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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馬前卒和墻頭草

  提到“裴家”的時候,宋立豪忍不住臉色大變。

  這些天,宋立豪通過“蜂巢”的人查探了隋戈的信息,同時也從“蜂巢”得到了一些關于裴家被滅族的事情。從“蜂巢”得到的信息,裴家的實力更勝宋家許多,但是頃刻之間,裴家的所有修行者系數被人絞殺,場景慘不忍睹,據聞整個裴家山莊,被驚天的劍氣割得支離破碎,血流成河……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隋戈背后的那位“女魔頭”。

  若是這樣的悲劇發生在宋家身上……

  宋立豪一想,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在宋家!

  宋立豪頓時醒悟,覺得之前當真是被嫉妒和仇恨沖昏了頭腦。

  若是為了一己之私、一時之快而惹惱了隋戈,引動了他背后的那位“女魔頭”,那么就等于為宋家引來了滅頂之災。他的親人、族人,恐怕都不能幸免于難。對于許多修為高深的修行者來說,人命不如草芥,舉手之間,就能讓他們宋家灰飛煙滅。

  “你明白了?”宋天旭說道,“明白的話,就站起來吧。”

  宋立豪這才敢起身,然后說道:“父親教訓得是,無論如何,我不能拿整個家族去冒險。這一次雖然輸了,但輸的是生意,輸的是錢,只要宋家的根本還在,我們就沒有真的輸。”

  “這一次你總算明白了。”宋天旭道,“對于任何一個古老的家族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賺錢、擴展勢力,最重要是傳承!傳承!只有傳承下去,這個家族才有希望問鼎修行界頂尖的存在,才有希望參與到這個世界的規則制定當中。否則,若是被人舉手給滅了,還談什么希望,談什么超脫?所以,你一定要記住,若是以后家族遇到什么危險,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將家族的血脈和功法傳承下去!”

  “明白了。”宋立豪道,“這一次,我們輸了,輸的只是錢。”

  宋天旭正要點頭,忽地聽見半空中響起一個悶雷般的聲音:“宋天旭何在?”

  宋天旭連忙飛掠出了房間,只聽見半空那聲音又道:“宋天旭,行會元老虞計都公子親身至此,還不下跪迎接!”

  下跪迎接?

  宋天旭一聽,頓時臉色大變。

  能夠踏足先天期的人,無一不是心高氣傲、心志堅定如鐵之輩,乃是以挑戰天地為目標的,所以面對強者,躬身行禮也就罷了,但是要下跪的話,一時間卻是難以做到。

  “跪下吧——”

  這時候,天空中傳來一個威嚴、霸氣無比的聲音,然后半空的云霧之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足足有一座屋子那么大,直接往宋天旭頭頂按下。

  如此恐怖的威力,早已經超過了武學的范疇!

  身在其中的宋天旭,只感覺頭頂的手掌猶如泰山壓頂,根本不是人力能夠抗衡。

  喀嚓!

  在無可匹敵的力量壓破下,宋天旭雙腿膝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膝蓋四周的巖石地面系數龜裂。

  半空中那人滿意地冷哼了一聲,收回了那只恐怖的手掌。

  宋立豪這時候也沖出了房間,二話沒說,直接跪在了其父旁邊。

  宋立豪這樣做,乃是擔心其父盛怒之下貿然跟來人動手。以來人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一旦宋天旭含怒出手,那么很可能宋家立即就是滅族的下場了。

  半空中的云霧似乎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壓破,自然而然地分開,兩個人影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宋立豪抬頭一看,只見為首的是一個年青男子,穿著白色的袍子,從外貌來看,年紀跟他相仿,但是這年青男子渾身釋放出來的氣息,卻是異常的霸道,雙目精光閃爍,更如同利刃一般。可以說,如果單單從樣貌而論,宋立豪比這男子也不逞多讓,但是若論氣勢,宋立豪連人家萬分之一都不及!

  如果說宋立豪算是所謂的世家公子的話,人家就是皇族貴胄的皇子,差距何止千里!

  更何況,這叫虞計都的家伙還是“行會”的元老,其修為當真是深不可測!

