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爭·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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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孔山前,曾從綸把兩名樣貌奇古的道人請入了洞府之中,寒暄幾句后,轉頭就又走了出來。
這幾日不斷有修道之士趕來他火孔山中,都是口稱是受了魏淑菱之邀而來,想來這位小倉境弟子也是下了決心,把九山四海結交的道友請了不少來助陣。
曾從綸也知,這些人可未必是真心來幫忙,很多與他一般心思,是想要和小倉境攀上關系,得些好處。不過能與這些人結識,他那仇家聽聞了,以后再想對付他,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這時突然一名美貌女弟子追了出來,到了他身前,憤憤言道:“師父,近日來了許多人都是來混吃混喝的,特別是那豐谷洞岳家兄弟,還真不把自家當外人,連師父在地爐里煉出的養命丹,都被偷去吃盡了。”
曾從綸倒是老神在在,道:“無妨,吃虧是便宜,為師拿出的愈多,魏淑菱欠下的人情也便越大,不必心疼。”
女弟子不服氣道:“可萬一那魏淑菱不認呢,莫非師父還能砸了小倉境的山門不成?”
曾從綸笑道:“徒兒啊,你何時看師父吃過虧?聽師父的沒錯,去吧。”
他見遠處又有一名老道人乘飛舟而來,面上立刻堆起笑容,匆匆迎上前去,口中道:“原來是葫蘆島幸成公,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那女弟子撅了撅嘴,化身為一只火翎金雀飛回洞中了。
又幾日后,魏道姑也是自小倉境中回來,駕云趕到了此處,曾從綸與一眾同道在門外相迎,如眾星拱月般將她請入了進入洞府中。
只是魏道姑性子清冷,不喜應酬,說了幾句后,眾人也是識趣,除卻幾名交好之人還陪坐在側,其余人俱是散了。
曾從綸身為地主,自也是相陪在側,他言道:“這些時日雖是師侄不在,貧道也命一徒兒前去神屋山中打探消息,卻是聽了一樁異事,或對師侄有用。”
魏道姑問道:“何事?”
曾從綸也不直言,而是神秘一笑,關照身旁婢女道:“去把曾尋找來。”
婢女欠了欠身,轉身出堂去了,不多時,門外走入進來一個衣衫整潔,模樣精明干練的年輕修士,上來對著殿內每一個人行了一禮,口中道:“見過諸位前輩,見過師父。”
曾從綸道:“曾尋,你來說說那所見之事。”
曾尋恭敬道了聲是,隨后提高了聲音道:“數月前,小子奉師命去神屋山去查探消息,卻發現這些時日來,西神屋中宗門俱是往東而去,連帶諸國百姓也是一并跟隨,似乎是棄了原先之地,另覓居所。”
魏道姑也是不免注意起來,蹙眉道:“涵淵門這是在做什么?”
涵淵門便是搬去了他處,只要不離了東勝洲,她自信也一樣能尋到,可這里面的舉動卻不尋常。續道:“回魏道長的話,小人打聽下來,聽說是什么洪嘯將至,神屋山諸派為避禍是以要搬往他處。”
“洪嘯?”
邊上在坐的幸成公卻是見聞廣博,凝神一想,拍了一下身前案幾,驚道:“莫非是那四百年一輪潮渦之難?”
魏道姑也似是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原是那事。”
有一人不解道:“何謂潮渦之難?”在座之人倒有大半未曾聽過,也是紛紛打聽起來。
幸成公撫須道:“這北摩海界上有一入地海穴,傳言乃是此界臍眼之所在,內孕天地玄機,每四百發作一次,屆時海嘯如山,排空而至,所過之處,山川沃野,盡為澤國。”
眾人這才恍然,有人感嘆道:“原來我東勝洲中還有如此一處奇地,以前怎未聽聞?”
曾從綸有些幸災樂禍道:“當年大彌祖師為了洲中千百萬生靈著想,特意留了一只七星禳劫盤在那處定住海渦,又命座下童兒看護,使之不能為禍東勝,日后這重任便落在了鍾臺與仙羅兩宗身上,只是自仙羅宗驅趕了后,這寶物便也一并攜走了,嘿嘿,看樣子那妖部可要吃個悶虧了。”
幸成公也是點頭,北海乃是蟒部落腳之地,百年經營下來,也稱得上是老巢了,絕無可能這么輕易放棄,勢必要設法鎮壓海潮,如此東勝洲就可高枕無憂,還順便暗中把其算計了其一把,想來鍾臺派早在等著今日。
魏道姑卻冷聲道:“那又如何,那妖部之中有洞天真人坐鎮,應付此事當不是難事,至多不過添些麻煩而已。”
幸成公搖頭嘆道:“是這個道理,修為了那一步,神通手段,已非是吾輩所能揣測。”
曾從綸干笑了一聲,看了看魏道姑,道:“如今神屋山中形局不穩,那張道人必是頭疼,此時我等找上門去……”
聽到此語,在座之人也都是拿眼瞧了過來。
誰知魏道姑卻是斷然言道:“等他度過災劫,再去尋他。”
她身為小倉境門人,身上自有傲氣,自認可讓對方甘心讓人,這趁人之危的行徑,她還不屑為之。
曾從綸暗叫了聲可惜,要是這道姑此刻應下,帶了眾人逼壓上門去,想來此事很快就能辦妥了。
明明是要仗勢奪人弟子,卻還裝什么假清高?
