰略都可能存在著嚴重的軍事冒險。無論如何,事情并沒有到此結束……你是否可以立即起飛到那邊去,而且,如果需要的話,能否肩負起指揮軍隊的重任,把部隊指揮權接過采?”

  鐘離衛恍然大悟,最高統帥部經過細心地選擇后,把自己安排在東西伯利亞草原這塊棋盤上去搏殺。什么樣的命運在等待著他呢他掃了一眼會議桌上那張地圖,看到在桑葉河以東開始劃了一條日軍入侵路線。盡管這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將指揮什么樣的軍隊,還不知道日本軍隊的詳情,但他沒有任何選擇,他也愿意借此一試身手,去迎接困難和險阻。他當即回答:

  “請部長放心!我現在就可以過去!”

  “那太好了!”蔡鍔贊賞地說道:“你乘坐的飛機8小時內可以準備好,在中央機場。你到總參謀部那里去,在他那里你可以拿到必要的材料,同時商量一下今后同總參謀部的聯系問題。派給你幾個專業軍官,在飛機上等你。祝你馬到成功!”

  同蔡鍔分手后,鐘離衛來到總參謀部,會見了總參謀長張孝準。張孝準說道:“我沒什么可以補充的了,請你到達目的地后,立即弄清當地的情況,然后,坦率地告訴我們你的意見。”隨即,兩人安排了一下今后的聯系問題。

  這次召見,即沒有坐下來研究地圖,也沒有研究日軍的戰略戰術。這么大的事件,身為最高統帥的大總統吳佩孚竟然沒有召見他。但不管怎么說,這次遠東之行,將關系到他整個一生的命運。既然如此,他將不顧一切地去打好這一仗。非打不可,還要打勝,他領悟到這一點。

  飛機向東西伯利亞的方向飛去。在到達目的地之前,飛機在赤塔降落停了一會。赤塔軍區司令楊宇廷和參謀長張文惠向鐘離衛介紹了新的情況:日軍戰斗機深入中西伯利亞境內,追逐掃射當地百姓的汽車和馬隊,干擾軍隊的供應線。

  8月5日晨,鐘離衛到達前線,在第37裝甲軍司令部聽取軍長郭松齡、參謀長孫烈臣關于桑葉河以東的戰斗情況,沒有采取積極的軍事行動。鐘離衛問郭松齡軍長:“你是否認為可以從距戰場120公里以外的地方指揮部隊”郭松齡答道:“我們坐在這里,當然,是遠了一點。可是在發生沖突的地域,在作戰方面我們尚未作好準備。前面電話電報線路連一公里也沒有敷設,也沒有現成的指揮所和著陸場,而飲用水是最大的困難。”

  “面對這種情況你們準備怎么辦呢”鐘離衛問。

  “我們派人去搞木料,然后著手構筑指揮所。”

  鐘離衛了解到東北軍的高級指揮官只有馬占山到過戰斗地區,于是請馬占山陪同到桑葉河東岸視察敵我雙方陣地部署態勢。通過對前沿陣地觀察,鐘離衛認為,至目前為止,各種情況表明,日軍并未放棄其侵略中西伯利亞和中國遠東地區的企圖。估計不久日軍將會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那時,中國政府第37裝甲軍和東北軍的騎兵將無力阻止日軍的軍事進攻,如果敵人從克拉山、陳家口、阿蘭山等幾個方面同時進攻的話。

  返回軍司令部與第37裝甲軍指揮官們商討之后,鐘離衛發出呈送最高統帥部的第一份報告。報告中提出增加兵力堅守桑葉河東岸的登陸場,同時準備從縱深進行反突擊的作戰計劃。第二天得到答復,最高統帥部及總參謀長完全同意鐘離衛等人對情況的判斷和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8月8日,最高統帥部命令:解除郭松齡第37裝甲軍軍長職務,任命鐘離衛為該軍軍長。

  鐘離衛就任第37裝甲軍軍長以后,立即將軍司令部遷到桑葉河西岸附近的克拉山下。開始集結兵力,儲運軍用物資。西伯利亞鐵路的軍事運輸開始繁忙起來。大批的軍用物資運往桑葉河東岸。

  隨著鐘離衛的到來,空軍也得到加強:從東北軍區調來空軍戰斗機第12團,連同以前的陸軍航空兵第101旅,共計1125架作戰飛機。在好多地方開辟了很多野戰機場。新裝備的p3m“披毛犀”式重型戰斗機已經開始在空中和日本飛機周旋了。

  8月17日,東北軍最高統帥張作霖元帥來到桑葉河前線,視察作戰部隊,并加強東北軍作戰部隊。

  在東北軍增兵的同時,日軍也再次增兵。

  8月20日,西伯利亞駐屯軍增加了第7師團,這個師團是西伯利亞駐屯軍最精銳的機動部隊,直轄西伯利亞駐屯軍司令部。該師團是1894年開始組建,下轄兩個旅團,4個步兵聯隊,總兵員25000人。中日甲午戰爭時期隸屬第1軍進攻遼東半島,日俄戰爭時隸屬第3軍參加了遼陽會戰。可以說第7師團自組建以來,始終作為日本大本營的戰略預備隊,執行著機動作戰的使命,是日本軍隊的驕傲。尤其是第26、第28兩個聯隊,在日本陸軍中享有盛名,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學生,在畢業前的實習,大都在第7師團這兩個聯隊。他們是被公認的日本戰斗力最強的部隊。一戰結束日本和中國聯合對蘇聯武裝干涉時,第7師團曾出征西伯利亞,成為北進蘇俄的主力部隊。爾后第7師團常駐東西伯利亞,使日本乘此機會加強在遠東的勢力,因此第7師團也被認為最適于對華作戰的主力部隊。現在,第7師團的第26聯隊在長谷川一郎大佐的率領下出征。同時,在第28聯隊的第2大隊也到阿蘭山集結。

  日本陸軍第1坦克師團下屬3個坦克聯隊,駐防在新京附近的武興嶺。師團長安岡正臣中將,是小松原中將在陸大時的同班同學,該師團擁有782輛坦克和537輛裝甲車,是日本最精銳的坦克部隊。在接到命令后,安岡中將率領了第3、第4兩個坦克聯隊,到達阿蘭山鐵路車站集結。

  西伯利亞騎兵師是日本唯一的一支野戰部隊,直屬西伯利亞駐屯軍司令部。該師大部分軍官是日本人,少數是當地土生的軍官,也大部分留學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士兵大部分是農牧民出身,騎術嫻熟,戰斗素質較好,作為騎兵部隊稱得上“精銳”二字。

  雙方進行新的備戰后,一場新的廝殺即將到來。

  1942年8月21日,日本空軍第2飛行軍團長嵯峨徹二中將,把他的司令部從東西伯利亞首府新京遷到了白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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