  一個負劍老者站在虞計都的后面,赫然就是上一次來宋家的“尊使”。

  虞計都看也不看宋立豪,仿佛宋立豪這種人,根本連進入他眼簾的資格都沒有。

  “宋天旭,上一次‘行會’交待給你的事情,你竟敢置若罔聞!”虞計都冷哼道。

  “虞公子,我們已經做了,而且之前遏制那小子的生意,已經有些成效,只是那小子太狡詐,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失利……”

  “住口!”虞計都喝道,伸手虛空一抓,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宋立豪抓到了半空,“宋天旭!若是你再說半句廢話,我就將你兒子滅殺,并且拘走他的魂魄奈去煉法寶,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宋立豪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半空,動彈不得,就如同被人捏在手指中的螞蟻一樣,虞計都似乎只要手指輕輕一捻,他立即就會灰飛煙滅,連他父親也救他不得!

  “住手!求……你了,虞公子,放掉小兒吧。”為了兒子的一條小命,宋天旭也只能開口相求了。

  “哼!”虞計都陰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想他活命的話,就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

  “虞公子,是我們宋家故意避重就輕,并未仔細查探那小子的底細,只是打算從生意上遏制他發展,然后再伺機弄清楚他的底細……”宋天旭不敢再有隱瞞,將之前的計劃告知了虞計都。

  虞計都聽后,冷笑一聲,宋立豪這才得以解脫,從半空跌落在地上。

  “宋天旭,你給我聽好了。你親自出手去試探一下那小子的底細,三日之后將結果送到‘行會’來。如果你做不到的話,你就準備好白發人送黑發人吧。”虞計都說完,就消失在原地了。

  以宋天旭的修為,甚至都看不清楚虞計都是怎樣離開的。

  那老者看著面如死灰的宋家父子,陰測測地笑道:“宋天旭,老夫送你一句話‘作為馬前卒,就應該有做馬前卒的覺悟’!馬前卒不一定會死,但要是連作馬前卒的資格都失去了,你們就一定會死!”

  卑躬屈膝。

  忍辱求生。

  這就是宋天旭、宋立豪父子兩人此時的處境。

  先天又如何,千年世家又如何,面對“行會”的元老,他們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除了跪地乞憐,他們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起來。

  宋立豪自以為聰明一世,但此時才發現原來他自己不過是小聰明而已。他不僅輸給了隋戈,而且面對剛才那位“年青人”,他更是輸得一塌糊涂,甚至連跟人家作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連他一向尊敬的父親,也只有給人跪伏在地的份。

  一陣山風吹來,宋天旭膝蓋附近被先天真氣震成了粉末的巖石沙粒被風吹走、揚起。

  良久,宋天旭起身,長嘆了一聲。

  宋立豪仍然跪在地上。

  因為他要牢記這一次下跪的滋味。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但凡是男人,就不能輕易給人下跪。

  上一次,宋立豪給人下跪,對方是一個老者,而且是被父親強迫下跪,宋立豪還能勉強接受。但是這一次,宋立豪卻是主動給人下跪,只是為了搖尾乞憐,為了他們父子兩人的性命。

  宋立豪要記住這種搖尾乞憐的滋味,時刻鞭策自己,總有一日,他要做上位者,將對方踩在腳下!

  宋天旭似乎看出了宋立豪的想法,平靜地說道:“立豪,下跪的滋味不好受吧?”

  宋立豪點了點頭,沉聲道:“立豪不孝,讓父親受辱了。”

  “噢,你覺得我受辱了?”宋天旭淡淡地問道,神情沒有任何的波動,看不出他心頭真正的想法。

  “是!父親何等英雄的人物,豈能跟那黃口小兒下跪!”宋立豪怒道。

  宋天旭道:“我也不想給人下跪,但他的實力太強了。因為他強,所以可以讓我下跪,甚至可以輕易讓我死在這里!所以,希望你記住每一次給人下跪的滋味,以后就可以少給別人下跪了!”

  “我正在記住這種滋味。”宋立豪說道,仍然沒有起身,“但眼下這局面,我們卻又該如何?馬前卒,真是不好做啊。”

  “是啊,我本以為應該可以拖上一段時間的,誰知道‘行會’這么快就找上門了。”宋天旭道,“一來,也是因為我們從生意上遏制那小子的計劃暫時失敗了。其二,可以看出‘行會’對那小子很是關注,否則也不會這么急著逼迫我們去探路。”

  “那小子固然是可惡,但是‘行會’的人,也不見得是什么好東西。”宋立豪恨聲說道。雖然“奪妻之恨”的確是刻骨銘心,但沈君菱畢竟跟他沒有真正的婚約,說遠點跟他宋立豪其實關系不大。但是,下跪之恥卻是實實在在的,這讓宋立豪的確是耿耿于懷。

  “噢,你是怎么想的?”宋天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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