他心下雖是腹誹,可他面上還附和道:“那也是,落井下石非我修道人所謂,我等且靜觀其變,那海水十天半月想也就退去了,左右也等不了幾日。”
自張衍發出諭令之后,神屋山中三十八家宗門不敢違命,山中數千修道士俱是動作起來,每日皆有上千飛舟往來飛渡,諸國子民雖多,可在修道之士傾力相助之下,數月后已俱是遷至了東神屋山中。
蒼朱峰洞府之內,楚牧然稟告道:“掌門師兄,我神屋山七處貝場所產靈貝雖已是挪至仙城之中,可海水若至,貝場恐都要損毀了。”
溫良卻是看得開,道:“只要我輩在此,無了再建就是了,我西神屋千年前還不是如東神屋一般是荒山絕嶺。”
張衍笑著點首道:“師弟說得在理。”
楚牧然道:“此回遷挪諸國百姓,三十八家宗門中,以峨山派出力最多,其余諸派雖不出彩,也是依諭而行,唯有龍湘宗絲毫不理師兄諭令,門中遲遲不見動靜不說,直到數日前,才見得其掌門帶著十余名弟子和上千奴仆去了東神屋。”
龍湘宗在神屋山中算得上是特立獨行,平日向來不與同道往來,早在峨山派執掌仙城時就不納上供,自張衍接替執掌之位,瞧這宗門左右不過數十人,雍復這么做想也是有其道理的,因為也未打破以前的舊例,便也由得他們去了。不過此事敢如此做,那就是明著不奉他這位仙城執掌諭令了。
張衍眸光閃了閃,問道:“此宗門下可有百姓供奉?”
趙革也道:“龍湘宗百年前才來神屋山中,起初被兩座小城寨拜為供奉,百年下來,那方山水也有十萬人之多,但此次避禍,此宗只帶了門中奴仆,其余凡民皆是棄之不顧,最后還是胥華門孫童道友瞧不過眼,才把這些百姓送走。”
楚牧然難得氣憤道:“聞此事后小弟曾遣門下弟子去質問,可龍湘宗卻是不作理會,連半句言語也欠奉。”
張衍淡淡言道:“傳我諭令,日后但凡龍湘宗弟子,不得踏入仙城半步。”
三人都是神色一凜,道:“是。”
此令一下,龍湘宗若是不老老實實退出神屋山,就只能選擇與涵淵門對上了。
龍湘宗昔日連雍復也不敢輕易得罪,怕是有些來歷,不過今時不同以往,這位掌門師兄神通廣大,手段非凡,自是無有那么多疑忌。
東神屋望海崖。
龍湘宗掌門邵中襄負手立在崖邊,他背后插著一雌一雄兩把法劍,柄尾系著殷紅長穗,隱隱有騰飛之狀。
他相貌奇異,眼珠只細小一點,遠遠看去,倒像是無了眼瞳,只見大片眼白,分外森然。額頭高如隆丘,頭上發髻豎如靈芝,插著一根龍蛇雙彎簪,身上大紅緞袍裹身,隨風飛舞時,仿若飄擺火云,其所站之地,十丈之內,好似有絲絲寒厲鋒銳之氣漫出,不管草皮泥石都是支離破碎,哪怕門下弟子,也是避得遠遠。
此刻海上已是起了惡風,他遠望過去,見遠空一線海天相接之處,有電芒閃耀,升起一團極亮云氣,五彩紛呈,漸漸染遍天空,見得此兆,他便知是潮難將至了。
把手一指,一聲清響,一枚劍丸飛出,在身旁繞了兩圈之后,又化一縷清氣回了鼻竅之中。
他大笑道:“當年恩師有批語,潮劫渦難,龍翔鳳伏,我機會終是來了,陳淵,當日之侮,我必百倍奉還。”
他當年乃是妖身修道,因難得有學劍天賦,被鳳湘劍派上代掌門收去做了徒兒,只是卻備受歧視,這位老掌門一去后,門中再無容身之所,便孤身出海,出外求道學劍,百多前才回來,在此建了宗龍湘宗,只為能與鳳湘劍一較高下。
這時他忽聽得底下幾個弟子在后竊竊私語,道:“師兄如此不給那涵淵門臉面,那張道人怕要是尋我宗的不是。”
“怕個什么,要不是師父平日只顧得上磨練劍術,無暇搭理他們,否則這仙城執掌之位怎輪到那張道人來坐,不來還算識趣,若來了,可要讓他好看。”
“涵淵門?”邵中襄哼了一聲,他一心與鳳湘宗打擂臺,神屋山中門派從來不被他放在心上,平日不計較而已,要是敢來尋釁,正好拿來祭劍。