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魔功夢中來五徒入門墻 韓素衣在十峰山中逗留了許久,與霍軒密談了一些事宜,臨別之時,方才將此番剿滅妖部經歷詳細稟告清楚。
聽聞那妖王泉和竟會馭使魔門功法,霍軒立時起了警惕之心,覺得此事有些不同尋常。
他不免暗生疑慮,思忖道:“此次這三部妖族南下東華肆虐,難道其后有魔宗的影子在內?”
若是北冥洲妖部與魔宗弟子聯起手來,那對溟滄派而言,卻是一個極為不利的消息,且還可能打亂他原先的布置。
想到此處,他不禁神色有些沉凝,為了慎重起見,便將那妖王泉和提了過來詢問。
泉和妖王先前與一番張衍斗法,已被磨去了不少銳氣,此刻自己身處溟滄派之中,修為被符印所鎮,又獨自面對一位元嬰真人,哪里還敢擺什么妖王的架子?
聽得霍軒問詢,立刻恭順老實地回答道:“回稟霍真人,小妖自家也不知曉那功法從來何來,只是有一日一覺醒來之后,這門法訣留在腦海之中了,倒似天生便會一般。”
霍軒微微皺起了眉頭,聽此妖所言,這倒像是魔門中的入夢侵神之法,不過那法門乃是一門惡法,只為傷及對方精氣神魂所發,且自身也不是毫無損傷,似這等傳法之舉,倒是少見了,于是又問道:“你得了此法后,便放心修煉了么?”
泉和搖頭道:“并非如此。小妖起先也是小心,唯恐中了他人的什么算計,但因見其是什么驚世駭俗的法門,更無需什么外物相助,便忍耐不住練了,后來也未曾有過什么異狀。”
這功法只能在惑敵逃遁之時所用,對付修為淺薄之輩還可,似對付張衍便沒有什么作用了。
霍軒看出他所言不虛,又問了幾遍,見實在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他也無心在這等妖王身上花費太多時間,正要隨手處置了,韓素衣卻突然出言道:“似是張師弟先前曾言,要收這妖王為他護府靈獸,霍師兄不妨將此妖送與他處置。”
霍軒想了想,神色一緩,語聲平和道:“也好,那便勞煩師妹你去一回了。”
韓素衣盈盈起身。輕聲道:“師兄,那小妹便告辭了。”
霍軒默默點頭。
韓素衣對泉和一招手,就有一道輕煙飛出,將其攝起,整個人化一陣清風飛去。
泉和全然不知自家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沒得選擇,只能順服地跟隨韓素衣去了。
霍軒輕輕揮手,神色平靜的將洞府之內殘留的一絲淡淡暗香抹去,便封上洞門,入定去了。
此刻昭幽天池之中。姜崢對著座上張衍三個叩首,正式完成了拜師之禮。
張衍微笑道:“徒兒,且起身吧。”
姜崢再起身時,不免心潮澎湃,三十余年了,自己本以為此生無緣再見當初那位老師之面。卻不想今日終于能夠得列入門墻之中,思及此事,起源頭全是因那心起善念之故。
當年若不是張衍救助他脫離洪災,便無今日之姜崢,若無他千里迢迢趕來垂州為百姓阻擋妖魔,其后也無入門之幸,心中暗暗道:“若是我翌日修道有成,當要多行善舉才是。”
張衍看著他道:“姜崢。你入我門中,而今算做記名弟子,門中不限你去留,除昭幽天池外,我此處尚有許多靈島奇峰,你若有意,可選去一處辟為自家洞府。”
姜崢抬頭道:“弟子愿在老師身側聆聽教誨。”
張衍笑道:“這也隨你,我傳你一道法門,可去自行領悟,再賜一件法寶與你防身。”
他袍袖一擺,靈光乍現,飛出三物,一為袖囊,二為拂塵,其三為一枚符箓,各是光華四射,靈氣逼人,懸浮在空。
姜崢上去接了,再次跪地拜謝。
張衍掐指算了算時日,自己要閉關修煉木行真光,怕是無心來照應這徒兒。
想了一想后,他起了一道煞氣,將前次凝丹所余四候水、一氣芝,明石乳卷了些許出來,用靈光一起裹了,指給了姜錚,道:“你把此三藥送去羅娘子處,為師不日即將閉關,你修行之上若有不明之處,可去問她。”
姜崢這些年都是在凡俗之間往來,聽了立時心領神會,老師這是要借他之手做個人情,乃是照拂自己之舉,應道:“是,恩師。”
張衍輕輕揮了揮袖,道:“你去吧。”
姜錚跪下拜了一拜,退出了大殿。
他一出門,卻想到此處殿宇重重,路徑極多,自己初來乍到,倒不知應該住在哪一處。
他倒也是不急,腳步沉穩緩緩向前行去,打量周圍景致,不免對那美輪美奐的勝景贊嘆連聲。
不知不覺中到了宮宇拐角之處,這時卻見迎面走來一名面貌甜美,眼神靈動的紅衣少女。
他不知對方是何來歷,不過看那模樣,倒不似尋常婢女,因此不敢造次,避道一邊。
汪采婷今日來此,本是向張衍請教修道上的難問,卻突然瞧見一名相貌陌生的年輕道人立在一旁,不由瞪大美目,看著他道:“咦,你是誰?我怎么從沒見過?”
