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真是長芽了?”約莫二三十秒之后,唐雨溪忽地驚呼了一聲。上一次她沒有看得清楚,但是這一次,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可不是么,之前那一粒種子,當然是冒芽了,而且已經有一寸長了!
魚腸一看,頓時心頭也是猛地一驚。
盡管傷口處只是有些麻癢、并不是很痛,但是心里上的壓力,遠遠比身體上的痛苦更加惱火。
種子發芽了?然后會怎樣,難道真是會長出一株草來?
種子在土壤中發芽、長草誰都覺得很正常,但是如果長在人的心臟處,那就很不正常了。如果是長在自己的心臟上,那就很容易讓人瘋狂的!
不得不說,魚腸的心理素質還算是很過硬的。
見到這樣的情況,這廝的精神居然還沒有崩潰,只是臉色更加難看了。
“長葉子了!”片刻之后,唐雨溪又驚呼了一聲。
這一聲驚叫,對于魚腸來說,唐雨溪簡直就是在“叫魂”啊。
叫得魚腸簡直要魂飛魄散了。
正如隋戈所說,這一粒種子當中在魚腸的心臟處開始生根發芽,然后長出葉子了。
接下來會怎樣?開花結果?然后被這一株草吸食掉所有的血肉么?
想一想,都讓魚腸不寒而栗。
審訊之道,首在攻心,用刑其次。
很多審訊的高手,不在于用刑的手段高超,而在于攻心的手段高超。
心理防線一旦崩潰,那么審訊就成功了一大半。
這一株三元易經草長出了葉子之后,葉脈就變得鮮紅了,儼然跟人體的血管一樣。隋戈又開始向唐雨溪解釋道:“因為這一株草已經在他的心臟處生根發芽,所以這一株草的根須也跟他的心臟、血管連在了一起,然后他整個人的精血都會成為這一株草的養分。或者說,他就是一個母體,為這一株草無償提供著生長所需要的養分,直到他整個人都被吸干為止。”
“這么恐怖?好殘忍。”唐雨溪輕嘆道。
“唔……審訊用刑嘛。的確就是這樣的。”隋戈說道,“只吸收他身體的精血,這還不是最恐怖的。真正的恐怖的地方,是這株草因為跟他的血管、神經聯系在了一起,所以只要刺激、傷害這一株草的話,他也會感同身受的。”
聽到這里,魚腸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沒有領教過的手段,才是最可怕的手段。
作為一個職業殺手,魚腸根本不懼怕鞭笞、烙鐵、老虎凳之類的刑罰,因為這些東西他都領教過的,曾經也對別人施展過,所以他不怕。但是,隋戈這一招“心花怒放”,光是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恐怖了,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更是顯得詭異莫名。
“魚腸先生,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隋戈淡淡地說道,“不知道你是否會配合我呢?”
“做夢!”魚腸咬牙說道,用盡了最后一點硬氣。
“這話怎么說來著……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隋戈向唐雨溪說道,“唐姐姐,既然這位殺手先生這么硬氣,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議呢?要不然,我把針給你,你在這株草上面戳一下,我保證他感同身受,有一個詞語叫做錐心之痛吧?對了,這就是錐心之痛,你來試試吧。”
魚腸一聽這話,差點沒有昏過去。
媽的,錐心之疼,這究竟是什么玩意兒啊?
這一對狗男女,也太變態了吧!
唐雨溪拿了隋戈給的九葉懸針松,在魚腸心口上的那株草面前晃了晃,似乎隨時都要出手的樣子,但是卻一直沒有出手。
可憐的魚腸,已經咬著牙齒,緊繃著神經,準備承受這錐心之痛的折磨,可是唐雨溪這可惡的女人,卻只是將松針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就他媽不錐下去!
半響之后,唐雨溪才道:“我沒有勇氣!看來我真是不適合做壞人!”
魚腸松了一口氣。
但旋即,唐雨溪又道:“錐心之痛聽起來是不錯,但是我也聽過一個詞語,叫做‘心癢癢’。聽說,對于某些人來說,癢比痛更讓他們難以承受呢,對吧?”
魚腸一聽,心頭一個咯噔。
本來以為這個女人是一個善類,想不到居然鬼點子更多,真是一只可惡的偽白兔!
隋戈聽了唐雨溪這話,卻感覺很受啟發,笑道:“沒錯,不愧是我隋戈的女人,想法都是這么與眾不同呢。心癢癢,哈,就讓這位殺手先生感受一下心癢癢的感覺吧!”
于是,唐雨溪摸出了一個毛茸茸的手機吊墜,然后在這株三元易經草的葉子上面輕輕地摩挲起來。
心癢癢,這癢癢果然是撓到心里面去了!