姜崢忙欠身一禮,道:“在下姜崢,乃是張師新收弟子。”
汪采婷面現恍然之色,隨即好奇地打量著他,道:“原來你就是恩師新收的小師弟啊。”
姜錚論年紀,也幾近五十歲了,突然被一名嬌俏活潑的少女喚成小師弟,心中頓時泛起古怪之感。
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暗想修道之人豈能從外貌判斷年歲,不定這女子年齒遠在自己之上,便不失恭敬地言道:“正是,師弟新來門中,不懂規矩,不識同門,還要請教這位師姐如何稱呼?”
汪采婷嘻嘻一笑,道:“你聽好了,我姓汪,在門中原先最小,既然你來了,就該喚我一聲四師姐才對。”
姜崢暗道:“原來老師有四個弟子。”
雖然他看這位汪師姐似是修為尚不及自己,但他在凡俗間歷練許久,人極謙遜圓滑,沒有絲毫小視之心,面上更是禮節不缺,躬身道:“原來是四師姐,小弟這處有禮了。”
汪采婷歡喜應了一聲。
她先前就聽門中婢女說老師又帶了個徒兒回來,心中好奇,本想抽空去看下是何等模樣,好不好玩,卻不想在這里遇上了,雖然看起來不似她心中所想,但對答之間卻讓她找到了一絲做師姐的感覺,一擺手,喜滋滋道:“師弟多禮了,你以后在府中修行,有什么不明之處,就來問師姐我好啦。”
姜崢看出她是個沒心機的,笑了笑,便順著她口風道:“是,小弟但有疑惑,定來請教,還望師姐不要嫌棄。”
汪采婷更覺高興,她在府中過得也是苦悶,汪采薇,田坤只顧著修煉,從來不與她多說閑話。此刻見了姜崢,也不放他走,而是拖著他道:“來,師弟你與師姐好好說說那些凡俗間的事,嗯,要揀好玩的說。”
她從未去過溟滄派之外,只從長輩那里聽說過一些,自然不免有好奇之心。
姜錚倒也推脫不得,只得選了一些新奇之事說來,好在他確實見多識廣,而且仗著一身修為,不懼猛獸毒蟲,許多人跡罕至的深山古林也去過,聽得汪采婷津津有味,卻忘了來此的初衷。
這幾日她凝結了玄種,只差最后一步就跨入玄光之境,可左右也邁不過去。不免急躁了起來,只是越急便越是過不去,沮喪之余,便來向張衍請益。
卻不想聽姜崢說了那些趣聞軼事之后,只覺心中歡悅活潑,多日來羈絆熊中的煩悶一掃而空,重回自然天性,忽然間,渾身氣脈一順,似乎什么桎梏撞破了一般。
霎時,一道靈光沖出重重阻礙,自鹵門之上閃現出來,紅彤彤的一團,邢若芝狀,似燒云熾碳,懸在頭頂。
姜崢不免吃驚,怔了怔后,他起手一拱,由衷言道:“恭喜四師姐了。”
他突破玄光境也是這幾年之中的事,因無老師指點,其中不知費了多少苦功,卻不想這位師姐只在這里與自己說了幾句話,就突破了境界,心中不說羨慕那是假的,適才入得師門的喜悅也淡去了幾分,心中暗下決心,道:“老師門下,想來俱是這般人物,我要有一席之地,極是不易,自今日起,當要奮起直追了。”
汪采婷只用了三年多的時日,就突破玄光境,一來是因為她資質絕佳,根基穩固,在凝元一途之上用了十載左右光陰;二來是張衍為她所選功法乃是自百余種道冊之中選出,最為合用,本也是一門進展奇速的法門,再加上有這昭幽天池之助,靈氣不是外界洞府可比,才有了今日成就。
多日來的難關竟迎刃而解,汪采婷也是歡喜了好一陣兒,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把姜崢冷落在了一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妙目一轉,自香囊中取出一物,塞到姜崢手中,道:“師弟,這是師姐送與你的見面禮。”
姜崢稍作推辭之后,便收了下來,但還未看清楚那是什么,汪采婷上來一把拉他袖子,道:“來,隨我走。”
姜崢怔道:“去何處?”
汪采婷秀目眨了眨,笑道:“師弟,你還有一個師姐,一個師兄,怎能只叫我一個人出禮,他們也應是有份的……)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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