“哈……啊……啊哈……你個……瘋女人,快住手!……”
“快住手!”
“我……我……我他媽說了!”
唐雨溪聽見魚腸屈服了,只得停止了撓癢,然后有些疑惑地向隋戈問道:“真是的,還以為他有多么硬氣呢,想不到這么快就認栽了。看來,審訊犯人也不至于這么惱火吧?而且,我還是用這么溫和的手段就達到了效果,看來以后可以向軍方推廣推廣呢。”
魚腸恨不得將唐雨溪活活掐死,這個該死的瘋女人想出來的什么“心癢癢”,簡直就是要人命啊。要知道,對于許多人來說,只是在腋下和腳板底撓癢就忍耐不住了,如果是直接在人的心臟處撓癢,那簡直不是撓癢,簡直就是要人命啊!
盡管只“享受”了片刻的心癢癢,但是魚腸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魚腸覺得,如果這個瘋女人繼續撓下去的話,他一定會瘋掉、然后直接被“癢癢死”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大概是第一個癢癢死的人了。
作為殺手,魚腸實在不想死得這么窩囊,所以他選擇了屈服。
十幾分鐘之后,隋戈得到了他想要信息。
“殺了我吧,反正我已經是廢人一個了。”魚腸的表情出奇地平靜,“至少,讓我像一個殺手那樣失去。像一個真正的殺手哪樣!”
“如你所愿。”隋戈平靜地說道,“你的確是一個合格的殺手,可惜卻做不了一個合格的人。”
唐雨溪知道隋戈接下來一定會殺死這個殺手的。
盡管她覺得這個殺手的所作所為的確該死,但不知道為何,心里面還是有些惻隱之心,不禁為這個殺手的短暫一生而感到悲涼。
于是,唐雨溪很自覺地走到了一邊,給隋戈留下了空間。
差不過五分鐘過后,隋戈走了過來,對唐雨溪說道:“我們走吧。”
上車之后,隋戈輕輕摟了摟唐雨溪的肩,說道:“對不起,不該讓你經歷這些。”
“沒事,我出身的家庭,遲早也會經歷這些事情的。”唐雨溪平靜地說道。她的爺爺、父親和哥哥,他們都是軍人。真正的軍人,又哪能不沾血呢。血與火,才是真正的軍人成長和磨練的地方。
手機鈴聲忽地響起。
隋戈正要按下接聽鍵,但是一看電話號碼,卻又按下了拒絕接聽鍵。
“誰打來的?”唐雨溪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陌生號碼……不知道是誰呢。”隋戈故作鎮定。自從任督二脈打通之后,隋戈因為可以控制心跳、呼吸節奏等等,所以撒謊的時候,也能夠做到臉不紅、心不跳,鎮定自若。
就連測謊儀都能夠騙過。所以,隋戈堅定地認為,應該可以騙過唐雨溪。
原來,打通任督二脈之后還有這樣的好處,這對于隋戈來說,還真是意外之喜呢。
只是,卻不知道能否騙過一向以精明見長的唐雨溪呢?
隋戈心頭有些惴惴不安。
約莫一分鐘之后,唐雨溪才道:“嗯,也許是吧。”
也許是吧?
這是相信了,還是在懷疑?
隋戈心里又開始忐忑了,但是剛才那個號碼,他的確不能接的。
到了東江市區之后,隋戈跟唐雨溪分道揚鑣了。
原因很簡單,隋戈打算去一趟明府市,去“回敬”一下姓林的。
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作為修行者,若是連快意恩仇都做不到,那還有什么意思可言。
況且,第一次劫富濟貧,如果都不能樹立威信的話,那以后的生意也沒法做了。
以后,如果隨便哪位病人病愈之后就賴賬,甚至還找人干掉他,那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能安生?
所以,隋戈必須去跟林十算一筆賬。
唐雨溪知道隋戈心頭的想法,所以也沒有阻止,因為幫不上隋戈的忙,所以唐雨溪也沒有主動要求跟隋戈一起前往明府市。
這就是唐雨溪的聰明之處了。
聰明的女人,總是能夠猜測到男人的想法。這是她們的可愛之處,但有時候也是她們可怕的地方。
唐雨溪無疑是個聰明的女生,而沈君菱也同樣很聰明。
自從被隋戈按了拒聽鍵自后,她就沒有打電話過來了。
隋戈的擔心,完全就是白搭。
沈君菱,似乎猜測到了隋戈當時的情況。
跟唐雨溪分道揚鑣之后,隋戈想了想,懷著惴惴的心情給沈君菱打了一個電話。
說實在的,隋戈心頭還真有些擔心這位“沈姐姐”會擔心的。
不過,隋戈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